因为太多百姓关注,衙门今天办事的效率提高了不止一星半点。
很快。

周绿梅,以及周家父母就被捕快带到了公堂上。

面对顾家的状告,周家人自然是拒不认账,大喊冤枉。

废话,女儿未婚通奸还谋害奸夫,这事情要是坐实,他们周家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出门。

但这件事,也并不是他们喊冤就能否决的。

谁让周绿梅连孩子都怀上了,就是怎么都洗不清的铁证!

顾烨也不跟他们废话,直接把这事爆出来。

“县令大人,我顾家状告皆为事实,他周家的女儿腹中已有身孕,让有大夫或者有经验的产婆,一看便知。”

躺在木板上的顾小弟也强忍虚弱,努力大声自证。

“大人,我与周绿梅定亲后,大多都是书信来往,即便见面也都约在茶楼、或者首饰铺子中,从无私下见面越矩之处。”

“尤其最近两月,学生功课繁重,一直住在私塾中没有出来过,私塾同窗皆可为我作证,她腹中的孩子,绝不可能是我的。”

提前把这一点说出来,就是防止周绿梅耍赖,非说孩子是顾仁的。

因为这时代又没亲子鉴定,孩子爹是谁还真不好确定。

顾烨早把这些漏洞给想到了。

果不其然。

听到顾小弟这么说,那边周绿梅脸色一变,眼中不由露出懊恼愤恨,显然还真想那么说。

另外,还有浓浓的震惊之色。

因为周绿梅怀孕,知道的只有那么几个,顾家是怎么知道的?

顾家要是早知道这事儿,还能被他们如此算计?

“胡说,我女儿才没有怀孕!”

周母急得脸色涨红,下意识就反驳。

但这是反驳就能没有的么。

顾家人这会儿适应了公堂环境,也不示弱气愤道,“有没有怀孕,让大夫和产婆看了就知道,你们敢看吗?”

看肯定是不敢看的,因为这是事实。

周家父母被噎得顿时说不出话。

周绿梅也是捂着肚子,脸色惨白,后悔莫及。

但她不是后悔背信弃义,而是后悔当初勾搭人的时候,没有做好防护,导致现在怀了孩子,根本辩无可辩!

周家人这幅表情,明眼人谁还看不出来情况。

公堂外看热闹的百姓们,顿时发出鄙夷。

“哎呀,还真是通奸连野种都怀上了。”

“不想要这门亲事,解除婚约就是了,带着婚约去通奸,恶心谁呢,真是伤风败俗。”

“一直听说周掌柜的女儿秀外慧中,果然传言不可尽信……”

百姓叽叽喳喳讨论。

眼看越说越难听,姜县令也要准备定罪,周家人急得不行。

还是周绿梅脑子转得快。

她立刻大哭辩解,“县令大人冤枉,民女没有通奸,也不是有意欺骗未婚夫家,实在是民女难言啊!”

“民女现在就招,两个月前,民女去郊外寺庙上香,回家时半路遇见劫匪,那,那劫匪欺辱了民女……”

“家中为脸面着想,不敢将此事宣扬,只是没想到民女就此有了身孕,正愁不知如何向未婚夫家解释时,便碰到顾仁欠债不还,被赌坊打断双腿。”

“民女为保家中名声,这才一时冲动落井下石退婚的。”

“至于顾家说民女和赌坊串通,谋害顾童生之事,民女冤枉,民女不认,顾家如此说,那请顾家拿出证据来!”

周绿梅能被姜白露看中做刀,自然是有几分脑子的。

她没了清白这事儿,是怎么也洗不白的,但可以在其中做文中,被匪徒欺辱难听,可总比通奸好吧。

反正过不了多久,她就可以跟着姜白露表哥一起去京城,到时候家乡的名声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指使赌坊打断顾仁双腿的事儿,也全是用话语以势压人,根本没有留下实质证据,只要赌坊那边闭紧嘴,顾家就拿她没办法。

但……

她也说了,只要赌坊那边闭紧嘴。

如果赌坊那边不闭嘴呢?

顾烨敢搞出这么大阵仗来衙门,当然是准备齐全的。

他的精神系异能除了开发脑域外,也存在一定催眠暗示效果,不能控制人,但影响人没问题。

刚才周家人面对审问,之所以那么快就变脸表露情绪,和他动了手脚有很大关系。

不然就周家这种忘恩负义的厚脸皮,哪里是一句话就能吓住的。

所以。

当赌坊的人被带过来后,面对顾烨接二连三的质问,在精神异能的影响下,心理防线也很快崩塌,老实交代了罪行。

赌坊掌柜抹着汗道。

“县令大人,这件事情不能怪我们啊,都是周家人狗仗人势,逼我们的。”

“周家人说,他们家女儿和县令大人您的千金是闺中好友,要是我们不听他们的话,他们就要让我的赌坊关门……”

其实是姜白露亲自威胁的,但赌坊掌柜哪里敢说出来。

要说是县令千金指使,县令爷肯定直接扒了他们的皮,就算有顾烨的精神异能影响,赌坊掌柜还没有昏头到送死。

所以这罪名,也就只能周绿梅自己背了。

反正她也不冤枉。

周绿梅听到指控,差点当场吐血。

这赌坊掌柜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死不承认就能过关的事儿,他疯了竟然几句话就给承认了。

而姜县令听到这事情竟然还跟自己女儿有关,顿时也是一个激灵。

当即拍板大喝,赶紧定罪。

“好你个周家女,未婚通奸就罢了,竟还狐假虎威利用老夫爱女之名狗仗人势,来人,先将周家三口押下去,仗二十!”

先把人打得说不出话再判案,省得胡乱言语牵扯到他家。

二十大板。

周家三口听到脸上血色尽褪,他们都是养尊处优的人,哪里受得住衙门的板子,打完还能好么。

尤其是娇娇弱弱的周绿梅,她觉得她要是被打完,肯定直接丧命。

死到临头。

周绿梅哪里还顾得了姜白露的威胁,当即就想开口说出实情,“等等,我……”

不过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完。

在人群中着急围观的姜白露,看她状态不对,就先跑出来了。

姜白露带着围帽,假装路人阻止。

“大人手下留情!这位姑娘虽有错,但稚子无辜,对方有孕在身受不得重刑,办案讲究人证物证,光凭一面之词就定罪,怕是不妥。”

“姜大人乃一城县令,若是出现冤假错案,传出去于大人名声不利,还请大人仔细斟酌……”

她带着围帽,光听声音其他百姓不认识,但作为亲爹的姜县令,怎么会认不出自己女儿。

而姜白露表面上是装陌生人路见不平,可其实这些话,就是在暗示姜县令,让对方保住周家人。

否则别怪她这女儿生气,发达了不提携娘家。

事情到了这里。

姜县令也算是看出来了。

周家退婚和谋害顾家之事,他这个女儿多半有掺和,现在是害怕保不住周家,周家鱼死网破牵连她呢。

可正是因为看出真相,姜县令脸色才难看。

因为姜白露平时在他面前,一直都表现得极为乖巧善良,结果没想到对方背地里,竟然敢做出谋害读书人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竟然威胁他这个亲爹!

可偏偏他还不得不受威胁,因为他这个女儿即将成为皇子侧妃,他这个小县令父亲,确实惹不起。

“如此,那此案……”

姜县令正准备妥协顺着说重新审案。

人群中,早就跟着姜白露出来的姜谷雨,自然不会让姜白露如意。

于是。

同样带着围帽的姜谷雨,也走出来道,“这位姑娘此言不妥。此案怎能说是一面之词呢?周家女腹中的孩子便是铁证。”

“周小姐说两月前去了郊外寺庙上香,但两月之前,我正好一直在郊外寺庙为家中爹爹燃香守斋,可并不曾见过周小姐到来。”

“而且在县令大人的治理下,云山县周边一直祥和安宁,已经许久未出现过劫匪拦道了……周小姐的辩解,不合理之处实在良多。”

姜谷雨一一指出问题。

说话时将劫匪二字加重了音,刻意提醒姜县令重点。

而姜县令听后顿时清醒。

是啊,可不能承认周绿梅的劫匪之说!

要是他治理的县城出现劫匪,那就是他这个县令大大的失职。

因为他每年呈上的总结奏折,都是在夸云山县民风淳朴,说自己治理有功的。

这要是被反驳,他呈上的奏折岂不成了欺君之罪。

差点被不孝女给带歪了。

还是自家老四最聪明。

姜县令立马咳嗽点头,“对,这位公子所言有理!”

姜白露:……

有理个毛线。

姜白露看到姜谷雨出现捣乱,真是吃了对方的心都有了,毁容了就好好呆在家里自怨自艾,还跑出来晃悠做什么,真是脸皮厚。

不过心中骂归骂,当着大家的面,她也拿姜谷雨没办法。

所以。

姜白露只能强忍怒气,对着姜县令继续威胁。

“民女对此案有异,还请大人仔细审查,莫被小人误导,否则路见不平,民女就算去京城状告,也要帮忙伸冤,还这世间朗朗乾坤。”

她说得义正严词,还是暗戳戳用京城皇子扯大旗。

但姜谷雨可不会让她如愿。

姜谷雨也对座上的姜县令开口。

“这位姑娘当真好笑,县令大人行得正,坐得端,此案人证物证具在,大人依法断案何错之有?竟能让姑娘说出去京城帮人伸冤之言,实在令人费解。”

“姑娘今日是否身体有恙,否则怎能说出如此荒唐之言?出门在外,我等一言一行皆为家族门面。”

“姑娘不顾铁证如山,也要如此为周家女说话,可是因与周家女相识?”

“奉劝姑娘一句,周家这等忘恩负义,心肠歹毒之辈,还是远离为好,莫要给自己家族蒙羞,坏了将来亲事,那就不好了。”

“须知,凡事相辅相成。”

最后一句话,姜谷雨再次加重音调,是说给姜县令听的。

这个时代姑娘哥儿很难独立,姜白露嫁得好,可以提携姜家,但要是没有姜家撑腰,对方在皇子后院,又能过得多好?

其实古代很多出嫁女努力提携娘家,固然有亲情缘故,但更多的,还是为了自己。

所以。

姜县令根本不用怕姜白露高嫁后打压娘家。

而想通这点的姜县令,顿时重新底气十足,没好气瞪了敢威胁自己的不孝女一眼,直接拍板。

“本官办案向来公正严明,证据齐全,这位姑娘莫要凭借一己猜测胡言乱语,否则本官判你个扰乱公堂之罪!”

“来人,将闲杂人等请出去。周家女未婚通奸,周家谋害功名在身的学子,致使顾童生双腿残废……利用他人名声仗势……”

“综上所述,按照大晋律令,判处周家赔偿顾童生白银500两,以作治疗费用,主犯周家女发配边疆,从犯周金贵、周刘氏(周父周母)、赌坊掌柜张大柱牢狱三载……即可执行!”

说完。

姜县令就给捕快使眼神,赶紧把人带下去。

不然等周家攀扯出他女儿,被人抓到把柄做文章,他的乌纱帽就要不保了。

别看他屁股下面就是个县令之位,就这么个芝麻官也是有人稀罕觊觎的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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