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容苏已经走了过来,小娃娃已经交给奶娘去照顾了,她目光疑惑的看了看周贤,“你真是周家的长子吗?怎么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
就是因为周贤这副模样,所以容苏一直深信不疑,他就是个文弱书生,只想要考取功名。

“堡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周贤顿时觉得有点委屈,“我爹说我只是不懂得人情世故而已。”

容苏坐下,反而是看着云夜止,道:“既然你们救了紫儿,我也会兑现承诺,放过你们。”

她的拳头慢慢握紧,很明显,她的心中仍是有一丝恨意的。

“只是如此,就太对不起我的夫君了。”容苏喃喃说着,最后有些哽咽。

云夜止整理了一下衣衫,反而慢声说:“容堡主,直到此时,你还不相信我所说的吗?那根本就是北楚的一场阴谋,既然你认出红菱,有了她在,你还怕黑风堡没有手段让她说出真话来吗?”

容苏眸光一动。

云夜止继续说:“慕夫人医术本就高超,普通毒药难不到她,慕世子又是武功绝顶,有谁能杀得了他们?唯有你……黑风堡有根底,毒药的配方倒是不少,其中最为厉害的就是两生花了,若是没这深仇大恨,你绝对不会再炼出这等毒药,但北楚谍者用了这一计,你就主动的献出毒药,不是吗?”

容苏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云夜止说得没错,她当时得知自己的夫君惨死,悲愤至极!她那时候只想要慕天哲偿命!

“你这样说来……的确,那会儿北楚人跟我说,若想报仇暗杀,根本就靠近不得慕天哲,他们这么一提示,我就想到了两生花。”容苏回忆着,面色微变,目光也随之锐利起来,已经多了几分惊怒交加的神气。

容紫还未醒来,所以容苏说话尽力在克制自己,她继续说:“当日,他们跟我说,只要有了这两生花这毒药,再加上北楚谍者的配合,一定能杀了慕天哲。没过多久,我当真是收到了慕天哲中毒身亡的消息。”

她本是觉得自己大仇得报了,可今日却又得知另有实情。

容苏的喉咙口有些哽咽,鼻翼微动,似乎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她强忍着心里的难过, 可她那一丝的哭音,根本压制不住……

周贤怔了怔,因为他从未见过容苏这般伤心软弱的时候。

黑风堡有上千人,容苏一个女子挑起了黑风堡的重担,平日只让人觉得她坚强无比,无论什么事情,都不能击垮了她。

“堡主,你莫要这样。报仇不怕晚,如今把事儿弄清楚了,不就得了。”周贤安慰道。

他在黑风堡一年了,自然知道容苏的深仇大恨,平日里,黑风堡根本就不能提慕家等人。

云夜止的嘴唇轻轻一抿,这让他本就极为英俊的面容显出了几分锐利来,他看着容苏,“容堡主,就因为你一念之差,你不仅没能报仇,还害了人。只不过此事都是北楚皇族和谍者一手策划,你亦是受害的,也怪不到你头上去。”

容苏如鲠在喉,肩膀一抽一抽的,“我祖上几辈,都是研制毒药的,我爹就告诫我,不能再用毒害人,不然只会让容家断子绝孙……”

周贤连忙劝道:“怎么会呢,堡主,你看看,紫儿不是生了个大胖小子吗?”

容苏只是摇头。

容紫是收养的,已经算不上是容家的血脉了。

一直以来,容苏都不曾后悔,可现在,她却懊悔不已。

如若当年她没有炼制两生花,她那孩儿估计还能保得住……

烛火摇曳,云夜止脸色半暗,眸子深得好像一口井,此时,他微微垂下眼眸,道:“那两生花,是否真的无药可解?”

“无药可解。”容苏坚定的说道,但她看了看云夜止,随后又摇摇头,“也不一定,我以两生花的花瓣练毒,但它的根部却有一定的解毒作用,但是需要一个极为厉害的炼丹鼎将其炼丹,才能够解除毒性,不然那根部的解毒功效,根本发挥不出作用。”

云夜止的声音如同地狱中传来的一般幽冷,“比如,月坤鼎。”

云夜止识得月坤鼎,容苏并不觉得奇怪了,她点点头:“没错,也只有月坤鼎。”

云夜止嗯哼一声,“如此,倒不是你害了人,而是别人。”

“什么?”容苏急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然而云夜止却不想再说下去,他别过头,满脑的思绪都在整理着当年的事情,很快有了雏形。

容苏再问:“云世子,我很奇怪,为何你识得灵族物件?还懂得天蚕宝珠的用法?”

周贤后知后觉,反而问道:“灵族?灵族是什么?”

无人理会周贤。

容苏紧紧盯着云夜止,只想要寻求一个答案。

她又再看看开口:“灵逍,又与你有何干系?”

“很重要吗?”云夜止慢声说,“容堡主,你若信灵族,也应该信我。方才我所说的,你应该好好想想,是否真的被人利用了。”

其实容苏心中早就已经有了答案,她回想起当日,一时间就呆呆坐在那儿,恍然不知身在何处。

只不过猜测不能坐实,既然红菱扣押在地牢里,容苏就不会浪费了红菱这个关键人物。

她面上掠过一抹杀气,便霍然起身,往外走去。

周贤见人走了,就转头看着云夜止,“你们说的话,我怎么不大听得懂?”

“与你无关,你忘了就是了。”云夜止一手撑着头,他的气息已经稳了许多,没有那么粗重了,软筋散如今在他的体内,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了。

周贤撇撇嘴,那秀气的脸上倒是有些不高兴了。

他转而说道:“你以前也不过是个纨绔子弟,怎么现在我看着你,倒是陌生得很,完全猜不透你的心思了。”

“你才是纨绔子弟吧?”云夜止挑眉,不满的反驳道。

“我才不是,我饱读诗书,出口成文,我爹也说我懂事。但你嘛,一直都没有好评价,我爹说你整日捣蛋,净给人惹麻烦。”周贤道。

云夜止忍不住笑了起来,“怪不得怪不得,舅舅说你虽然懂事,却不大机灵,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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