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芷晴怔了怔,才知道说漏了嘴。
她咳嗽了一声:“对,我的师父就是我娘亲啊。”

明晟半信半疑,目光依旧疑惑。

慕芷晴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里忍不住叹了一声,她不是没有自知之明,她如今面容被毁,有谁会喜欢她?就算是说喜欢她,只不过是因为她是慕侯府的嫡女。

祁晋不也是如此?

就连祁太后也要委屈了祁晋,硬要祁晋娶她,还想要生米煮成熟饭。

她若想要真心人,怕是一大难事。

慕芷晴转而又说:“明晟,我爷爷没有重伤,却假传消息,你猜是目的是什么?”

说到正事,明晟也多了几分认真。

他细细一想,说:“若北楚知道,北楚肯定趁机进攻。若朝廷知道,祁氏就最为高兴了。”

慕芷晴一时之间也揣测不到她爷爷的真正用意,只觉得这局中有局。

不过既然她爷爷无事,到了军营,她可以问个清楚。

一路风平浪静,帆船在水面上稳当得很。

慕芷晴几个日夜都没有好好歇息,这一晚虽然是在船上睡觉,却是她睡得最好的一晚。

天亮没多久,副将使人送了干粮过来,顺道说了很快就到军营码头。

慕芷晴啃着烧饼,瞧见明晟晕船,吐完又吐,她顿时没了胃口。

她朝着明晟招招手,“你过来,我给你扎几针。”

明晟头昏脑涨,他已经没有多大的力气,走路也摇摇晃晃的。

他好不容易挪了过去,悲痛欲绝的说道:“我……我再也不想坐船了。”

他们在船上呆的太久,明晟在半夜已经熬不住,出去吐了。

他自小就在京城呆着,没怎么坐过船,现在自然难受的很。

慕芷晴忍不住一笑,“不知道你家世子是否也会晕船。”

明晟一说话又想吐,他干脆就闭口不言了,等慕芷晴扎了几针,他才觉得好受了些。

他瞧见自己真不吐了,就惊呼一声:“慕小姐!你有这一招为何不早点告诉我?!我连昨日的饭菜都吐出来了。”

慕芷晴嘴角抽了抽,“是你一开始没叫醒我。”

虽然这只是小插曲,但明晟是越发的敬佩慕芷晴,世上还有谁能比得过她手中银针?

船终于靠岸,明晟一回到平地上,脸色都好了许多。

慕家军押着刺客,处处小心。

码头士兵检查了一番,就也放行。

这距离军营还有一段距离,只不过他们押着囚犯,不好骑马,所以只能走路。

慕芷晴知道,左侧就是边境之城凉州,而慕家军就驻扎在凉州前方,也就是燕子关。

虽然北楚退了兵,但慕家军仍是驻扎在此,这一仗已经打了一年有余了。

军营没有女子,忽然间有一个女子出现,众人都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上下打量。

明晟赶紧挡在慕芷晴的前头,生怕慕芷晴被人看亏了。

慕芷晴绕过了明晟,说道:“你这是做什么?看几眼我又不会少一块肉。”

明晟红了红脸,他低声说道:“你似乎不大在意女子名节。”

“我在意,但这都是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他们之中可能真的有人会有龌蹉想法,可更多的只是好奇,并无恶意。再说了,我祖母也上过战场,我母亲也是如此,我作为慕家女子,日后可能也会上战场,我为何要在意这些。”慕芷晴说道。

明晟一听,的确是这个理儿。

他又是笑了笑,说:“慕小姐,你在钱庄救我之时,你少言寡语,就算是笑也是冷冷的。可与你相熟了之后,你便多了话说,令人亲切。”

慕芷晴一怔,回想起来,好像是这样呢。

明晟接着又说:“芍药也说你好得很,其实很多门阀子弟都瞧不起我们这些下人,你不会,世子爷也不会。”

“生来都是人,没必要瞧不起谁。”

慕芷晴说完,便随着副将到了一处大军帐跟前。

门口的士兵进去禀报,没一会儿,士兵就让他们进去。

这是慕侯爷的军帐,床榻案桌一应俱全,而且左侧还挂在一张大地图,甚是注目。

有一个精神奕奕的老人坐在主位上,他只是穿着一件不起眼的灰袍,但双目却是极为锐利,纵然他头上已经没有多少根黑发,但别人一看,依旧相信他是战场上的王。

慕芷晴认得,这就是她的爷爷!是最疼爱她的人!

她忍不住上前一步,想要说出自己的身份。

慕侯爷微微垂眸,抢先开口:“怎么来了个女子?这两个是什么人?”

慕芷晴一听慕侯爷的声音中气不足,就知道他伤得不轻。

副将连忙说道:“禀报侯爷,这是云亲王府的密探,是云亲王派来的,在路上我们正巧碰见,他们还协助了末将抓拿刺客!”

“哦?”慕侯爷再是瞅了他们一眼,目光在慕芷晴身上多停留了一会,但他很快就盯着刺客,“是他了,长得最壮,武功最差,逃跑第一。”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只有他活了下来。

刺客嘴里塞了东西,听见这评价,气愤的唔唔了两声,表示不悦。

副将接着就说:“侯爷,末将已经审问过了,这人是楚国的谍者!”

慕侯爷身子微微靠前,他眯了眯眼睛,似乎想要瞧得真切些。

“北楚的谍者不会像他这样没胆量,他胡说的?”慕侯爷不信。

“可是……末将在他身上看见了北楚谍者的印记,这应该不会有错。或者……这是个别的,北楚谍者也不一定个个都是不怕死的。”副将说道。

慕芷晴插嘴说道:“不可能,北楚人本就胆大,而且被挑选为谍者,岂会是贪生怕死之徒,他们自小就接受训练,脑袋里只有一件事,就是死也要完成任务。”

她与北楚谍者也交过几次手了,格外明白这些人的心理。

说是北楚谍者,倒不如说是北楚的死士。

慕侯爷目光赞赏,点点头,“没错,正是如此。”

副将这就不明白了,问道:“那他身上的北楚谍者的印记……这不会是假的吧?”

慕侯爷翻了翻,丢出了一张东西,竟然是从人体身上剥下来的,再经过处理的人皮!

副将接了过来,手不禁抖了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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