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美……”初若与楚墨痕站在桥上,望着面前的景色。
暮色已至,斜阳缓缓落下,最后留下一点红光映在水面,波光粼粼。

此刻的同州热闹非凡,街上挂满了红灯笼,繁密的锣鼓声从不远处传来,年轻男女有说有笑的从桥上走过,这幅场景格外的温馨。

锣鼓声越来越紧密,想来是傩舞快要开始,四人选了个宽敞的地方席地而坐,无妄本就是陪他们而来,对这些并无兴趣,便静坐起来。

街市喧闹无比,可他只静静地在这坐着,便成了梵。

曼陀歪着脑袋痴痴地望着无妄,眸中是难以遮掩的贪恋。她舔了舔唇,邪魅一笑,轻轻凑近无妄的耳边,在他的耳垂旁吹了口气,想要撩动正在静坐的某人。在别人看来,无非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女童在与法师说着悄悄话罢了。

“喂,小无妄。”曼陀轻笑,开口说道,“别傻坐着,来陪我玩嘛。”

无妄蹙了蹙眉没有出声,却默默的把身体往右挪了挪。

曼陀一只手指抚着无妄的眉眼,抚过他高挺的鼻梁,抚过他的唇瓣,眸中夹杂着难以言喻的忧伤:“我等了你千百年,可你为何却不愿多看我一眼?”

无妄握着念珠的手指轻轻顿了一下,依旧没有理会。

“纵然知晓你心如磐石,可我却甘之如饴。”曼陀垂下眼帘,自嘲一笑,“你能为世人赐福,何为不能赐福于我?”浮世万千,她也曾是个傲世佳人翩翩独立,可却偏贪恋这一双不染尘世的双眸,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果然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楚墨痕望着曼陀这般,摇了摇头,“何苦呢?”

听到这句话,曼陀狠狠回过头怒视着楚墨痕,哪里还有面对无妄时的那抹柔情:“小道士,你是还想尝尝我的厉害?”

楚墨痕一听,忙忙摆手,“惹不起,贫道惹不起。”

这时,锣鼓声越来越大,只见一个身着黑红色衣裤的男童走至中间,他脸上戴上狰狞的鬼面,边击鼓边跳跃。一旁随行的人低声吟唱,随着男童的舞步渐渐高昂,逐渐高唱起来。

人群中央点起了白蜡,焚烧起沉香,使夜晚恍如白昼,路人皆围观赞叹,祈求消灾免难。

闻到那些气味,曼陀只觉脑袋似是要炸裂一般疼痛万分,她用力按着太阳穴,仍是无济于事,咬着双唇,模样很是痛苦。

群众们愈发亢奋,也纷纷带上面具跳起舞来,庞大的人潮将楚墨痕等人挤向了两旁。

“楚墨痕!”初若顺着人潮被挤向远处,连连唤着楚墨痕,好在楚墨痕听到了呼声,连忙过去抓住了她。他紧紧握着那双玉手,生怕再一次放开。

那另一面,无妄也握住那只小小的手掌,可曼陀毕竟只是六七岁孩童的身体,在人群中是那样的无力。只是一瞬间,那小小的手掌便脱离了他的手中,当无妄回头找寻时,却再也没见到那个身影。

“曼陀!莫要乱跑!”无妄蹙眉,只道是曼陀又在与自己顽笑,可等了许久,终是不见那个小小的身影,这才心觉不好。

“法师。”初若与楚墨痕慌忙赶来,只见初若拿出一枚小小的银镯子,“方才我在人群中看到曼陀随身携带的镯子遗落,可是出了什么事?”

无妄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一缕青丝点燃,只见青丝燃尽,落到地面,变成了一根银线。

“曼陀在城外。”无妄望着银丝的走向,眉头紧蹙:“她有危险。”

这根银线由人的发丝化成,若是变红,则证明发丝的主人正有生命危险,若是银线消失,则是此人已不在世间。

而此刻,这根银线已开始变红,若不及时赶过去,曼陀怕是有性命之忧。

一行人沿着银线出了城,只是越往前,这线便越红,甚至已经红的发黑。

许久,几人来到了一片树林中,只见树林深处有座破旧的宅子,宅内泛着黄晕,三人踮起脚尖悄悄靠近,却只听见男人的大笑,以及微弱的哭泣声,正是曼陀的声音!

破门而入,浓郁的血腥气扑鼻而来,却发现曼陀被五花大绑地捆在柱子上,伤痕累累,只见曼陀的手臂与脚踝处皆被划出血痕,鲜血顺着白皙的手臂与小腿流下,低落在地面的凹槽中。

“曼陀!”无妄蹙眉,有些不忍,无论是清袖还是曼陀,相处这些年,他一直将她们当做自己的亲妹妹看待,尽可能的满足她们的愿望,可如今,那个小小的人儿竟如此狼狈。

“法师!”见到来人,那张哭花了的小脸终于露出笑容,可当听到无妄口中喊出曼陀时,她怔住,垂下了眼眸,满是落寞:“法师……不是来救清袖的么……”

“我……”无妄一时语塞,她被掳走时还是曼陀,谁知此刻却成了清袖。

见无妄不语,清袖的狠狠咬了咬唇,心中有些绝望,也许法师一直喜欢的,是身体里那个与自己截然不同的个性乖张的曼陀。

男人对于他们的到来丝毫不感到意外,甚至格外平静,“终于来了,贫道等你们多时了。”

男人转过身来,只见他留着山羊胡,穿着道袍,正满含笑意地望向楚墨痕几人,楚墨痕只觉有些熟悉,回忆思索一番,此人不正是今日替他看相的那位神算子,明隐!

楚墨痕惊呼出声,“竟然是你!明隐!”

明隐笑意更浓:“不错,正是我!”

屋子里弥漫着厚重的血腥味,腥的让人胃部翻滚。。

无妄望着四周的摆设,随后紧紧盯着明隐那浑浊的眼睛,低声喝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听此询问,算命先生贪婪地拿起自己手中的鞭子,猛然吸了吸上面血腥的气味,满脸陶醉:“我?呵!如你们所见,我要这小娃娃的血!极阴之女,这可是几十年难得一见的体质!”

这时,一阵阵痛苦低吟声传来,初若只觉不对劲,在屋内仔细找了找,发现角落中竟有一个精致的机关,打开机关,曼陀身后的书架缓缓打开,竟是个密室。

而让三人差异无比的是,密室中竟还放着一个巨大的笼子,里面关押着不知是什么动物,不断撞击着笼子,喉咙里发出吱吱呜呜的声响。

“安静!”算命先生被那吱吱呜呜地声音惹恼,用鞭子狠狠抽向地面,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狗崽子们,再吵直接把你们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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