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得不错…”眼睁睁地看着刘醒言在收割人头,我在一旁啪啪啪地鼓掌,“我很抱歉,看来他已经不会听到任何人的劝阻了,只想杀光眼前的对手,甚至重要的都不是对手是谁,而是杀戮本身。”鬼煞剑用来平息怨恨的方式非常简单粗暴,就是无穷无尽的杀戮,在这个过程中,怨恨又反而会不断地变强,而增强的怨恨又渴望新的杀戮,以此,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岳掌门,你其实很期待醒言杀了姜世雄,对吧?”

两边都杀红了眼,按照这个趋势下去的话,这样的一幕的确有可能发生,“我为什么要期待?到了现在,谁杀了谁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人死了就行,江湖百晓生的书中会记载下这一场决斗的,有道是冤家路窄,最终用这样的方式结束恩怨,也是很痛快的一种结局不是吗?”

“你答应我不取刘醒言的性命的!”梁安国几乎有些咆哮了起来。

“梁兄弟,我的确这么答应过你,但是,前提是你能够完全控制住锻刀门的局势,但是很遗憾,现在看起来显然不行了,甚至连刘醒言都控制不住自己,他不能留下,鬼煞剑最终会彻底吞噬他的心智,让他成为剑下亡魂的傀儡。”作为代表了死亡与灾祸的蜚兽,他会拥有一把鬼煞剑一点也不奇怪,毕竟,那家伙是一个走到什么地方,花草都会凋零,树木都会枯萎,河流都能枯竭的怪物,手上的人命就不知道有多少了。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可以想?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并且,本是一个率真男儿,控制他可比对付我要简单多了,岳掌门不能想想办法?经此一役,锻刀门元气大伤,百花楼已经能够出手了。”梁安国依然希望报下保住刘醒言,看样子,他对于前门主刘兴邦,还是有些情义在的。

“鬼煞剑会使人疯狂,就算我们不出手,他也早晚会死在别人的剑下,只是到时候,恐怕闯出的祸就更大了,如果梁兄弟执意坚持的话,我当然可以袖手旁观,这件事情本来就和我没有关系。”也算是有点关系吧,蜚兽是我引过来的,杀了它的也是我,把尸体留在这里的也是我,只是我没有想到鬼煞剑还藏在它的身体里,并且,刘醒言还取了出来,对力量的渴望很容易让人铤而走险,然而很多人对力量其实一无所知。

“诶——!该死的!”梁安国除了沮丧以外,也没有什么办法能想,两个门派在各自的掌门的号召下,打打杀杀的人越来越多,杀声震天,血流成河,残肢断臂满天飞,不愧是锻造铁器的门派,刀锋和剑锋都很锋利,砍断一个脖子毫无费力,梁安国就算有心阻止也已经无力回天了。

这件事情闹这么大不可能瞒得住,提醒了一下凤樱,赶紧去把街坊邻居附近的人都叫过来看热闹,当然,现场这么惨,估计能看下去的人不多,不过,只要有人知道,一传十,十传百,然后再写在纸上配合印刷术宣传一番,这两个门派的恶劣名声就足以引起所有人的反感了。

不知不觉中,铸剑谷一方陷入了劣势,毕竟这里是锻刀门的地盘,人更多一点,并且,在刘醒言大杀四方的带领下,士气大振,姜世雄带过来的精锐,还不是鬼煞剑的对手,他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铸剑谷和锻刀门势均力敌,但是姜世雄是主动过来踢馆的一方,总不能被打个鼻青脸肿再投降吧?那还不如找个墙撞死算了,也许,姜世雄就是想要借着姜恒冕的死来对锻刀门下手,儿子再生一个就行了,但是这样名正言顺的机会却不多,只是千算万算,没有想到刘醒言拔起了鬼煞剑,我也没有想到这一点。

“放心吧,姜世雄,杀了你,只是一个开始而已,还会很多人…去陪你的。”刘醒言已经开始拥有鬼煞剑那样阴暗的气质了,放任他成为江湖一大害,似乎也不是一件坏事。

“你们,都给我拦住他!”在生死面前,姜世雄也顾不上脸面了,自己儿子的棺材都可以在逃跑中掀翻,如此狼狈地撤退,果然有大将之风,能屈能伸,该当孙子的时候,比孙子还怂。

“姜门主,这么狼狈地逃窜,会不会太丢人了一点?”而我,很适时地出现,拦住了姜世雄的路,“要知道,那一头可有不少看热闹的围观群众,你的一举一动,大家都看在眼里呢。”

姜世雄也许没有想到我也在场,一时间脸上出现了一种极力想要掩饰尴尬,却越来越做作的表情,“岳掌门,这件事情是我和锻刀门的纠葛,和你们百花楼无关,锻刀门杀了我的儿子,理应血债血偿!”虽然战局不利,但是还是要让自己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这的确是化解尴尬最好的办法。

“姜门主,当时我也在场,有一说一,刘醒言的一刀的确不致死,所以对于事后姜恒冕没能撑过这个难关,我深表遗憾,不过,事后立刻如此兴师动众地踢馆就是你的不对了,我虽然知道这种事情很难冷静下来,但是,至少也应该让贵公子的遗体入土为安了再作打算吧?”

所有人都看向了尸体倒在一边的姜恒冕,因为地上的尸体多了起来,血流成河,所以,一时间都忽略了这一点,如此一来,姜世雄就更加尴尬了。

“岳掌门,你有过孩子吗?你根本不懂为人父母的心情!”

不过饶是如此,姜世雄依然能厚着脸皮表明自己是爱子心切才上门踢馆,“好吧,不过,姜门主似乎小看了锻刀门,小看了刘醒言,我只能希望姜门主自求多福了。”在我拦住姜世雄的这段时间里,刘醒言已经把锻刀门的其他人砍瓜切菜一般地收拾掉了,与其说他们挡不住刘醒言,不如说,此刻的刘醒言已经是被鬼畏附体的鬼煞剑下的傀儡了,他们事实上是在和无数亡魂怨魂对抗,当然会处于下风,直到背毫不留情地斩杀。

“诶…刘醒言,你凡心入魔,为江湖武林所不齿!”姜世雄知道自己已经跑不掉了,情急之下,用出了嘴遁,希望能够继续苟延残喘一番。

“为江湖武林所不齿?哈哈哈哈哈…只要我的力量足够强大,谁敢对我有意见?杀了你,只是我变得强大的第一步而已,你也算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我会把这个战果,记在我的荣耀簿上的!”说完,刘醒言一剑砍下了姜恒冕的头颅,虽然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但是因为姜恒冕是被吓死的,之前好歹尸首很完整,遗容也算是整齐,现在么,已经死了还被人斩首,搞得身首异处,真是惨,不过,这也坐实了刘醒言杀了姜恒冕的这一事实,挺好。

看到刘醒言这么残忍,姜世雄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这一幅哆嗦的模样没有躲过我的眼睛,“岳掌门,如果你帮我躲过今天的难关,我姜某人百年之后,把铸剑谷的所有都继承给你!你也刚好和我儿子差不多大…”

想做我爹?不打死你已经不错了,“姜门主,这口说无凭就要我替你卖命,未免太儿戏一点了吧?”

“当然不会口说无凭,这是我铸剑谷的天剑令,用的是最稀少的材料绝天石打造的,持有此令不仅代表着你是铸剑谷的继承人,还意味着你可以自由出入最核心的区域…”听到姜天雄这么说,我直接接过了天剑令,并且转身询问梁安国。

“梁兄弟,你看这个是真的吗?”我的轻视让姜世雄脸色更惨白了,最重要的是,他虽然气愤,但是一点也不能表达出来,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天剑令…确实是真的,因为这个材料很难复制。”

“这是某种金属化的星曜石碎片…的确很少见…好吧,姜门主,我信你了,躲在我背后,我保你安全。”仅仅,只是此刻的安全而已,“刘醒言,暂时收手怎么样?你手中已经拿着一个代表着绝对胜利的战利品了。”那就是姜恒冕的头颅,这个可怜的家伙,其实他也没有做错什么,错的是这个世界。

“你又算什么东西?你以为你能够拦住我的脚步?”刘醒言抬起了鬼煞剑,“而且,似乎它特别渴望你的鲜血,几乎兴奋到让我颤抖…”刘醒言握着鬼煞剑的手真的在颤抖,不过很明显,不是害怕,而是兴奋,鬼煞剑的兴奋传递到了他的身上。

“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吧,因为,我就是杀了凶兽的那个人,而你,在我眼中,其实就是一个小屁孩而已,记住我的话,不要随便尝试和你爹谈笑风生称兄道弟,因为,你在他们眼中,永远是个小屁孩。”双手一摊,迅速地抽出了双生神剑天尊天诛,稍微有一点点眼光都能看出这一对宝剑,不是什么龙涎青霜剑之流能够相提并论的,“一式·道生一剑!”伴随着呼啸的风声,神剑天尊和鬼煞剑第一次接触,“我对鬼煞剑的了解比你要深刻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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