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春来这次没有离家出走,晚上八点的时候,她塞了一肚子麻辣火锅回来了。她已经决定以后不离家出走了,这举动对古立毫无震摄力,而且也太过幼稚。
但她决定冷战。

她没想到古立的想法和她一样,他按时下班回家,但也坚决不和她说话。

宁春来知道,她那句“你在妒忌我”也伤了古立,换了她是他,那样投入地帮一个人,却获得这样的评价,她也得疯。

但她就是不想和解,因为她渴望凭自己的意愿,做自己喜欢的事,古立太过于指手划脚,好象他才是她的主宰。

他们的关系,经过种种努力,虽然在慢慢步入正轨,但一遇上考验,仍然会瞬间失衡。

经纪人一直没有联络宁春来,尽管她在短信里向他道了歉。

宁春来不知该怎么办了,离开经纪人的操纵,她发现自己什么事都不会做,只好闷头写文,幸好这件事是她可以作主的。

她已经不知不觉运用了古立的方法,写作前先做大量的调研,再搭建经得起推敲的结构,写作不再是一件随性的,天马行空的事,少了很多快乐,但过程虽然很辛苦,看着文字这座摩天大厦在自己手里一点点建成,却更有成就感。

这天她决定去看望牛小潭。

牛小潭正在写毛笔字。宁春来一声不响地凑上去,巨大雪白的宣纸上,一个大大的“容”字。

然后牛小潭放下笔,将纸拎起来,问宁春来,这个字,我用来挂客厅可好?

好。宁春来说。

要不送你吧!牛小潭又说,挂你家客厅,行不行?

宁春来有些尴尬。

因为这是牛小潭从上书法班以来,送她的第五幅字了,每幅字她都要求挂在客厅,而这些字,说实话也就一般的书班法学员水平。

古立对牛小潭的要求不置可否,但宁春来察颜观色,明白虽然古立不再排斥他这亲妈,但把亲妈这种蹩足的字挂在墙上,他还没有“容”到这个地步。

牛小潭便笑了,知道你们不肯。没事,我继续练,练到有人登门求字的水平,不怕你们不来求着我。

宁春来也笑了,牛小潭却从她的笑容里看出僵硬,定定盯了她一会儿,忽然问,吵架了?

啊……宁春来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牛小潭叹气,正常,小夫妻,哪有不吵的,这次是为了什么?

牛小潭的询问一出,宁春来的委屈滚滚而来。她气愤地将古立赶走经纪人,并言语污辱她的事说了一遍。

牛小潭听完,半晌忽然说,春来,你是不是有点自卑?

宁春来愣住。

牛小潭说,我知道你是个大方,自信,勇敢的姑娘,但面对古立,你一直想赢给他看,想和他较劲,想证明你自己,你想想是因为什么?

牛小潭像早年做组织工作的思想品德干部,把问题抛给宁春来,便不再多话,继续写她的字。

宁春来却如被霜打了一般,因为她实在不想承认,不是古立妒忌她,是她妒忌古立,她妒忌古立拥有的高智商,以及高智商带来的从容和淡定,他好象不怕失去一切,因为他有能力随时重新拥有。

人和人之间就是有差距的,宁春来明白,她必须承认这个差距,承认并正视,才能让内心真正地强大。

牛小潭放下毛笔,拿来一袋凤梨酥,拆开硬让宁春来吃。

牛小潭说,尝尝,这是安然送来的,上次要我帮忙找单位工会借了一套古装戏服,送了一箱凤梨酥来,这孩子,太客气了。

借戏服?宁春来不解,她要干嘛?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