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吆,哎吆。”向永林在掉下来之后,痛苦地大声喊道:“摔断了,我的腿摔断了,我的头好疼,我的全身都难受,有人踹我,有人从上面把我踹下来了!”
此时,马盼山已经傻眼了,当向永林从上面下来的时候,马盼山当时觉得心跳都停下来了,这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一机厂的这个年,可就不好过了,肯定会不停的安全整顿的。

现在,当向永林掉落到厚厚的雪堆里面的时候,他的脑子还在思考着这些,听到了里面的喊声,马盼山就不由得想要喊,还愣着干嘛,赶紧把他弄出来,送医院啊!

但是,他还没有说完,赵国栋的声音就响起来了:“什么,有人把你踹下来的?你这么说,是在说有人谋杀你吗?看来是个大案子,厂里都解决不了,马厂长,咱们干脆把派出所的人叫过来吧。”

当坠落的过程中,向永林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要去另一个世界了呢,如果就这样没了性命,那可是太不值得了,但是很快,迎面的雪就扑了上来,随着他的接触,又纷飞散开,当时,向永林就知道了,自己肯定没啥事,这么厚的雪,就如同是气垫一样,稳稳地缓冲着他下坠的力道,他安全了,他也没戏唱了!

他如果还在上面,还能威胁一下对方,现在,他已经下来了,还能干什么?向永林也就只剩下最后一个想法了,讹一笔!

反正我是摔下来了,我这可是意外受伤,你们得负责,对了,明明是你们派人把我踹下来的!

向永林想到这里,就喊了起来,但是,听到了赵国栋的话,却让他心里凉了半截,要报警?

如果仅仅是在厂子里处理,那或许还能得到点好处,这要是闹到了派出所那里,可就是公事公办了啊。

“他说咱们谋杀他,这可是大案。”赵国栋说道:“请警察过来,仔细的查清楚,如果有人真的踹了他下来,那就得严肃处理,如果没有,那他就是污蔑工厂,他已经不是咱们厂的工人了,没有按照要求离开咱们厂,还在这里闹,肯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的,得把他仔细地查清楚,最近这些年干过什么事,都得给派出所那边汇总过去。”

当赵国栋说到这里的时候,向永林再也忍不住了,站了起来,忍不住咒骂道:“赵大炮,你这是要逼死我!你,你以后不得好死。”

“咦,刚刚不是说腿都断了吗?现在怎么自己站起来了?”赵国栋说道:“逼死你?谁让你死了?你自己爬上房顶,自己跳下来的,马厂长,您也看到了,刚刚有人踹他了吗?”

几个人都在下面,向上仰望,楼顶又黑,后面有人踹向永林,下面当然看不到,而现在,看着向永林没什么事,马盼山当然也就放心了。

“我没看到,向师傅,你…”马盼山还想着和稀泥呢,赵国栋已经是大手一挥:“厂里的保安呢?还不把他带出去?以后,要是在厂里,再见到这个人,就是你们的失职。”

于是,向永林就被几个保安架起来了,满心的愤懑,恼怒的眼睛望着赵国栋:“赵大炮,告诉你,这件事没完!没完!”

看着向永林终于被弄出去了,赵国栋扭头看了看马盼山:“马厂长,您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明知故问,要不是这里有人跳楼,我来这里干嘛?

马盼山在心中很是不爽,不过又不好意思发作,反正,已经解决了,没闹出大乱子来,厂里安安稳稳地能过年,他就满意了。

“我就是来看看。”马盼山说道。

“嗯,那带您看看,今天就开始分配上级的任务了,时间紧,任务重,您能来这里视察,说几句话,对那些人,都是一种鼓励和鞭策,对了,我们的新柴油机的研发会议,也正在进行,也欢迎您去看看。”赵国栋说道。

于是,就在下班之前,马盼山视察了那些库房,此时,库房里面,已经摆起来了柴油机,一个个的工作区域里,老师傅们,年轻的师傅,都在那里认认真真地工作着。

赵国栋,是个狠人,向永林的事情,正在慢慢地传开,连跳楼都无法威胁到赵大炮,向永林的行为,最终变成了小丑的表演。所以,他们为了这份工作,不得不将以前的作风收起来,整个工厂的风气,终于开始转变过来了。

马盼山一边视察,一边还鼓励他们,也算是很有收获,当来到了食堂这里的时候,热火朝天的发动机的设计思路,正在被讨论之中。

当马盼山参与其中的时候,很快就被感染了,就仿佛是回到了当初工厂刚刚建立时候的那个场景了,这种氛围,在工厂里,消失很久了啊。

秦振华表情很平静,刚刚只是出去了一趟厕所而已,别的事情,秦振华什么都不知道,哪怕是马盼山问他,他也会是这个回答,至于那些喊话的人是谁,那就是一个迷了。

“乌师傅,辛苦啦。”当看到乌瑞华在一旁的时候,马盼山不由得过去亲切地打招呼,当年,马盼山刚刚来工厂的时候,还曾经也在乌瑞华手下当过学徒呢,当然,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没什么辛苦的,马厂长啊,现在,才像个一分厂的样子啊。”乌瑞华感叹地说道:“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再干几年,真希望能看到咱们自己设计的先进的柴油机啊。”

他们为国家奉献了一生,现在,有了新的项目,有了新的目标,也是有了昂扬的动力。

向永林的跳楼,很快就成为了过去式,之后,向永林并没有出现,一分厂在年前的硬仗,也打的很漂亮,一分厂的变化,让总厂这边的人无比唏嘘,哪怕就连周学军,都是赞不绝口,至于马宝山,偶尔会抱怨两句,但是在这样的成绩前面,也不可能泼赵国栋的脏水了。

于是,1977年,就在爆竹声声中过去了,新的一年开始了,这一年,对一机厂来说,有着更加重大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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