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曼走上前陪笑道:“独孤郡公怎么在这里?”
她再嚣张也不敢惹独孤家族,那可是百年贵族,先帝皇后的家族,连她的后台元家都不敢招惹。

独孤长秋哼了一声,“这是孤独家族的酒铺,我在这里很奇怪吗?”

李曼一怔,连忙道:“据我所知,这家酒铺的东主应该姓张才对。”

“你是说张雷,他已经把酒铺卖给独孤家族了,我们的转让契约还需要藏剑阁过目吗?”

“那是误会了,误会了!”

她回头一记耳光将堂主打了个趔趄,“你们这群混蛋,谁让你们乱来的。”

李曼陪笑道:“不敢再打扰,我们告辞了。”

“你砸了我的酒缸,打伤我的伙计,就这样一走了之?”

“这个.....我们如数照赔!”

独孤长秋淡淡一笑,“只要肯赔偿,那就是误会了,我也不乱开价,这酒缸比较贵,是百年酒缸,一只一千贯,三缸眉寿葡萄酒,市价一缸两千贯,我就便宜点,算你半价,还有伙计的医药费,压惊费,还有客人损失,看在李阁主的面上,就算了,一共六千贯钱,请如数支付。”

李曼咬牙道:“老爷子,你要价也太狠了吧!”

独孤长秋冷笑一声道:“这可是眉寿酒铺,天下第一酒,你头顶上两块牌子是先帝和当今圣上的题字,你却不放在眼里,既然你嫌贵,那你们走吧!这笔钱我回头问天子要。”

李曼也知道今天不赔钱难以下台了,她只得点点头,“我们赔钱就是了,回头我就派人送来,六千贯钱,一文不会少!”

“既然如此,李阁主请吧!”

李曼哼了一声,“我们走!”

她转身便走,大群黑衣武士瞬间便走得干干净净。

走到西市大门口,李曼拉住马缰绳,吩咐堂主道:“立刻去市署查清楚,眉寿酒铺的东主到底是谁?”

她今天在眉寿酒铺吃了个大亏,这口气着实咽不下去,倒不是钱的问题,实在是她的面子挂不住了。

堂主带着几个人骑马飞奔而去,不多时,堂主便回来了,“启禀阁主,酒铺确实属于独孤家族,东主原来是张雷,昨天下午变更为独孤立秋。”

“这个王八蛋,让我抓到他,非炼了他的一身肥膘!”

既然已经过户,李曼不敢再去招惹独孤家族了,她只得派人回去取钱支付赔款,自己一催马带领众手下向东市奔去。

刚到聚宝阁大门前,却见应采和正召集人手准备离去。

“怎么回事?”

应采和抱拳道:“启禀阁主,聚宝阁已经关门歇业,卑职派手下翻窗进去,里面的伙计掌柜一个人都没有了。”

李曼已经有心理准备了,既然张雷已经把眉寿酒铺卖给了独孤家族,聚宝阁这边怎么可能没有准备。

“你去查过没有,现在聚宝阁是谁的产业?”

“卑职查过了,东主还是张雷。”

所有人都望着李曼,等她最后做出决定,李曼现在要做两件事,一是抓住张雷,其次是找到郭宋兑换的金银,既然张雷昨天下午还在西市,他很可能还在长安,只是藏匿起来了,至于黄金白银,李曼怀疑就藏在聚宝阁的仓库里。

她沉思片刻,咬牙道:“撞开聚宝阁的大门,我要去它的仓库看一看。”

应采和吓一跳,连忙劝道:“阁主先冷静下来,聚宝阁是京城名店,不可造次!”

李曼在西市吃了一个暗亏,心中正憋了一肚子火,她扬起马鞭劈头一鞭抽去,“给我滚开,出了问题我来担!”

“李阁主,就怕你担不起!”旁边忽然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

李曼一回头,只见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很清雅的中年男子,她顿时认出来,是皇商大管事李安,藏剑阁去年还替他护卫过商队,李曼认识他。

“大管事怎么在这里?”

“我来看看聚宝阁。”

李曼吓了一跳,“聚宝阁已经转让给大管事了?”

她忽然想到一个可能,就是聚宝阁已经像眉寿酒铺一样转让了,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办过户手续。

李安淡淡道:“看在藏剑阁护卫过皇商的份上,我提醒你,聚宝阁的背景很深,你最好不要招惹。”

郭宋给李曼挖了一个大坑,就希望李曼一把火烧了聚宝阁,但张雷却舍不得,他便没有听从郭宋的吩咐,昨天临走前他把聚宝阁托给李安照管,同时把二掌柜以及伙计们的名单给了他。

李曼翻身下马,上前抱拳道:“请大管事教我。”

李安为人十分圆滑,他并不想和藏剑阁交恶,便道:“聚宝阁从前是先帝的产业,先帝把它赏给了郭宋,郭宋和张雷都有份子,但里面还有一个隐藏的东主。”

他压低声音对李曼道:“王皇后在里面有两成的份子。”

李曼吓得脸色大变,幸亏李安阻止了自己,否则就惹下大麻烦了,她心中感激,连忙道:“多谢大管事提醒。”

“李阁主不必客气!”

李曼又问道:“不知道张雷现在何处?”

“昨天下午他来找过我,把聚宝阁托给我,他现在具体在哪里我不知道,不过他好像抱怨自己忙得跟狗一样,说还有很多产业要处理掉,我估计他都在忙这些事情吧!”

李曼明白了,除了店铺外,应该还有很多房宅庄园之类要卖掉。

“多谢大管事,我先走一步。”

她一挥手,带领众手下迅速离开了聚宝阁,走到东市门口,李曼吩咐应采和,“我给你三天时间,无论如何要给我找到张雷,找到他兑换的金银!”

应采和暗暗叹口气,李安随口一句话,自己就要忙得跟狗一样,她不敢不从,躬身道:“卑职遵令!”

..........

河西走廊的二月早春还有几分寒意,依旧被白雪覆盖,但春的气息也悄然而至,阳光的暖意使地面上的积雪开始融化,等了一个冬天的商队都急不可耐地上路了,地面基本上可以踏雪而行,薄薄的积雪只剩下几寸厚,连脚面都淹没不了。

官道上除了商人,还有一队队士兵的跑步拉练,进行体力强化训练。

除了商人要急着上路外,监军田文秀同样也迫不及待,他等了一个冬天,郭宋的妻女居然还在甘州,令他心急如焚,万一天子问起来怎么办?

这天上午,他在军营前来寻找郭宋,郭宋不在大帐内,他却意外地碰见了潘辽。

田文秀查了潘辽两个月的帐,却一无所获,所有的钱物走向都清清楚楚,发钱人和签收人都签字画押,钱库的存钱都一文不差,令田文秀大失所望,他最后只能用潘辽有私生子之事来发难。

不料郭宋拿出了潘辽的辞呈,郭宋已经同意盖章,就等天气暖和后送去朝廷批准,潘辽在两个月前就已经辞职,理由是不堪监军羞辱。

田文秀忙碌了差不多三个月,最后的结果却是一拳打空,他浪费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

一口闷气郁在心中,差点把田文秀憋死,气得他连摔了七八个茶盏,也无济于事。

潘辽现在是郭宋的幕僚,依然在做从前同样的事情,俸禄还比从前高了一倍。

他见田文秀站在帐门口,便冷冷问道:“请问监军有什么事?”

田文秀看见容光焕发的潘辽,心中着实郁闷,只得勉强道:“咱家是来找郭使君!”

“监军来找我吗?”身后传来郭宋的声音。

田文秀一回头,郭宋带着几名随从,就在站在自己身后,他连忙抱拳道:“天气已经转暖,外面商队不断,务必请使君的夫人和孩子这两天出发进京!”

“监军是在开玩笑吧!”

郭宋走进大帐,田文秀急了,跟在后面道:“这是天子的旨意,咱们看在封路的份上,已经让你一个冬天,现在已经可以上路,使君为什么还不答应?”

“我妻子已经有六个月身孕,无法长途跋涉,很抱歉,恕我不能从命!”

“什么!”

田文秀呆住了,他忽然咆哮起来,“郭宋,这是天子的旨意,你竟敢抗旨不遵?”

郭宋厌恶地看了他一眼,依旧冷冷道:“我自会上书给天子说明情况,不会影响你监军的乌纱帽。”

“你.....你!!”

田文秀指着郭宋说不出话来,他狠狠一跺脚,“姓郭的,我走着瞧!”

他转身怒气冲冲走了。

潘辽走上前,望着田文秀瘦小的背影,忧心忡忡对郭宋道:“卑职怀疑他会上书天子,诬告使君,使君要当心啊!”

“这是肯定的,元家安插他来甘州,就是为了诬告我,放心吧!我有应对之策。”

郭宋当即提笔给天子李适上书,同时又写了一封信给李泌,希望他能替自己主持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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