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看电梯的女孩怎么可能是一千多年前的甜儿呢?
可她们分明长得一模一样。

那辆车里的人怎么可能是那看电梯的女孩呢?

可她们的手上分明有着一模一样的纹身。

黑社会、赊刀人、看电梯的迷一样的女孩,还有自己莫名其妙的“青纹”的身份......

苏楚澜忽然发现自己虽是回到了现实,可回到的却是一个光怪陆离的现实。

他开始有些怀念那些在唐朝的生活了。

长安朱户百里,洛水青阁几家。千邑城邦,残花如雪,一人抚琴于高阙,粉琢的颜妆,生香的衣袂,翩跹处落满离离忧伤。

......

可是,这长夜里,除了有他的离离忧伤以外,怎么还有些细碎的声响呢?

或许这些声响在他人听来都不易觉察,而在苏楚澜听来却异常清晰。

他颇是无奈地从刚才那翩跹的思绪里跳了出来,凝神关注在那些细响上。

响动是从窗户外面传来,一点一点,急速而细碎。他从沙发上翻身而起,一个箭步贴身在窗户边的墙壁上。

借着外面不明不皎的月色,他清晰地看到窗外大楼的外墙上吸附着两团黑影。

准确说,那是两个黑色的人影!

苏楚澜心里倏然一紧,这是什么功夫!

思忖的瞬间,这两人沿着墙壁急速地攀爬,转眼间就靠近了他家窗户,但这两人却就此停了下来。

黑暗中,就听一人在问:

“你确定他不在家?”

“当然,没看他家连个灯都没开吗。这会那小子说不定正在楼下的床上,和那姑娘在快活地温存着呢。”

“那废什么话,还不赶紧,你想等到他回来还是怎么着?”

“哎......”

说话间,一只手已搭到他家的窗台上。

这一只手一用力,另一只手也快速搭上来,赫然是只绑着尖刀的手!明晃晃的尖刀!

赊刀人!苏楚澜心中一凛。

这些人果然贼心不死,想趁着没人摸到我家里来。他们到底想干嘛?

不及细想,那人已在撬他家的窗户。

苏楚澜借着漆黑一个滚身钻入他家的床腹,他想看看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

窗户被撬开,一前一后两个身影跳了进来。借助月光,他看到领头的是个矮个瘦身形的男子,绷带蒙面手缠利刃,应该就是方才在加油站袭击自己的男子。

而另一人身材匀称,凹凸有致,从身材看是个女子。

两人翻入房内先驻身不动,显然是在观察动静,抑或是在适应房内的黑暗。

片刻,觉得无碍后,两人便在屋内分头翻找起来.....

桌上、沙发、抽屉、衣橱......

一时房间便被翻找得凌乱不堪,一片狼藉。

苏楚澜心想亏老子回来没整理,要不然收拾半天全给这两人糟蹋了。

翻了半天,那男的一屁股坐在了他床上。苏楚澜就看到一双大码的鞋子晃荡在他眼前。

“妈的,这黑灯瞎火的到哪儿去找?”这男的嘴里嘀咕道。

“起来,别给我偷懒!”那女人压低声线喝斥他:“找不着你我都得死。快点,再找,床底下呢,趴下去看看!”

“喏。”那男子起身作势正要俯下身子......

突然,漆黑的空气中传来一阵清晰的敲门声,两个人的身体便定格住了。

显然这两人都在分辨敲门声是否来自他家门口。这功夫,苏楚澜才有空惊出一身汗来,好险。

“跺”“跺”,又是两声,清晰无比地从门口传来。

两人瞬时动作,飞快地闪到门边笔直地贴墙而立,黑暗中两对眼睛犀利而警觉。

伴随着敲门声,章迪的声音响起。

“苏哥,你在吗,我是章迪!”

听到章迪的声音响起,屋内的两人一头狐疑。

那女子低声骂道:

“你打探个屁啊!那小子根本不在楼下,人家女孩子都已经找上门来了。”

那男的虽看不到表情,但明显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可能啊,我明明听到他在楼下这女的家吃饭的呀?”

“就不带他吃完了出门下楼了吗,蠢到家了你!”那女子骂道。

“不可能,如果他下楼,老安头他早就应该通知我了。可他没有啊。”那男子辩解道。

“没下楼?”女子自言自语重复了一遍,像是在思考。

片刻,那女子惊醒一般叫道:

“不好,我们快闪!”

说着话,那女子的身形便像箭一般朝窗口窜过去。

于此同时,苏楚澜的身体也疾速从床腹底下蹿出,手化作钩,迅速向那男子喉部锁去。

那男子一骇,不由多想举手中尖刃就势推挡。

刀尖划过一道雪亮的厉光,贴着苏楚澜腋下的衣服掠过,直惊起他肌肤间一片凉意。

他拳锋一偏,击在门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倒把门外的章迪吓得一声尖叫。

那男子并不想缠斗,他躲过苏楚澜一击后,顺势从他的身前冲出。苏楚澜惊鸿般伸出左手,向他脸上抓去。

这男子一惊,再想躲时,苏楚澜的手已拽住他脸上的绷带,用力一扯间,寸缕片断.....

层层缕缕的绷带里面竟是一片虚空,空荡荡的,只有一双眼睛惊恐地看着他!

苏楚澜惊得手一松,那男人趁势逃到窗口。等他再想用手去抓那男子,那男子已背着他腾空一跳......

苏楚澜手一抓空,人便冲到了窗口,再往下看时,缈缈夜空只留夜风在空中虚张声势地唏嘘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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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鬼了,你信吗?”

这是苏楚澜打开门后的第一句话。

第一句话就把章迪给吓到了。

“哪里?”她搂住苏楚澜的两只胳膊惊恐问道。

苏楚澜指向身后洞开的两扇窗户:

“夜空里。”

初夏的风带着暖意在屋间游荡,还是激起了他们一层鸡皮疙瘩。

......

章迪抱住苏楚澜的身子瑟瑟发抖,像个婴儿般抽泣中睁大惊恐的眼。

“好了,没事,他们已经走了。”他安慰她道。

纵是这样,依然松开不了她把他抱得紧紧的胳膊。

......

12楼,章迪的房间。

在苏楚澜的劝慰下,这姑娘总算恢复了平静。

此刻她换了一身粉红色的睡衣蜷坐在沙发里,一言不发。她乌黑发亮的秀发间,柔白细腻的脖颈像是蕴了一片瓷白色的光。

苏楚澜坐在她面前的凳子上,头埋在膝盖间,双手不停地按着自己的太阳穴。

太令人费解了,这帮“赊刀人”到底是人是鬼?什么来头?

还有,他们为什么要潜进他的房间,他们要寻找什么?

这些问题萦绕在他脑子里,无可解释又疏解不了,思考得他简直快要爆炸了。

夜深得像沁透了水的纸张......

他起身,被她一把拉住了胳膊。

“别走好不好,我怕,今晚在这里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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