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见着陆远只开了一枪,可这一枪不但打断了六百米外的一棵大树,还连带着击穿了后面的另一棵树的树干,程亮等人再看向陆远的时候,眼神中隐隐带着一丝莫名的意思。程亮等人的目视并没有令陆远的表情有所变化,也就在众人的目视之中,陆远把弹匣里剩下的四发子弹全数打了出去,远处树丛中也依次倒下一片树木。
“亲娘哩,这枪到底是厉害啊。”虽说陆远每开一枪,必须先拉动枪机退出空弹壳,看上去跟栓动步枪差不多,可程亮不傻,一眼就看出陆远手中这支大枪跟栓动步枪之间的区别来。待手下的士兵从树丛中把断裂的树木扛出来亲眼看过,程亮更加对陆远的这支大枪垂涎欲滴,只是陆远对他的垂涎全然无视。

陆远回当众用重型狙击步枪进行实弹射击,最大的目的还是震慑,如若不然还会出现黄大山这样的家伙来坏自己的心情。弹匣里地五发子弹全数打光,陆远随即起身把分拆之后的重型狙击步枪重新装回箱子里,程亮一伙只能傻呆呆的蹲在陆远身侧周围,满眼贪婪的看着陆远的每一个动作,直至陆远关好箱子。

“陆兄弟,跟你商量个事呗。”见陆远关上了箱子,似乎又起身离开的意思,心急的程亮便貌似亲热的用肩膀顶了顶陆远,口中更是笑道。“你看你这枪暂时也用不上,俺们一连最近正好有一个任务,能不能把你这支大枪先借给哥哥用用。不白用啊,到时候缴获的战利品里面,哥哥紧着你先挑,怎么样?”

“呵呵,不怎么样。”程亮的话令陆远不觉笑了出来,再看谢沉的表情,早已经窘迫到了极致。这样的一个人居然还是个八路军的连长,起身站起的陆远冲程亮摇着头,心说这货的脑袋一定是被门夹过的,如若不然,借枪这样的话怎么能说得出来,莫不是真的把自己当成是好哄骗的未成年人了。

陆远拎着箱子起身站起,这就准备挤出人群离开,却不想从背后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不过就是仗着有一支别人没有的大枪,我看他离了那支大枪,就啥也不是了。到时候,别说是鬼子兵,可能遇上个黄狗子,都够他喝一壶的。这样一个中看不中用的家伙,咱们还留着他作甚,赶紧送走了才算是万事大吉。”从身后传来的这个声音不算小,不只是陆远和程亮几人,就连围聚在外圈的八路军战士也大多听到了这个声音,一时之间,众人的视线皆落在了陆远的身上。

“拙略的激将法,只是演过头了,程连长,我说的对吗?”在众人的注视之中,陆远并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在挤出人群之前,冲着程亮笑言了一句。陆远一眼就识破身后的那个声音不过是八路军的一次激将之法,虽然不知道对方想要干什么,但陆远浑身上下满是汗水,此刻黏糊糊的很是难受,他着急回去洗澡换衣。

陆远着急回去洗澡换衣,可身后刚才说话那人却并不这么想,陆远这边还没走出几步,身后那个声音便再次响起。“姓陆的,我听人说你曾经独自一个人就干掉一个小队的日本兵,可我不信。有没有胆子跟我比一场,若是你胜了我,我就承认能是个人物,可如果你不敢跟我比试,那就说明你不过就是个只会耍嘴皮子的骗子,说不定你还真是个窝囊废。”

陆远身前众人随即一片哗然,因为拎着箱子的陆远已经停住了脚步,身后那个声音实在太过讨厌,自己一句话都没有回斥,结果却变成了骗子加软蛋。陆远放下手中的箱子,然后缓缓回身,看着距离自己十几米远那个双臂横在胸前的黑脸八路军士兵,陆远的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厉色,心说刚才给他们的震慑看来还是不够啊。

陆远空着的右手已经在张开握紧,然后再次张开握紧,熟悉陆远这个动作的谢沉随即脸色大变,陆远上一次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还是在王家寨。谢沉认为自己这一辈子可能都忘不掉陆远的这个动作,因为陆远当着自己的面,瞬间拔枪连续射杀了超过六个皇协军俘虏,就因为这六个皇协军俘虏曾经做过欺男霸女之事。

“别着急,你们不是想知道他的本事到底有多深嘛,这是个好机会。”脸色大变的谢沉试图过去阻止陆远,却被一直不动声色的肖正华给拦了下来。陆远能识破的激将法,肖正华这个老江湖自然也能看出,只是八路军的激将法用的太过拙略,在肖正华看来,这已经不是在激将,而是在借机出言侮辱陆远了。

“刚才是你在说话?我想知道,咱们好像并不认识,往日也无旧怨。别关那些学生们都说了什么,好像我并没有得罪你,我很好奇啊,你刚才说出那样的话来,究竟凭的是什么?再怎么说,我也算是你们八路军客人吧?”陆远看着那黑脸的八路军笑了起来,对方的身板看着到是挺壮硕,可战阵之上,谁规定了就必须要肉搏厮杀。

陆远脑中闪现出来的这个想法一闪即逝,可对面那黑脸的却偏偏冲着陆远举起了自己的拳头,“能打的过我 ,就算你厉害,说那些没用的作甚,用嘴皮子可说不死小鬼子。”看得出来这个黑脸的在这些八路军士兵中很有人缘,他这话以出口,立马引来周围那些八路军士兵嗯的哄堂大笑,更有甚者,已经在冲着陆远指指点点。

“程连长,你就干看着吗?快点阻止你手下那个士兵的继续挑衅,我事先警告你,如果真的弄出事情来,你这个连长可就算是干到头了。”谢沉可是亲眼见识过陆远身手的,唐县八路军找他商量试探陆远的时候,谢沉就持反对意见。这会眼见着陆远已经临近爆发的边缘,谢沉岂能不着急,不管是陆远还是那黑脸的八路军士兵,谢沉都不想看到他们出事。

“老谢,没事,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好了。栓子是我连里的一排长,身上还带着点功夫,他手上有数,绝对不会伤到陆远的。”程亮却无视了谢沉的劝告,还乐呵呵的劝解着谢沉,殊不知谢沉真正担心的却还是那个栓子。“啪啪…啪啪…啪啪…”程亮的话音刚落,就见陆远一直垂在身侧的右手忽然动了起来,赫然出现在右手中的手枪也连续喷吐出枪火。

在所有人都没有彻底反应过来之前,陆远突然抽出腰间枪套里的m1911手枪,对着十几米外的栓子连开数枪,在程亮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陆远已经收枪拎起了箱子。陆远刚才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在他收起m1911手枪的时候,最后那粒在半空中飞旋着的弹壳才算是落了地,弹壳落地的清脆声响这才惊醒程亮他们。

陆远的突然出手,把出言挑衅的栓子骇的不轻,在陆远开枪的时候,面对枪火的栓子更是浑身僵硬如硬木,见着陆远已经回身离开,栓子高高悬起的心才算是落回进腔子里来。“我没事,我没事,我就说了,那小子只不过就是个只会耍嘴皮子的骗子。”回过神来的栓子快速的摩挲着自己的身体,发觉自己身上并无伤痕的时候,便高声冲着陆远的背影喊叫起来。

栓子发现自己并没有中枪,便以为陆远刚才近距离打出的子弹全都打偏了,可他却没有注意到,在自己高声叫喊的时候,周围的同伴们却都在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向他。“闭嘴,别在这里给老子丢人现眼了。”最后还是程亮出言打断了栓子的叫喊,“伸手摸摸你的脑袋,看看少什么东西没有。”

连长程亮的话令栓子有些摸不着头脑,当即便伸手按照程亮的提醒摸着自己的脑袋,可是摸来摸去,栓子也没有发现自己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啥?你们说我军帽上的窟窿是那小子刚才拿枪打出来的?”直到一个相熟的同乡把从地上捡起来的军帽塞给栓子,这个一头雾水的家伙才算是明白刚才都发生了什么。

栓子的军帽上已然是多了几个弹孔,刚才就当着程亮他们的面,陆远不但快速出枪打飞了栓子头上歪戴着的布制军帽,还用剩下的子弹在这顶八路军军帽上连续凿出几个弹孔,在陆远停止射击之前,这顶在半空中飞旋的布制军帽甚至都不能落地。用手枪近距离击中靶子,这不算什么出众的本事,程亮自己就能做到,可这种布制软军帽不一样。

布制军帽柔软且不容易受力,陆远能开枪把栓子头上的布制军帽打飞,这本身就需要极佳的胆量和本事。而且在随后的几枪里,陆远一直没有拎那顶军帽落地,这就需要更加高深的本事。程亮搞出这么多的事情,就是为了想要试探陆远的深浅,可人家已经亮出本事来了,程亮却发现自己坐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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