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州城外石桥上。
白无常的尸体搁在棺材盖上。

“李焕爷爷……吉叔叔……”

陆林轩扑通跪倒在地,哽咽道。

“爹——!轩儿……今天给你们报仇了!”

就在这时,姬如雪忽然感到身后一股劲风,急忙转过头来。

只见一个身材矮小,稚嫩如童子的人从浓雾中缓步走出,他衣着华丽,但是气质邪异,一双没有眼白,纯黑的眸子更是令人不寒而栗。

如此特异的形体,和强烈的邪气,天下只有一个人。

他一边走,一边不满的开口。

“真是让人恼火啊!”

此时,陆林轩也站起身,与姬如雪拉开架势站在一起,警惕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邪异童子,开口问道。

“你是什么人?”

“黑白无常这两个不争气的家伙,我牺牲了五大阎君,这才使他们俩的功力提升至小天位,可到头来却寸功未立就死在了这里。”

听到这句话,姬如雪瞪大了眼睛,瞳孔之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她已经认出了眼前这人到底是谁。

“你是……”

朱友珪狞笑一声,显出一副阴毒的表情。

“嘿嘿,你认识我?”

——

李星云等人冲出迷雾来到桥头,只见石桥附近白茫茫一片,浓雾弥漫,看不清晰。

桥头一片寂静,一口偌大的棺材搁在桥面上,白无常的尸身斜躺在棺材后面,一双死寂的眼睛瞪得老大。

李星云和张子凡绕着棺材转了一圈,举目张望着。

“雪儿——!师妹——!”

“林轩——!林轩——!”

两人扯着嗓子呼唤着姬如雪与陆林轩的名字,但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李星云憋着一口气无处发泄,一脚将白无常的尸体踢飞出去。

桥头,妙成天和玄净天警惕的环顾着四周,残留在这里的诡异气息令得上官云阙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语气颤抖。

“这这这……这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忽然,温韬一抖罗盘,像是有所察觉似的,指向棺材。

“里面有人!”

距离最近的李星云与张子凡对视一眼,二人立刻一左一右包抄至棺材两旁。

其他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两人。

李星云和张子凡站在棺材两侧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然后一起动手,猛的掀开棺盖。

里面的景象让二人大吃一惊,只见陆林轩浑身僵直的昏倒在棺材中,人事不知。

张子凡正要探身将她抱出来,就被焦急的阻止。

“让我来!”

李星云在对面一把将他的手臂扒拉开,然后迅速的点中陆林轩周身十多个要穴。

张子凡被他眼花缭乱的手法搞得瞠目结舌。

最后,李星云一掌按在陆林轩的丹田穴上,用力一震,同源的内力渡入她的体内。

大约是几个呼吸之后,陆林轩猛然睁开双眼,忽的从棺材中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这时,李星云才长嘘一口气看向张子凡,对着一脸疑惑的他解释道。

“她周身穴道受制过久,气血不通,你刚才如果贸然将她抱起,很可能会让她走火入魔的。”

轻轻点头道谢之后,张子凡关心的将她从棺材中抱出来。

“林轩你怎么样了?”

感觉到熟悉的怀抱和气息,陆林轩缓了口气,思维终于从魔愣之中回过神来,想起了刚才的事情,她顾不上回答张子凡的关切,一下抓住李星云的手臂,满脸焦急。

“师哥,姬如雪……”

“她人呢?”

“她……她被抓走了……”

听了她的话,李星云登时愣在了当场。

石桥附近依旧弥漫着浓浓的雾气。

张子凡扶着陆林轩,颓然靠坐在棺材旁的地上,她此时依旧惊魂未定。

“那个小矮子先是制住了我和姬如雪,然后要我告诉你,不想姬如雪死的话,就到洛阳去找他。”

“洛阳……”

张子凡看了看妙成天和玄净天,二人也看了他一眼。

“玄冥教的总舵就在那里。”

“姐姐,是玄冥教绑走了姬如雪?”

众人又将目光看向了温韬,在场之中,只有他在玄冥教中混过,而且熟悉所有的门道。

他也没有让李星云失望,等陆林轩平复了心情之后,一脸凝重的开口问道。

“这人长什么样,多大年纪?”

“说不清,反正我就觉得他浑身透着那么一股子邪气!”

“他怎么亲自来了?”

温韬暗自心惊,却没有第一时间说出那人的身份。

就在这时,突然陆林轩晃了两晃,栽倒在地。

张子凡大惊失色,抱住了她不断摇晃。

“林轩——!”

“我看看。”

说着,李星云抓住陆林轩的手腕就要替她诊脉,可是张子凡却一把将他推倒在一旁,一脸的嫉恨。

“不许你再碰他!”

“喂,你干什么!”

就在两人要吵起来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温韬出言打断了他们。

“九幽玄天神功!”

“你说什么?”

作为通文馆少主,张子凡隐约听说过这门功法。

“这是玄冥教的镇教神功,九幽玄天神功!”

温韬的话语一落,配合刚才罗盘指示的大天位功力,在场的众人都已经隐隐明白了出手之人的身份。

“你是说……”

“打伤你师妹,掳走姬如雪的,正是玄冥教主——冥帝朱友珪!”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

凉风习习,李星云等人离去后的竹林内静悄悄的。

黑无常的尸身还杵在那里,斜靠在一棵粗大的竹子上,眼睛大而无神。

忽然,一只被尸臭味吸引的小虫子爬上了他的尸身……

爬上了他的胸膛……

爬上了他的脸颊……

忽然,小虫子剧烈的抽搐起来,随即掉落在地,肚皮朝天,死了。

随后,黑无常干枯的手指,突然毫无征兆地轻轻抖了一下。

——

正午的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面上,李嗣源和李存忠来到一处空地站定。

前者眯着眼睛淡然自若的开口问道。

“九弟,你的人打探清楚了吗,他在哪儿?”

“回圣主,据探子说那个疯子就在这附近……啊,在那儿。”

李嗣源抬眼望去,只见远处一棵大树下,老道士正斜倚在树干下呼呼大睡,手中倒提着一只空了的酒葫芦。

他探手在怀中抓挠了几把,吧嗒吧嗒嘴,睡的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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