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船票放在枕头底下的原因,是因为我从未想过要瞒穆镜迟,我知道春儿会将我的一言一行报告给他听,这穆家院子内,我能在他穆镜眼皮子底下藏住什么事?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只是我未料到的是春儿竟然会偷拿。
对于她我不想责怪丝毫,因为春儿碧玉青儿已经有太多这样的人,她们并非是要特意背叛你,而是她们忠心的人从来都不是我,她也有她们所信奉的人,所需要完成的事。

所以,现在面对这一次又一次重复的情节发生,我几乎已经感受不到一点背叛的感觉,我很平静的说了一句:“你把船票拿过来。”

春儿没想到都这个时候,我抱着要离开的心思,她趴在地下大哭着喊:“小姐!现在先生昏迷不醒,您怎能现在就走,就算您要走,也应该等先生好一些再走不行吗?”

对于她的话,我充耳不闻,只是面无表情再次说了句:“给你五分钟,立马把船票给我还回来。”

春儿哭着爬到我面前来,她抱住我双腿哭着说:“小姐,就当是春儿求您,您别走,周妈临死的时候,说过要您在这边好好待着的,外头有多危险您是知道的,在这里先生对您如此好,又如此宠着您爱着您疼着您,您怎么的还没把这个念头给打消。”

面对春儿的哭诉,我只是瞧着她冷笑反问:“你把东西拿出来是吗?”

春儿还在哭,眼泪鼻涕一脸,她朝我摇着头,我将她的手从我身上拿开,然后拿起拐杖便想站起来,春儿又从后面一把抱住我,我险些没站稳,她在我身后哭着问:“小姐,您要去哪里?!”

我将她狠狠一推,虽然我行动不方便,可她也不敢太粗鲁对待我,她倒在地下后,我便拄着拐杖朝外头走去,如萍侯在门外,见我出来了当即唤了声小姐。

我看都没看她,只是问:“你跟春儿所住的房间在哪儿。”

如萍愣了几秒,见我如此的气势汹汹,她声音略小的回了我一句:“在前边儿。”

我不再她,便拄着拐杖朝着春儿的房间走去,如萍见如此,从后面追了过来。

我到她们所住的屋子后,我又问如萍哪个床是春儿的。

如萍被我的神情给吓到了,她略有些害怕的说了句:“右、右边那个床是春儿姐姐的。”

听走过去,便将春儿的被子拉了起来,然后在她床上四处翻找着,她的首饰盒,她的衣柜,她的行李箱。

春儿从那边赶了过来,见我如此又跪在我面前大哭着说:“小姐!小姐!您听春儿我一句劝!就当是春儿求您了!”

我看都不看春儿,继续在那边翻找着,翻找了良久,我拿起她桌上的首饰盒往地下用力一砸,那一盒子的东西便在地下稀里哗啦走了一地。

我看向春儿,再次说了一句:“最后一次,把东西给我拿出来。”

春儿哭得几乎要说不出话来,她依旧在哭,在地下跟我磕着头。

我蹲了下来,将她往地下用力一推,然后在她身上搜着,这个时候春儿开始警惕了,手死死的拽着自己的口袋。

我力气没她大,便对旁边的如萍说了句:“如萍,过来帮我!”

如萍面对这样的状况慌了,不知道该不该过来,她一时愣在那,又见我跟春儿纠缠在了一起,她怕伤到了我,最终还是边哭着边替我摁住了如萍。

春儿见如萍过来帮忙了,当即大喊着:“如萍!你这样先生要是知道了必定会处死你的!你这不是在帮小姐,而是在害小姐!”

如萍被春儿这句话,吓得身子一抖,摁住春儿的手又缩了回去,她大哭着,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正当春儿跟如萍说话那间隙,我立马将春儿的手从她口袋处用力拿开,然后将那张船票从她口袋内抢夺了出来。

春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刚想伸出手过来抢夺,我将那张船票往手心内一握,当即便踉踉跄跄拄着拐杖站了起来。

我看了春儿一眼,什么都未说,便朝着外头走,春儿趴在地下对着我的方向大喊了一句:“小姐!”

我也没有理会她,头也未在回。

因为闹出这么大动静,王芝芝在楼下自然也瞧见了,她赶忙从楼下赶了上来,一见我竟然是从春儿房间出来的,后头还传来了哭声,便问我:“发生什么事了?竟然闹出这么大动静?”

我说了句:“没多大的事情。”便又朝着屋内走去。

王芝芝在那瞧着,也未有再跟过来,大约她在楼下也应当是听见了什么,也明白是怎样一回事,便把春儿打发回去休假,留下了如萍在这照顾我。

穆镜迟昏迷的事情,让整个穆家人心惶惶,那几天的穆家彻底大乱,虽然对外封锁了消息,可对内却远没有如此的简单的,还好,穆镜迟向来都有将事情放手给下面的人去做的习惯,所以就算如此,整个穆氏的操作还是一如往常的运转着。

不过对于穆家来说,却没那么轻松了,王芝芝整日担心着穆镜迟的身体,以泪洗面,孙管家忙着接收西北那边的情况,而丫鬟们都在那传着穆镜迟如今身体的情况。

本以为他昏迷也不过两三日,可谁知道两三日过去后,穆镜迟仍旧没有醒来的迹象,王芝芝彻底的慌了,也再也坐不住了,吵闹着要去西北。

孙管家却一直都拦着,因为现在霍长凡跟穆镜迟已经人都全在西北了,若是再加上她一个穆家夫人,如此紧急的赶过去,外界会难免猜测是否出了什么大问题,反而对事情的发展极度不利,孙管家在这边摁住了王芝芝。

王芝芝还是存在一点理智的,知道自己过去必定只会添乱,便每日每夜在家里啼哭着。

对于王芝芝如此大的反应,反而我的表现却异常的淡定,我开始为自己的离去做准备,因为我知道这是唯一次的机会,我不能慌,我不能三心二意,老天爷都在帮我,我不能因为任何事情而拖着自己。

穆镜迟的昏倒对于所有人来讲,都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这是一个天赐的良机,罗慧慧无疑是大喜的,她打来电话到穆家,直接在电话里头告诉我,说那边已经准备劫狱了,宋醇的出来,指日可待。

现在离我离去的日子还有五天,如今所有人都因为穆镜迟病情的问题乱了手脚,根本没有人注意大狱那边的情况,劫狱对于他们来说,也同样是最好的时机。

罗慧慧没有告诉我劫狱准确的日子,她只是让我把袁序准备好。

我在电话这边说了句:“我知道了。”

便直接将电话给挂断了,等电话挂断后,我刚想朝着袁序的房间走去,可还没从沙发上起身,外头便有个丫鬟走了进来,对我说:“医生过来的一趟。”

我不记得自己今天约了医生,可想了想,这才想起今天是我拆石膏的日子。

我便让丫鬟替我将医生请进来,之后身边的如萍便将我扶到楼上,医生随在后头,到达屋内后,医生开始为我拆着石膏。

我一直很高度配合着,因为石膏佩带太久,腿部肿胀又疼痛,当医生把石膏从我腿上拆卸下来后,我以为自己是应该能够走路的,可谁知道医生却又说:“石膏虽然拆了,不过还有三个月的恢复期,这个恢复期里,你应当适当进行功能锻炼,不可太过急进,可以借助单拐走路,还不可正常行走。”

我坐在那听着,没有任何反驳,医生将事情全都叮嘱完后,王芝芝便也上来了一趟。

她眼睛有些红肿,喉咙略带些沙哑,她走了进来后,便也跟医生询问我的情况,医生将之前跟我说的复述了一遍。

她听后,这才让丫鬟送着医生离开。

屋内剩下我们两个人后,我便试着从床上站起来,可腿太过肿胀根本无法下地行走,我反复了几次后,便又坐在了床上。

王芝芝见我如此急切,她再次问了我一句:“你这确定了?”

我说:“难道还有假吗?”

王芝芝见我说的面无表情,她说:“你就一点也不担心镜迟?”

听到她这句话,我当即反问:“那你的意思是要我留在这里,等他好?”

王芝芝说:“没有,今天西北那边打电话来说,镜迟还没有醒。”

我听着没有说话。

王芝芝又说:“韩医生说,他现在的身体很虚弱。”

我还是没有说话,王芝芝又说:“他好歹也养了你这么多年,你为什么,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我刚想说话,王芝芝立马截住我的话说:“我只到你要说什么,是,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一走了之,可我又很矛盾,只觉得替镜迟感到寒心跟不值。”

我说:“任何人对我的看法都不重要,我只知道,这个机会对于我来说千载难逢。”

王芝芝说:“我不会劝你,也不会阻止你,你要怎么做是你的自由,但是我不得不提醒,这是你最后的一次机会,你还可以反悔。”

我说了句:“我绝不反悔。”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