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国舅虽然被婉拒,但他并不会就因此打道回府,和齐州还是楚州的结盟问题,事关王朝是否能统一天下的长远利益,他一定要说服太后支持自己的主张。
“请公公转告太后,事关重大,我不会影响她休息,很快我就结束。”

老宦官无奈,只得又回去禀报了,过了片刻,老宦官又出来躬身躬身行礼道:“相国,太后宣你去斗牛殿觐见!”

申国舅精神一振,只要太后肯见他,他就有机会说服太后支持他的方案,但申国舅心中又不由有一丝担心,太后是在斗牛殿见他,那是华清宫内开小朝会之地,非常正式,在那里见他,意味着这是君臣之见,而不是兄妹之见。

申国舅跟着老宦官来到斗牛殿,在殿外等了片刻,只听一名宦官高声宣道:“太后有旨,宣相国申溱觐见!”

申国舅整理一下衣冠,快步走进大殿,玉阶之上,太后申氏身着朝服,正襟危坐,已等候他多时。

申国舅慌忙跪下行礼,“臣申溱参见太后,恭祝太后千岁千千岁!”

“相国免礼平身,赐座!”

两名宫女搬来一把椅子,“臣谢太后!”申国舅起身坐下。

申太后微微一笑道:“相国这么执着要见哀家,可有什么重要之事?”

申国舅早已想好,便道:“回禀太后,臣想和太后商量灭伪帝之策。”

“相国有什么好的策略?”申太后依然平平淡淡道。

“臣的策略很简单,联合楚州,共伐伪帝,雍州之军攻豫州,楚州之军攻荆州,这样既可以断荆州北援,又可以去除雍州背后西凉之刺,我军在晋州大胜,皇甫恒兵力已经不足,以雍州五十万大军,西出潼关,北下晋州,洛京之军必将大败,剿灭皇甫恒指日可待,而联合齐州,臣以为是引狼入室,以雍州一己之力便可灭掉豫州,实在没有必要与齐王共食。”

“相国,如果齐王和皇甫恒联合了呢?据哀家所知,当初齐王妻弟罗启玉本应定死罪,却因为皇甫恒说情而逃得一命,说明皇甫恒和齐王尚有交情,假如我们和楚王结盟,而皇甫恒和齐王结盟,我们进攻豫州,而齐王却趁机从幽州进犯晋州,那该怎么办?”

“太后,届时可请西凉二十万大军借道关内,入晋州抗齐,使他们两军自相残杀,那时我们后背刺也可随之消失,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申太后勃然变色,西凉军走关内道也好,入晋州也好,都是她的控制地盘,让她来作牺牲吗?

“相国,你不觉得你的建议很荒谬吗?”

“太后,这是良策,绝非荒谬.....”

“够了!”

不等他说完,申太后打断了他的话,她取出一份细细的鸽信,对申国舅冷冷道:“知道哀家为什么又肯接见你吗?因为哀家刚刚接到一份情报,太皇太后已向天下宣告,皇甫无晋是晋安皇帝之孙,洛京的皇甫恒也下了旨意,承认皇甫无晋为晋安皇帝之嫡孙,相国,你认为我们还有必要再讨论联合楚州吗?”

.......

太皇太后和东宁皇帝对皇甫无晋身份的正式确认,不仅轰动天下,也引发了雍京高层内部关于结盟的激烈争论,申济对申太后的支持,以及少年皇帝皇甫恬对皇甫无晋的敌视,最终使申国舅结盟楚州的方案失败了。

雍州高层定下了由白明凯提出了结盟齐州,共击豫州的方案,申太后随即派工部尚书高恒为钦差大臣,急赴齐州和齐王皇甫忪商议共击豫州的详细方案。

夜幕降临,宣仁坊白尚书府内,刑部尚书白明凯正背着手来回踱步,他在考虑一件大事,同时也是在赌自己的一个人生选择。

今天他参与了由七名重臣、以及太后和皇上参与的军国会议,会议不仅定下了结盟齐州国策,也商议上双方出兵的具体时间,八月中旬,这是申济定下的时间,雍州将调集四十万大军进攻洛京,同时也希望齐王从东面出兵配合,双方共击豫州。

此时,白明凯想到的是自己的女儿白苗儿,白苗儿还是住在凉王府,得到了太皇太后的同情和喜爱,这给白明凯带来莫大的欣慰,更让他高兴的一件事,是苏逊可能会重新接受白苗儿为苏家之媳,由凉王妃苏菡做媒,苏逊长孙苏瑜迎娶白苗儿,苏瑜的妻子在三年前难产去世后,便一直未再娶,如果白苗儿能再嫁进苏家,这就了结他白明凯最大的一个心愿。

如果真是那样,他就必须要重新考虑自己的立场了,白明凯轻轻叹了口气,最终做出了决定,他立刻坐下写了一封信,将他的管家叫来。

“你去一趟平康坊,找到楚凤茶庄的二管事余永庆,把这封信交给他,记住,一定要交给他本人。”

管家点点头,接过信便走了,白明凯半晌叹息一声,自己这样做,确实是有负太后的信任,他心中充满了一种罪恶之感。

.......

白府管家姓王,从前是白明凯的书童,跟了他三十年,一直便是他的心腹,他拿着这封信,乘马车来到了平康坊,找到了赫赫有名的楚凤茶庄,走到门口,他见一名护院模样的男子在茶庄门口来回巡查,便上前笑道:“请问,我想找贵庄的余二管事,他在吗?”

男子瞥了他一眼,“你知道二管事的全名吗?”

“好像叫余永庆,没错吧!”

男子点点头,“你等着,我去禀报!”

余永庆在雍京已有一个多月,已经渐渐建立起了一套完整的情报体系,他带来二十几名手下非常得力,活跃于雍京各个角落,他们每天都将各种情报收集整理,通过鸽信发往江宁府。

但余永庆他们毕竟来的时日不长,还难以打进雍京官场内部,得到更机密的情报,这两天他的一名手下通过酒肉关系认识了大元帅申济的一个小舅子,此人叫蒋清,他的姐姐是申济的第十房小妾,颇受申济的宠爱,而这个蒋清嗜赌如命,余永庆正在考虑,如何利用他这个弱点,将他控制在自己手中。

“头,外面有人找你!”

门口传来他手下的禀报,“来人知道你的真名,是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

余永庆心中一动,在雍京知道他真名的人并不多,除了茶庄大掌柜和他的手下外,另一个人就是白明凯了,难道会是白明凯的管家?

他立刻吩咐手下:“带他去茶庄的贵客室等我!”

余永庆也起身向楼下而去,他走到茶庄内专谈大生意的贵客室,见这个中年男子正坐在那里喝茶,便拱手笑道:“让这位贵客久等了,在下余永庆,请问先生是....”

王管家很谨慎,他并不认识余永庆,也不会轻易把老爷的信交给这个人,他也笑问道:“阁下说自己是余永庆,可有什么证据?”

余永庆笑了笑,走到他身旁坐下,又从腰间摸出一块银牌,轻轻往桌上一放,“先生请看!”

银牌上有三个字‘余永庆!’王管家相信了,再临时刻也来不及,他便取出怀中信递给了余永庆,“这是我老爷给你的信,他是刑部尚书,你应该认识。”

“见过,我雍京第一个就是见到白尚书。”

“那好,你收好信,我就告辞了!”

王管家起身拱拱手,便告辞而去,余永庆拿着信快步回到五楼自己的房间,他小心地拆开信,看了一遍,心中暗暗吃惊,雍京将正式和齐王结盟,约定八月中旬全面进攻豫州,这绝对是一个极为重要的情报,余永庆想了想,时间还有近两个月,比较充裕,这封信他不能用鸽信的方式送回,必须把白明凯的原信送回楚州。

余永庆叫来一名得力手下,将信交给他道:“这封信你立刻送回楚州,亲手交给殿下,事关重大,路上不可大意,也不可耽误了。”

“请将军放心,七天之内,我一定将信送到殿下手中。”

手下接过信收好,向他施一礼,便转身去了,余永庆慢慢坐下,暗暗思忖:‘如果八月份要发生大战的话,他这里也必须要加强对军方情报的获取了。’

.........

“生了!生了!”

随着一声响亮的‘哇!哇!’大哭声响起,产房内两个接生婆欢喜的大喊起来,“恭喜王妃,是一个公子!”

产床上,满头大汗,脸色惨白的苏菡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上苍终于眷顾了她,让她也得到了一个儿子。

她用十分虚弱的声音吩咐道:“请把喜讯告诉老爷,也通报太皇太后!”

“恭喜老爷,王妃产下公子,母子平安!”

报喜声在王府内回荡,府外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响了起来.....

六月二十日,就在皇甫无晋收到白明凯亲笔信的当天,他的妻子苏菡终于临盆,生下了一个五斤重的儿子,母子平安,这个消息不仅让太皇太后欢喜异常,她亲自给孩子命名为皇甫昭。

孩子的出世也让一直绷紧了弦的苏逊长长的松了口气,苏菡生下了儿子,这就是意味着无晋的嫡长子出生了。

对于皇甫无晋,第二个儿子的出生固然让他喜出望外,但这个喜事只让他休息了一天,白明凯的来信使他不得不将更多的精力放到即将来临的大战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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