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南山派与齐王的协议,将在江宁县帮雅扬县两个主要的经济大县发动对齐瑞福的攻势,其中东莱钱庄主战江宁,百富钱庄主战维扬,为了在齐大福钱庄倒掉后,大量收购齐瑞福的店铺和地产,百富钱庄在维扬县也准备了充足了资金,维扬县的两座百富钱庄共准备近四百万两的存银,摩拳擦掌,等待齐瑞福的全线崩溃。
但百富钱庄做多也想不到江宁县的溃败迅速席卷到了维扬县,十余万恐慌的江宁府人拿着百富和东莱两家钱庄发行的定额存票涌进了维扬县,也卷起了维扬当地人的挤兑潮。

定额存票是几家大钱庄在十几年竞争中发明的便利储蓄方式,只要储户拿到钱庄发行的定额存票,无论在大宁王朝的任何一个地方都能取钱,当然,对于千两银子以上的大额存票,各地钱庄之间一般要交换信息,银票也就是在这种定额存票的基础上发展起来。

但他们没有想到,这种定额存票今天却给维扬县的钱庄带来了灭顶之灾,江宁府人并不相信官府的保证,望着砸毁、烧毁的钱庄,他们内心也司样充裕心虚,东莱和百富遭遇到了如此大的损失,他还肯认账吗?正是在这种心理的支配下,大量的江宁府人南下东海郡,企图取回他们微薄的一点点财产。

维扬县的百富钱庄遭到了连夜疯狂的挤兑,数以万计的人通宵拥堵在南北两座钱庄前,焦急地等待着他们手中的存票或者银票兑现。

而百富钱庄为了保住信誉和避免江宁的被打砸的惨剧重演,他们也月样通宵营业,以应对越演越烈的挤兑狂潮。

南市百富钱庄的管事姓何,他从来都保持着一种笑眯眯的神态,总给人一种和蔼可亲的印象,但这两天何管事脸上的笑容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是愁眉苦脸。

他每天做得最多的一件事便是坐在房间内敲打算盘,算算还有多少存银,还能坚持几天。

天蒙蒙亮,趴在桌上睡着的何管事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

“谁啊!“他慢慢抬起头,头脑里依然一阵迷糊。

“何管事,有事情禀报。,…

是一名柜台主事的声音何管事顿时一惊,头脑里顿时清醒过来,难道出什么事了吗?

“快进来!”

门口推开了一名主事走了进来,将厚厚一叠银票放在桌上,“还是昨天晚上兑换的千两银票我觉得有些怪异。”

“怪异?我昨晚不是说过没有问题吗?”

何管事拿起一张银票,又仔细看了看,银票很新!硬挺的纸张,精美的印刷,圆润的号码,清晰的印章,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都是一张标准的百富银票。

“号码不对吗?”

“号码没有问题,我们都对过账簿这些号码都有,但它们都是京城的银票。,…

三大钱庄都实行一样的银票控制手段,五百两以上的银票都要进行号码核对制度,各地钱庄每天都要将新发行的银票号码用鸽信发给总部,总部汇集后,每隔两天就会用驿站快马向全国钱庄传递银票号码信息,这样就可以保证每一张银票在全国各郡都能流通。

何管事又拿起一张银票看了看,还是看不出有任何破绽,便道:“既然号码没有问题银票本身没有问题,就正常兑换,外地的也无妨,说不定外地客商正好在东海郡做生意。,…

‘…可是这种干两银票的数量太多,我总觉得不正常。”

何管事一惊连忙问:“已经兑了多少了?”

“我们昨晚一夜便兑了三十几万,估计北市那边也不少,如果再这样下去,我担心存银要被他们会部兑光。

“混蛋!为什么不早汇报?”何管事大怒。

主事战战兢兢道:‘…可是昨晚我已经向你汇报了你说只要一个人不超过一万就没问题,可以兑换我就吩咐下去……”

“你昨晚没告诉我有这么多,一个人不超过一万当然没问题,可现在已经兑换了三十多万,你才告诉我,我们哪有这么多库银?”

主事愣了一下,原来管事是担心库银不够,而不是担心这些是假银票,他连忙道:“何管事,我担心的是这些银票都是假的?”

“号码不都对上了吗?怎么会是假的?只要号码对,金额对,不超过限额,就算它是假银票也不是我们的责任,那是总钱庄和发行钱庄的问题。”

何管事并不很担心假银票的责任问题,由于银票信息是最高机密,所以发给各地的信息只有号码和金额,而银票的发行地则不告诉地方,另外如果一个人兑付银票超过一万两,须提前七天预约,以便各地钱庄和总钱庄核对信息。

但这里面有一个漏洞,那就是可以分析成一万以下来兑付,这就须毁施钱庄来把握,由于造假银票要付出抄家灭门的代价,所以这种情况也极为少见,而且官府可以追查,百富钱庄发行银票二十几年,只在第一年出现过,后来二十几年再也没有出现过。

但发生挤兑潮时,问题就出来了,一旦收到假银票,由于人太多,官府就很难追查。

“何管事,我觉得不会那么巧,这些异地银票突然冒出来,而且银票都这么新,更重要是人太多,伙计根本就忘记了是谁兑换的,一旦真的是假银票,总钱庄那帮家伙肯定会把责任推给我们,说我们没汇报就擅自兑换了几十万两银子。”

“那是他们制定现则不严密,我们是严格按照现则来办,反正一个人没有超过一万两,银票上的手印都不同。”

话虽这样说,何管事却想到另一件事,他昨天听东莱钱庄的人说,白沙会的头目李白沙出现了,这么混乱的局势,搞不好凤凰会的人也会出现,假如他们要趁火打劫,出现假银票就很有可能了。

“这样,你立刻告诉伙计,异地的五百两以上银票一律先登记,七天后再兑付,再通知北市那边!也一样实行。”

主事匆匆去了,何管事想了想,这件事还得向皇甫渠汇报,那家伙闯了祸,像腰鼠一样藏了起来,钱庄的事根本就不问不管,让何管事一阵头痛。

天刚刚亮,皇甫无晋便带着齐凤舞来到了码头上,此时,无晋的巨无霸坐船已经停泊到民商码头上,足足占据了五条船的停泊位置,昨晚齐大福已经和东莱钱庄完成了银两交割,船上还有三百四十万两存银,足有齐大福应对东海郡危机。

不过他们并没有上虎贲号战船,他们上了一艘小船,向外海驶去,在离码头约一里的海面上,停泊着三艘三千石的中型商船,这是凤凰会的船只,远远地,便可看见黑米站在船头上等候他们。

皇甫无晋拉着齐凤舞上了商船,向黑米拱拱手笑道:“昨晚辛苦了。,…

黑米极有礼貌地向无晋施一礼,“为殿下效劳,是我的荣幸。”

他又看了看齐凤舞,点点头笑问:“这位就是齐小姐吧!久闻大名。”

路上,无晋已经告诉齐凤舞,这次他们得到了凤凰会的帮助,齐凤舞心中总觉得有些怪异,无晋是水军都督,他应该是凤凰会的死对头,现在怎么出现了猫鼠供舞的情形。

不过她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权力场上的很多事不能以常理来度量,就像齐大福昨天不是也和东莱钱庄合作了吗?

她有礼貌地微微点头,“多谢米大哥帮忙!”

“请进吧!”

黑米将他们二人领进船舱,只见船舱内堆着一箱箱银两,黑米笑道:“一共兑出五十三万两,今天一早百富已经停止兑付,说要先登记,七天后才兑付,我就让兄弟们放弃了。……

昨天无晋一共拿出八十万两的假银票,能兑出五十几万两已经不错了,无晋又问:“会不会连累弟兄们?”

黑米笑着摇摇头,“我没有让地头蛇去兑付,而是让凤凰会的兄弟去兑付,他们都有武功,即使被发现也能逃掉,而且他们都有合法身份,你不用担心。”

无晋回头问齐凤舞,…‘就兑五十三万两,其他不兑了,可以吧!”

齐凤舞微微一笑,“能兑出这么多,已经出乎我的预料了,既然银子已经到手,我想着手下一步了。”

“去逼债吗?,…无晋笑问。

“不!现在逼绩还不是时候,我们先做另一件事。

齐凤舞又对黑米感请道:“这些银子我只拿走五十万,剩下三万两是我给米大哥的酬劳,请替我分给你的手下,请请他们的出力。”

半个时辰后,齐凤舞和无晋来到了码头上的仓库群中,民商码头上分布着几十座巨大的仓库,官商皆有,其实三十几座是商人的私有仓库,归属于十几家大户,比如东海皇甫氏就有两座,无晋刚来维扬县之初,就差点来当仓库管事,关家也有两座仓库,而百富商行则有四座大仓库,东莱和齐瑞福也各有四座,这三家就占据近一半。

按照正常行情,冬季一般船队不出海,所以在冬季来临前,各商家都会储存大量的海货,百富商行也司样储存了近数百万两银子的货物,由于百富钱庄面临严重的挤兑危机,为了不让钱庄破产,尽快卖掉货物,换取现银便是百富商行的当务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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