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燕国。
羊祜站在城墙上,看着远处操练的甲士们。

羊祜自从来到河北之后,除却安抚当地之外,就是在全力操练军队。

蜀国和吴国的战争他都没办法参与,毕竟距离摆在这里,但是羊祜也并不觉得沮丧,因为他也有需要去对付的敌人。

原先毌丘俭率领远征军,一路打到了朝鲜半岛,将北方的敌人几乎都打服了,没有几个敢跳出来跟大魏龇牙咧嘴的。

但是那毕竟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在这些年里,北方发生了很多的变故。

鲜卑愈发的强势,反而是过去的乌桓等部落已经彻底衰亡,鲜卑在北方的几个部落,都让羊祜感受到了莫名的威胁。

目前北方的三大鲜卑部落,分别是拓跋部,段部,以及慕容部。

他们对大魏很是了解,而大魏对他们却缺乏认知。

这十余年的时日里,他们发展迅猛,只知道拓跋部有近二十万的战力,当然,这里也不排除他们自己吹嘘。

而对其余两部,虽然就生活在大魏的辽东辽西地区,可羊祜发现大魏对他们却没有一个准确的了解。

大概是因为这些年里庙堂里发生了很多的大事,没有人有心思去看边塞的情况。

又或许是因为轻视,觉得对方都已经归顺了,没有必要再去盯着他们不放。

这不禁让羊祜有些警觉。

羊祜跟邓艾一样,都觉得这些塞外的胡人可能会有威胁。

无论如今的局势有多太平,可陛下绝对不会允许一股外族势力盘踞在自己的领地内外,往后在雍凉和并州所推行的教化政策,肯定也会在幽州进行。

但是,鲜卑人可没有像匈奴人和羌人那样完全依附。

他们是在城外单独建了国的。

想要像并州那样直接劝说他们成事,大概还是不太容易的。

这是必须要打过一场的,鲜卑的战斗力比那什么羌胡,匈奴要高的多。

先前匈奴五部尽出,却打不过鲜卑一個拓跋部,如今的拓跋部比从前都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羊祜站在城墙上,看着远处操练的将士们,心里却是在想着往后的战略。

羊祜如今麾下有三万多的精锐。

羊祜在到达此处之后,就对麾下的将士们进行了筛选。

他罢免了那些前来混军功的高门子弟,原先有最多人来混军功镀金的地方是中军。

但是随着庙堂加强了对中军的掌控,中军外出征战的次数也明显变多,而且还有马隆这样的人在中军推行新的操练法门,这顿时让大量的高门子弟们逃离了中军。

他们是不敢待在那里了,思来想去,河北这里就成了一个镀金的好地方。

因为这里没有战事。

其余几个地区还时不时打仗,可此处却是没什么战事,非常的太平,很适合那些贪生怕死,一事无成的人来混资历。

而这里原先的统帅何曾。

他是完全不在意是否有人在自己麾下混的,怎么样都行,他只在意自己。

这就导致河北军团的战斗力非常的低下。

羊祜到来之后,先是罢免了那些混日子的,然后又裁掉了很多的老弱病残,他认为,整个大魏的军队都该裁减一番了。

魏国的军队规模实在是太大了。

在灭掉蜀国之后,兵力突破了五十万,来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地步,就是后汉巅峰时都不曾有如此规模的军队。

羊祜觉得,可以适当的减少军队的数量,提拔其中的精锐,就如皇帝在庙堂里的改革一下,使其更有效率,更轻便。

他首先在河北进行了类似的裁减。

如今所留下的都是精锐,其中有近万人的骑兵,这足以应付很多的事情了。

羊祜正眺望着远处,忽然看到了一支骑兵,正朝着自己的方向飞驰而来。

羊祜的眼角抽动了一下。

他认出了这支骑兵。

这些人大概有四百多人,而气势非凡,就连那些操练的将士们,都忍不住侧着头看了起来。

文鸯骑着骏马,领着众人直接闯进了戍堡内。

刚刚闯进了堡内,他就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在几个亲信的跟随中,他快步走上了城墙,出现在了羊祜的面前。

此处是燕国边塞的第一戍堡,也是直面塞外敌人的重要堡垒。

“拜见将军!!”

羊祜看着面前的年轻人,沉默了许久,还是没有开口训斥。

“阿鸯,你不在并州忙你的事情,怎么来了此处啊?”

文鸯起身,挠着头,一脸的不着调,“将军,那边的事情有祖武看着呢,倒也用不上我,刘豹他们也不敢不配合,我在那边已经没什么事情可以做了。”

羊祜这才说道:“我让你去那边,主要还是想让你学会怎么去办事,如何跟同僚相处可这些时日里,你可惹出了不少的麻烦。”

文鸯赶忙说道:“那些狗贼,敢对陛下的诏令阳奉阴违,实在该打,我没砍了他们都是对他们的仁慈!”

文鸯看到脸色漆黑的羊祜,急忙解释道:“将军,您有所不知啊,这些狗贼以分配耕地为名义,将大量的良田都划分给了自己,还有那些给匈奴人准备的民居,也被他们动了手脚,教化的大事都能被他们当作牟利的工具”

听到文鸯的抱怨,羊祜平静的说道:“我知道这些事情。”

文鸯正要继续说,听到羊祜的话,他有些惊讶,他不可思议的看着羊祜,“将军知道?那将军为何不管呢?就让他们这般作恶?”

羊祜示意文鸯跟上自己,随即就在这城墙上走了起来,其余人都没有跟上。

“阿鸯啊,将军可以只盯着胜败,去做正确的决定,但是想要当统帅,就得考虑更多的事情。”

“你现在将那些官员们给处置了,那接下来的安置事要给谁来操办呢?”

“祖武一个人,可办不了那么多的事情,还得等庙堂派遣合适的人。”

“这又要耽误近半年的时日。”

听到羊祜的话,文鸯很不服气。

“所以呢,就要任由他们作恶不成?有这样的人从中作梗,就是再好的政策也推行不下去,最后反而会带来反作用。”

羊祜笑了笑,他解释道:“所以应该取一个折中的办法,先敲打他们,让他们不敢再犯错,等到他们完成之后,再折算他们的功劳和过错,进行相应的处置,伱觉得呢?”

文鸯咧嘴笑着,“我已经敲打过了。”

羊祜长叹了一声。

看来,短期内自己也没办法让这家伙成长起来,不过,这也好,毕竟还年轻,在这个年纪,谁不是这般莽撞和洒脱呢?

羊祜干脆没有再说这些事情,他问道:“那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呢?”

文鸯这才开口说道:“将军,我在并州的时候,招收了很多的匈奴人,这些说起鲜卑的很多情况,这些都是我们所不知道的,所以,我想要去调查一下鲜卑各部。”

羊祜一愣,“你准备如何去调查啊?”

“我准备领着骑兵前往他们的部落里,跟他们的部落大人询问他们的情况!”

羊祜瞪圆了双眼,“不可!”

他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盯着面前的文鸯。

“你是想要调查还是想要开战??”

“当然是调查啊,我只带数百骑兵去,现在各部鲜卑都与我们相处的不错,我跑过去跟他们开战做什么,就是要开战,也不是现在啊,况且,我们对鲜卑所知道的实在是太少了,我亲自前往,就能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羊祜皱着眉头,“如此太冒险了,可以派人去偷偷探查。”

文鸯当即仰起头来。

“堂堂大魏将军,岂能没有这点魄力,派人偷偷去查,又能查出个什么来呢?大魏将军,做事就该直接了当!”

听到这句话,羊祜下意识眯起了双眼,“这听起来怎么像是钟士季的话呢?”

文鸯大喜,“原来他对您也说过啊?”

“他一句话将我给点醒了!”

“先前鲜卑人前来的时候,我通过狩猎来查看他们的战略,钟侍中到来之后,将我训斥了一番。”

“他说,我太过怯弱,明明是大魏强大,他们弱小,为什么还要害怕他们呢?就该大张旗鼓的去做,现在害怕开战的不是我们,而是那些鲜卑人,他们都没有跟大魏作对的勇气,这才选择归顺,选择派遣质子,如此偷偷摸摸的,反而是失了胆魄,倒不如直接过去询问!”

文鸯忍不住感慨道:“不愧是钟侍中,听了他的话,我思索了许久,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这才前来找将军,想要外出看看他们的情况。”

羊祜顿时就有些说不出话来。

钟会说的其实也不错,害怕的确实是他们,可是吧,羊祜又担心文鸯这性子,前往塞外会容易惹出麻烦来,在这里殴打同僚,到时候出去殴打鲜卑大人,那还得了??

本来和平相处的两个国家都可能直接开打了。

倘若是别人这么给自己说,羊祜就答应了,可说这话的是文鸯

这个最能惹事的家伙。

羊祜沉思了许久。

“可以去,但是,只能去段部和慕容部。”

“多谢将军!!!”

“我绝对不会去惹是生非!!”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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