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使出的怪异身法,着实使潘奇吃了一惊,自出道以来,他还未曾见过这等怪异身形。就在此时,那人的手掌已向潘奇头顶的“百会穴”拍倒,危急之中,潘奇借着刚才自己一掌的余势,向前就地滚去,虽然狼狈不堪,但已将腰间“柔云剑”拔了出来,但那人并未跟着向前而击。而是将身边一张椅子,甩向潘奇。待潘奇举剑将这椅子击碎时,那人却身形一晃,已经穿窗而出,很快消失了。潘奇以手加额,连称:“好险,好险。”
再说这福儿,因白天吃坏了东西,这晚正闹着肚子。他刚刚出恭回来,躺在床上,还未曾入睡。便听得老爷房中传来阵阵厮打之声,这一下又把他吓得魂不附体,还道是老爷的鬼魂回来了,转念一想,又觉不对,鬼魂不可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但又不知发生了甚么事儿,心中委实害怕。浑身就像筛糠一般,兀自抖个不停。口中喃喃不断地念道:“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待过了一阵子之后,好像又没了什么动静。他便打开了房门,把头探出去张望。突然劈头被人抓住,紧接着整个身子便浮了起来,被人像拎小鸡般地拎到了房中。接着又抛到了地上,这福儿肚子本就不好,经这一番吓,早以没了收藏,屎尿拉了一裤裆,脸上没了半点血色。

拎着福儿进房的正是潘奇。他见那人破窗而出,并不敢跟着追出去,怕中了暗算,便索性进入密室察看,这一番察看,他百分之百地肯定这陈至诚与张士诚的宝藏有关联。因为这密室里藏着的宝贝,大都是罕见之物,有些还是皇宫御用之物,其中还有几件是潘奇直接交与张士诚的。由此推断,这陈至诚肯定与史文彬有重大关系。他为自己这一重大发现兴奋不已。一颗心儿激动得“怦怦”直跳。他把密室中的金银拣了一些装到怀中。然后摸到了床上开关,将密室关上,这才出得房来。刚想离开,却发现了福儿。于是便悄无声息地到了福儿的面前,一把抓住他提到了房中。

潘奇冷冷地道:“你是何人,怎的在此地?”

福儿吓得不轻,见这人问话,赶紧回答道:“好汉爷爷饶命,我只这府中的书僮。其他的我一概不知。”

潘奇闻言,心中已经知道了一半,他曾听陈墨雨提起过福儿,听到他说到书僮二字,便知道是他了,这时潘奇闻到了福儿身上发出的臭气,知道他吓得不轻,禁不住笑了起来。对福儿道:“你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于你,我来问你,你是不是叫福儿?”

福儿一怔,忙道:“好汉爷爷,你怎知我叫福儿?”

潘奇笑道:“我自然知道,还知道你家少爷叫陈墨雨,是也不是?”

福儿忙不迭地点头:“对对对。你怎的这般清楚。”

潘奇把脸一板,厉声喝道:“我来问你,你怎的还在此地,这陈家宅院到底发生了何事,你一五一十地说来,若有半句虚言,我便扒了你的皮!”

这福儿本就伶俐,见潘奇似无恶意,便将自己如何离开陈墨雨回到汴梁,陈家宅院如何遭到惨变。自己如何困于此地,细细地说了一片。未了,还赌咒发誓地说:“我刚才讲的句句都是实情,若有半句谎言,天打五雷轰。”

潘奇点了点头说:“我看你说的还像是实话,我来问的你,你想不想见你家少爷?”

福儿忙说:“想,我作梦都想!”

潘奇笑道:“既如此,你去把身上洗干净,带上行李。我带你去见你家少爷如何?”

福儿有些怀疑地说:“这,这是真的?”

潘奇又把脸一板,说道:“休得罗嗦,还不快去,再问,小心我打断你的狗腿。”

福儿闻言再也不敢说什么,赶紧爬了起来,找了衣服出门去清洗身上。不一会便洗完了,进得门来,将自己的行李,打了一个包包,斜背在身上,随潘奇出门而去。

再说潘奇带着福儿离开陈家宅院之后,便向南疾行。一路上把个福儿累得上气不接下气,饶是这样,潘奇还是很不满意,骂骂咧咧的发着牢骚,到后来索性把福儿半拉半提地带着往前走。福儿整个身儿便如腾云驾雾般地不由自己使唤了,福儿自打娘肚子里出世以来,那曾吃过这等苦来。不过倒也有趣,就听耳旁风声“呼呼”,但见身边景物倒移。

待天大亮之后,这两人以离汴梁远了。来到了一个较大的集镇之中,两人胡乱吃了几个馒头,喝了两碗小米粥。潘奇便带着福儿来到了骡马市场,挑了两匹好马,接着又向南行。

却说陈墨雨自潘奇离开之后,便依潘奇教给的法子,每日练功疗毒。身子日渐好转起来,更令他感到惊奇的是,自己身子也较从前轻灵了许多。小腹丹田之处,也时不时有一股暖洋之气向四肢流动。这股暖洋之气流动之后,便觉心境清澈,周身舒坦。加上庄主赵一鸣送来的食物,大都是些养血提气的东西,墨雨食后更觉精力充沛。

自潘奇将陈墨雨带入“鸣水山庄”后,陈墨雨便感觉到这庄主赵一鸣,定然是个饱学之士。单就墨雨居住的这间厢房而言,不仅宽大明亮,而且书卷气十足。正中墙上挂一幅朱熹的状景联“鸟识玄机,衔得春来花上弄;鱼穿地脉,挹将月向水边吞。”字体灵秀潇洒,颇有几分柳体的风骨,显然是这家主人所书。可见这赵一鸣是个珍惜时间,努力进取之人。这幅状景联的下方摆放着一盆硕大的文竹,旁边的桌上放有文房四宝,再旁边便是一排书架,摆放有很多书籍。

后跟赵一鸣接触多了,果真便印证了陈墨雨的看法。原来这赵一鸣也是一个读书之人,祖籍冀州保定。原本姓高名依明。官至吏部侍郎。因不满朝中权相胡惟庸的专权跋扈,屡次上表弹劾于他,被胡惟庸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不久,反被胡惟庸寻着一个机会,向皇帝奏了赵一鸣一本,皇帝一怒之下,当即就要砍了赵一鸣的吃饭家伙,幸亏百官求饶,这才把他削职为民,流放到岭南儋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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