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你老还记得他们啊,我替他们谢谢您。他们都很好,都念叨着您。说你是他们的老领导。”
“孩子,你回家向他们问好,以后有空多来跑跑。年纪大了,特别想念当年的老同事!”

当着余文琴、臧云芳的面,房帼英并没有把任漪蘋是荣婷婷的外孙女一事说出。

吃好了飯,有阿姨收拾桌子。

一行人做到沙发上,奶奶让人拿上了饮料,有茶,有咖啡,有水果汁,可以自行挑选。

谈着谈着,林德明谈到今天看到了邱书记。

“孩子啊,你谢过邱书记吗?‘滴水恩当涌泉相报’,千万不能忘!当年你爷爷不是邱书记冒死相告,早就难逃厄运。省计划委那些个领导,吴主任、陆书记,多么好的干部啊,却被造反派活活折磨至死。可惜啊,你爷爷没有看到今天,要是看到你这么健康、幸福,不知要多高兴啦!”

房帼英有些哽咽,这么些年,快四十年啦,一想起老伴总是伤感。

因为余文琴不知道邱再宝和林家的渊源,任漪蘋在一旁轻轻地简单地单独给她解释。

房帼英18岁时,老伴率主政党的土地改革政治工作队来到她的家乡。

老伴是她们家乡那个区的区长兼政工队队长,他们的到来给家乡吹来了一股从未有过的赤色的风。

在老伴的影响下,房帼英参加了革命。

不久,旧权党大举进攻,妄想三个月内一举消灭解放军和解放区。

房帼英跟着部队,离开了家乡。

后来入党、结婚、进城、生下儿子……又随着老伴到了H省,从此H省就是她第二个家乡。

对她而言,老伴就是她的灵魂,她的一切。

在前些日子,老伴逝世三十五年祭奠日的那一天,房帼英写了一首诗,以告慰夫君。

三十五年永别日,独坐空房独思忖。

回忆过往泪满襟,烽火姻缘结伴行。

二十七载风雨路,患难与共度艰辛。

摧残人性大浩劫,九死一生庆幸存。

如今你两袖清风驾鹤去,但遗下子孙优秀无价珍。君应含笑泉下无遗憾,吾亦加倍珍惜享天伦。

房帼英是年八十岁,林德明知道奶奶又在想念爷爷了,马上借口说邱书记要自己看看《杨乃武和小白菜》这故事,为的是冲淡这令人惋惜的悲痛。

“嗷,这倒蛮有意思啊。为什么啊!”房帼英好奇的问。

于是,林德明介绍起这是闲聊时谈到2003年的本市发生的那桩宝马撞人案时,邱书记说的。

“今天下午任漪蘋正给我们讲到杨乃武的二姐为了要给兄弟申冤,因为是民告官,必须滚钉板时,余文琴来了。”林德明说。

余文琴说:“为什么是任漪蘋说故事,不是你们自己看书啊!”她有些不解。

臧云芳解释说:“这是邱书记交给漪蘋的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因为漪蘋听评弹《杨乃武和小白菜》听得滚瓜烂熟了,邱书记要她把这个故事完完整整的讲给德明听,特别是结尾的那部分。还要分析给他听。漪蘋接到这个任务,笑得嘴都合不拢啦!”

“瞎说!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好心好意说故事给你们听,说的我嘴都干了,你还好意思笑话我!”任漪蘋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嗷,这倒有意思!”房帼英若有所思。“那你们看出什么道道吗?”

“没有,”任漪蘋说:“故事讲到一半,文琴姐来啦。”

“别文琴姐,文琴姐的。我不是和你们一样吗?都是属老鼠的,只不过我是年中,你们俩是年尾。”余文琴更正说。

“那你们比德明小一岁?德明是属猪的。”奶奶问。

“文琴比德明小三个月,云芳比德明小九个月,我比德明小七个月。”任漪蘋回答奶奶。

“不管是几个月,哪怕是一天,我都是你们的哥哥!”林德明倚老卖老。

“哥哥……”

“哥哥……”

“宝哥哥……”

一阵调侃,客厅里都是嬉笑声。

无形之中冲淡了老人的伤感。

“奶奶,你是老革命了,你倒来帮我们分析分析邱书记为什么要我们特别注意《杨乃武和小白菜》的结尾的那部分?”

这次,任漪蘋是真心实意向奶奶请教。

“家有一老,胜似一宝”。

这是东方论理社会和西方现实社会迥然不同的地方。

当年希特勒曾经提议把四十岁以上的人都消灭掉,以极大提高整个社会的效率和亚利安民族的整体强悍,就是灭绝人性思维方式的登峰造极的体现。

房帼英八十岁了,可是眼不花头不晕,如今的哮喘这个老病,在臧云芳的精心治疗下日渐减弱,因此,林德明向奶奶请教算是找对了人!

奶奶房帼英向沙发上靠了靠,让身子更舒服些,接着开始分析起来了。

都说是“内外有区别”的,但这些姑娘都是市衙门局的,是经过一道道严格的选拔,未来是她们的。

奶奶也觉得有一些高层的内部东西,可以适当的让她们早些知晓。

也算是吹吹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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