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灰暗,大雨形成了无尽的泥泞。加上淮西一代那诸多的丘陵地势形成的洼地沼泽,几乎让六安军第五营无法移动,于是他们早于一个时辰之前就停止行军了,在暴风骤雨之中选择了就地修整。
这些家伙没心没肺的,会发生什么他们并不知。因为他们的主将杨剑早就已经离队去帮王雱送信去了。

有另外一只幽灵般的死士部队也无法行军了。所以尽管他们更关心王雱本部的去向,但是现在已经没有选择。

跟丢了王雱所部,哪怕已经携带有临机专断杀人命令的他们,重新制定了战术:消灭第六营的乌合之众,断去王雱部的一条手。

“干什么的!怎么了!”

第五营于暴雨里咒骂这鬼天气的时刻,有不少人惊呼了起来。

转眼之间,被一只满编两个营、五百人的禁军给围困了起来。

并且这是一只骑兵部队。

“喂喂!大家伙冷静,咱们也是禁军!可别出现什么误会,耽误了大家前程。”

一个第五营的都头看对方也是禁军服饰,所以想到的不是“舒州地界除了老子们不该有禁军、事出反常必有妖”,而是急忙在大雨中一边套腰牌一边上前解说。

原因在于第五营禁军的装备甲胄都已经拨付给马金偲虎头营换装了,此时的第五营,看起来就是一伙逃难的平民。

“大胆!竟敢冒充朝廷禁军!”

对方一个军官的呵斥声中非常果断干脆,直接在近处一刀把那个上前亮腰牌的都头的脑袋砍了飞起来。

鲜血挥洒在大雨中并不明显,第五营的军士只是震惊,仍旧没被完全唤醒。

事实上已经有不少脾气暴的起身欲咒骂反抗,但第五营内还有一些军官在大叫“冷静不要造成误会”什么。他们仍旧认为对方杀人是因为老子们没穿禁军服饰,而没有想到:其实杀禁军才不奇怪,但是穿民服的人才是更不能杀,这乃是大宋规矩。

于是就在几个第五营维稳军官呵斥大家冷静的形式下、第五营的人重新如孙子一般坐在地上的时候,屠杀正式展开。

被对方两倍人数的骑兵在近处围成圈子,展开了绞肉似的游走围杀。

没有装备和抵抗、又散乱的第五营哭喊一片,被困的人都纷纷四散开去试图逃命,却中对方下怀,但凡试图冲出去的人,都被对方更容易的砍瓜切菜了。

瞬间就死去了三十多人。

一些躲在内围核心的军官正在哭喊着“为什么”。

倒是十将当众有几个老兵是跟着杨文广从西军下来的杨家将,经验比较丰富胆子也大,急忙叫道:“以杨家将名誉,大家不要再冲,收缩紧守圈子,用死去兄弟的身体做盾牌,尽量找机会夺了他们的长枪反击,这只骑兵也只是半瓶醋,功底很差,在这样的泥泞中他们要以骑兵作战,平衡性会更差。跟着我,就有可能打开缺口冲出去!”

所谓病急乱投医,维稳军官们哭喊没用后,大家愿意听这几个老油条的话了,于是就从散乱突围状态,快速转换为了收缩战略。

在几个很猥琐的老兵指挥下,现在开始用已死的兄弟尸体阻挡对方马枪,暂时虽然没什么用,却也阻止了伤亡的急速扩大。

有经验的杨家将就是不一样,跟着狄青杨文广经过许多战阵的他们明白,阻止伤亡就是保留士气。因为战神狄青亲口说过战损到一定时候的话,不论什么部队都是全面崩溃的。首期只要控制了伤亡形势就算胜利。

“杀杀杀!这是一群聚众起来的乱民土匪,意图不轨,冒充皇家禁军给本将杀光!”

既然开了刀,对方当然是不成功就成仁没有退路了,务求不留下活口。这是舒州地界,这些死人的锅甚至可以套在有军事任务的六安军王雱部的头上。

于是在暴风雨交加的灰暗环境下,这只人数近五百的骑兵跟着收缩包围圈,抵死厮杀。

“继续以尸体做肉盾。跟着我的脚步走缓慢挪动,如果能成功靠到旁边的洼地沼泽,这只刚愎自用的骑兵就废了一半,老子们的生存几率更大些。”

那几个老兵继续在核心里指挥着战斗,利用对方不敢留活口而被栓死在战场的形势,开始缓慢往左移动。

噗嗤——

某个时刻对方一个军官长枪刺过来的时候,大雨的影响下这家伙的手法太慢,骑兵功底太差,平衡掌握一看就是有破绽,于是一个杨家将老兵眼明手快的在对方收枪之前捏住了枪杆子,利用技巧猛力一拉。

“哎吆我去!”

敌军那个小军官惊叫一下被拖下了马了。

嗖嗖嗖——

其他人的长枪刺来时,杨家将老兵把这个落马的家伙一番朝上,这家伙便被自己人刺死了,与此同时老兵把死鬼的腰刀抽了出来,一刀砍在了无主的战马屁股上。

“调校”不算优良的战马受惊便横冲直撞,带来了敌方军阵的一定程度混乱。

就此一来,这只看似必死的第五营不但有了第一把兵器,还成功快速挪动,把这只骑兵拖入了“泥塘”中。

见这种情况下都翻盘杀了对方的人、夺了对方的兵器,大家对这几个老兵惊为天人,想活命的心思下,参与配合反抗的人越来越多。

当然还是全然落在下风的挨打局面,但借助天气,又把这伙棒骑兵拖入泥潭后,形势已经开始有所好转……

大雨环境下,五百步外的丘陵上,虎头营已经很猥琐的埋伏了一会儿。

通过几次视距之外的谨慎侦查了解情况,想不到真抓到他们的现场了。这绝对是叛乱了。

一言不合就这样对一群身穿民服的人绞杀,说简单点比叛军攻击官军还严重。

马金偲等人士气是有的,但也很紧张。至于穆桂英早就义愤填膺,催促了几次,但直至亲眼看到第五营没完全乱,且成功把那只骑兵拖入泥潭、杀伤力恐怖的神臂弓无法展开后,王雱才同意了穆桂英大婶的突击战术。

“杀贼即是正义。本衙内以大老王家名义,正式把这些丧心病狂的份子定为叛军,反1人1类罪行!罪大恶极杀无赦!无需顾忌他们的禁军服饰,我代表我爹王安石正式委任你等为皇家禁军虎头营,勇猛杀贼!”

王雱手舞足蹈的发布了作战命令。汗,当然是要利用我爸是王安石的噱头,直接把这些人定为叛军,那才出师有名的。

马金偲等人便犹如一伙狂战士似的沸腾了起来。作为曾经的过街老鼠流氓,现在他们是皇家禁军了。马金偲当然也成为军头了,于是老马也很兴奋的蛊惑着属下。

“稍安勿躁。”

穆桂英很冷静的一脚把马金偲踹得跳起来后,进行最后的安排:“无为军有神臂弓,射程达四百步左右,咱们现在处于五百步左右的目力所不及范围。利用暗淡的环境以及大雨的遮掩,我们有心算无心,他们又处于紧张战斗中,那么他们发现我等的距离是两百至两百五十。第五营的反抗中明显有我杨家老兵指挥,他们经验丰富会拖敌军的后腿,导致敌军不能及时有效的展神臂弓进行集群射击。于是,这个过程兴许能为咱们争取五十到一百步距离。”

到此,穆桂英在暴雨之中跨上战马喝道:“也就是说根据本将经验,在一百步期间,咱们无法有效打击对方,却面临第一波敌人神臂弓的阻击。但是不要紧,在第一波神臂弩释放后,又在第五阵兄弟营配合下,他们很难在骑兵跨越一百步的时间内完成换箭进行第二波阻击。”

“有没有办法减少伤亡,进而抗住他们呢?”

穆桂英环视一圈后道:“有的,跟随我的脚步,用我早先吩咐你们的尖刀阵型,我在第一,尽量的阻挡第一波神臂弓对咱们八十骑兵的威胁。这个过程一定会有伤亡,但上了战场就是战士,不能退,有但凡任何一个人退却,造成我军阵散、乱导致其他兄弟受伤的,相信本将,我只会杀你们,但王雱没我那么好说话,要为你们的家人考虑。”

“明白!”马金偲等人整齐的大吼。

穆桂英道:“八十骑兵的职责是跟随本将脚步,顶住第一波弩箭后,打时间差破了他们的弓箭防御圈,另外一百三十步兵,采用散阵于四百五十步之外待命,不要过近而死于弓神臂弓误杀。在我部八十骑兵成功破了敌军弓箭防御圈后,则步兵队最快参战突击,记住,你们晚一秒钟投入战斗,兄弟营和咱们骑兵部的压力会加重一分。”

“明白!”被提前挑选成为骑兵的家伙们纷纷上马。

这些人的前身是流氓,不是普通人,虽然谈不上骑兵功底,但仅仅骑马快跑还是没问题的。穆桂英的指令也很简单,此番不是骑兵战,只是利用骑兵的速度优势,为突击主力拖住对方的弩箭防御圈。

伤亡可以接受,但只要步兵队正式进入战圈后,就可以把这只被拖在泥潭里的骑兵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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