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情在觉明寺里又住了半月有余。多日来,她始终难以抑制对楚鹰的相思之情,终于在这一日,告辞了净逸长老和道空,离开了觉明寺。
这日,南宫情拖着疲惫的双腿漫无目的地走在道上,忽然间听得有人在喊着什么,那一顿喊叫把正在沉思的南宫情给惊醒了。她仔细一听,原来,是城门口的兵士在盘查什么事情。

只见一位兵士拦住了一个推着小车的中年男子,盘问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那人答道:“去幽州卖花生的。”一边回答着,还一边点头哈腰的。那兵士走近小推车,掀开车上的遮布,打眼一瞧,的确是花生,便放了他出城。

南宫情随着脚步的前进,离城门越来越近了。上眼一看,才知道自己已经来到了京城。

同样的,兵士也把她拦下了。

“打哪儿来了?”兵士问道。

“山西朔州。”南宫情口齿清晰地答道。她没有说谎,“翔舞草庐”本就在山西朔州的紫荆山上。

“进京来干什么?”

“投亲。”

“什么亲啊?”兵士再次问道。

“毓国公府。”南宫情只想速速入京好找个地方歇脚,便随口说出了“毓国公府”。谁知道,她这一讲不要紧,那守城门的兵士赶忙对身边的另一位兵士耳语了几句。

少顷,远处跑来两匹快马,马背上端坐两名仆从模样的人。二人来到城门口,南宫情仔细一看,来者并非旁人,正是“毓国公府”的励管家和钟宏的贴身小厮飞儿。

只见小厮飞儿来到南宫情的跟前,行揖礼问候:“南宫娘子,多时不见,您可安好?”南宫情微微颔首,口里答道:“一切都好!你们府里好吗?”这边,励管家笑吟吟地走来:“南宫娘子,老奴是来接娘子您入府的。”说话间,他强拉着南宫情上了马背。

南宫情住在“毓国公府”里,钟宏还是让丫鬟珠儿前去服侍她。

这日清晨,南宫情起来正在梳妆。

南宫情对着镜子左右审视着自己,用自言自语的口气说道:“我很丑吗?”珠儿在身後,一边将一枚紫色水晶的步摇簪戴在南宫情的鬓边,一边笑言道:“娘子一点儿而也丑,依奴婢来看,娘子是顶顶美貌的。”南宫情苦笑了一下,自从她将一门心思全部放在了楚鹰的身上,她便再也不会对楚鹰以外的人展露笑颜了。

珠儿微笑了一下:“娘子,今儿个是我家二官人的寿辰,虽说二官人乃系‘庶出’,可他也是老爷亲生。何况,林姨娘素来受老爷的宠爱。所以今儿晚上的寿宴是免不了的。奴婢想着,今儿晚上少不了劳烦娘子了。”

南宫情心知肚明,珠儿指的是要她在钟宥的寿宴上舞上一段。南宫情心里想着楚鹰,没有一丝一毫的心思做舞,可自己在“毓国公府”本属于客居,是不好拒绝的,也只得勉为其难了。

白天,整个“毓国公府”的下人们都在忙碌着,到了晚间,果然是张灯结彩,喜庆有嘉。

一家人团聚在厅堂内,也只有南宫情这么一个客人。

钟羽裳夹了一口金针菇,放在口中细细咀嚼,她小声地问身边的侍女末儿:“今儿这金针菇做得不错,我吃着象是王嫂子做的。”末儿答道:“回二娘子,这道菜确系王嫂子做的。娘子素来就爱吃王嫂子烧的菜,所以一尝便知。”钟雨裳对末儿道:“去!把这盘‘陶瓷豆腐’送与南宫娘子。她平日是最爱吃豆腐了。”末儿拿了那盘“陶瓷豆腐”放在南宫情的餐桌之上:“南宫娘子,我家二娘子知道娘子您素来喜爱食豆腐,请娘子品尝!”南宫情谢过。

众人吃着喝着,就在此时,林姨娘起身:“老爷,今儿个原是我们宥儿的生辰。宥儿虽是妾身所出,可毕竟也是老爷的亲骨肉。他的生辰岂可没有歌舞助兴?”说着,她拿余光看了一眼正妻马氏。马氏端庄的仪态令众人敬慕。她抿嘴微笑着对林氏道:“今儿个是宥儿的好日子,所以才允许你参加家宴的。你说得有理,宥儿也是老爷亲生,我才是他的‘母亲’。我素来建议府里多节俭一些,因此才没有到外面去请什么戏班子。今见南宫娘子在咱们府里,那就劳烦南宫娘子了!”说着,冲着南宫情拱了拱手。

南宫情会意,便出列道:“还是请夫人亲点!”马氏道:“宥儿生日,乃是林姨娘的苦难之日。这舞,该由林姨娘点。”那林氏陪笑道:“那愚妾就不客气了!”说着,她对南宫情道:“我想看看南宫娘子的‘响屐舞’,可以吗?”

南宫情答应了,便下去更衣。这里,钟亚侠忙命人前去预备水缸,待南宫情更衣回来,只见她穿了一身湖蓝色的水袖曲裾,踏着节奏,踩踏着水缸跳起了“响屐舞”。

一舞完毕,令在座诸位都连连赞叹:“果然是,不同凡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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