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们没有问百度,就找到一个很窝心的地方。室内有着淡淡的醇醇的米酒香味,有老板娘温婉的笑容,有干净的床铺,我几乎神马东西也没吃就上床睡了个天昏地暗。
直到日上三竿,我懒洋洋爬起来,懒洋洋地跟一看就起的很早,简直狗精神的林子然打了个招呼,狼吞虎咽吃了一顿精致的清粥小菜,然后抹抹嘴上的米香味,坐在门前的石板上晒太阳。

林子然赖兮兮地蹭在我旁边,看我挑逗店门口一只大黄狗。

“乖乖,过来,”我用很嗲很嗲的声音跟狗讲话,那狗乐颠颠地跑过来,顺从地被我摸了摸头。“来,告诉姐姐,你说今年姐姐的财运旺不旺啊?旺不旺?”

那狗很配合地叫了一声:“旺!”

“哎!真乖……”我满意地点点头。

一旁林子然笑了个支离破碎,煞风景地东倒西歪。

对面烧饼铺跑出来一个面人,短短的毛茸茸的头发,沾着蓬松的面粉沫;脸上均匀地抹着白里透黄的面粉,显得嘴唇苍白表情呆滞,只留着晶亮的一双眼睛,表示这只是个效果比较奇葩的活物。

因为个子矮,身上的白色工作服显得有点可爱地过长,只见这面人风风火火地从烧饼铺冲出来,操着流利的方言训斥我面前的狗狗。“大黄!瞧侬那点出息撒,见到城里水灵灵的漂亮姑娘就拔不动腿!没得吓坏了人家小妮子噻……”

老身承受不了这跟训男人一样的刺激,估计把称呼换一换也差不多了,当即就笑疯了,一边抽抽一边说:“……大婶……,你们家的狗儿聪明地很,太……太通人性了!”

面粉人看到我,愣了好几愣,突然大叫:“沫儿!”

我傻了,糊糊涂涂地看着她:“啊?您叫我什么?”

面粉女人欣喜若狂的眼神逐渐消退,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说:“瞧我,都好几十年了,怎么可能还是个小姑娘。对不起啊姑娘,我老了犯晕,认错人了……像,太像了。”

老板娘从店里拿了两杯果汁,冲烧饼大婶笑骂一句:“饼婶,只怕每次吓坏人家的不是你家大黄,是你这个老东西吧!”

烧饼婶用晶亮的眼睛瞪了老板娘一眼:“臭妮子!越发没大没小。让人家城里人看笑话!”

林子然眉眼弯弯地看着我抽风一样地笑,眼角眉梢都是暖意。

一个老头穿着整洁的对襟褂从不远处悠悠走来,光头圆脸,额头上三条整齐的纹路,显得有些神秘又有些滑稽。

这次我毫不犹豫地就记起,这不是在酒楼说书的那大爷吗?上次看见他还在学校对面饭馆啜筷子呢!怎么哪哪都是他呢?天意湖这么远的地方也可以不期而遇?

那大爷远远地冲我笑了笑,我几乎要认为他是认识我的,可是他果然对我做出了一串口型,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眉梢的朱砂痣,配合着他幽暗的笑容,让我生生打了个寒噤。

他说:“轮回的开始与终点,悲剧的起始与爆发,你不可抗拒命运!”

我生生愣住,看着他神秘莫测的面容,莫名其妙的寒意从后背升起。林子然察觉出我的不对劲,拍拍我的肩膀:“若若?怎么了?”

我摇摇头说:“没啥……没啥……”可是眼睛仍然不受控制地向老头那边瞟。

说着饼婶就注意到了那老头,毫不犹豫地就叫开了:“荒伯!还说呢!咱们镇上就有一个专门吓唬小姑娘玩的,就是侬这老货!没事玩啥子玄虚,赶紧去拿你的烧饼,躲在那里弄啥子弯弯绕撒!”

那老伯讪讪地笑了笑,但仍旧回头深深看了我一眼,进门去了。

饼婶淬了他一口,然后过来用沾满面粉的手拍拍我的背。“乖囡囡,不要怕哦,那是我们镇一个老光棍,六七十岁了还天天出来吓唬小姑娘,吓哭了好几位了。”

我汗颜,不禁问:“这大爷是不是在S城里明月湘说书?”

饼婶冷笑一声:“说起来,这个人家里还是有些渊源的,他们家祖上是远近闻名的阴阳师。和那种空有嘴皮子的半吊子阴阳师不一样,据说他们家族是有什么秘宝的,听说和天意湖当年的那对男女失踪还有些关联。总之这个家族盛极一时,神秘地很呢……只不过文革以后被打压地不行了,到荒伯这一代,听说他资质不好,干脆技艺秘术什么的都传不下去,几十代了哦,一下子就颓败了。。倒是荒老头长了个好嘴皮子,什么西游水浒英雄传说的一套一套的,就靠这些话本子谋生。这些年搞什么文化遗产,他还挺吃香。可惜哪……”

我听林子然轻轻笑了一下,心下也有些不屑。秘术?阴阳?只怕是故弄玄虚。但还是忍不住问:“那他们家那秘术秘宝之类的,就这么失传了?”

饼婶用手扇了扇风,噗噗噗往下掉了好几撮白粉,想了想说:“他们家老爷子,荒伯的父亲还在吧……深居简出的,身体又不好,好多年没见过他了呢!不过听荒伯喝醉了说过,他们家的秘宝还是由老爷子亲自管着,也不知是真是假。”

林子然听得无聊,推了推我:“好了啦,岑小若,别犯懒了,我们去逛逛。”

饼婶一听眼睛就亮了:“哟,你们这是要去游湖了吗?等着,我给你们包几个烧饼。湖上阳光好,嚼个饼子那般有意思来!”

温暖世俗的关怀,丝毫不加掩饰的热情,红尘俗世的温暖。我心情突然就变得很好,用力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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