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宋慈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了温暖的床上,一缕柔和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烤的他的脸麻酥酥的有些不太舒服。
他尝试着想要挪动一下身子,却感觉后背传来一阵剧痛。宋慈嘶了一声,便急忙躺了回去长舒了一口气,一阵眩晕伴随着疼痛袭来,几乎让他再次沉睡,但是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是谁救了自己?

“大人!”坐立在一旁的阿实见到宋慈醒过来急忙迎了上来。

宋慈瞥了阿实一眼微微的吸了口气:“我睡了多久了?”

“回禀大人,已经三天了。”

三天?宋慈一惊急忙问道:“那冷大人呢。”

“冷大人也回来了,但是她身体虚弱还不能下床走动,除此之外已无大碍。”

“没事就好。”宋慈是声音很轻,与其说是回应阿实倒更像是喃喃自语一般。

宋慈盯着天花板眼神涣散,此刻他面色苍白,双唇没有血色,人看上去也瘦了一大圈。见宋慈如此狼狈,阿实心中也不免自责,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低下了头。

“属下无能,没有保护好大人,还望大人责罚。”

宋慈偏过头去,阿实正跪在他的床前,这个风云一时的八十万禁军教头,此刻像极了一名犯错的孩童一般,等待着宋慈的斥责。

宋慈微微笑了笑,不知为何自己心中会有这种可笑的想法,他盯着阿实半晌长叹了口气:“你起来吧。”

阿实并没有动的意思,而是跪在那里一声不吭。

宋慈见阿实如此知道他又犯了倔,想起自己先前受伤他也有过类似的举动,颇感无奈但他也不忍就让阿实这么跪着。

“那本官责罚你去给本官倒杯水来。”

“大人!”阿实的语气有些生气,但看宋慈那有气无力的样子,也不愿继续辩驳,只应了一句是便前去倒茶。

茶水下肚之后宋慈的脸色略有好转,同时他也发现了一个问题,自己的身上似乎有着一股奇妙的气味。

宋慈转身想要寻找香气的来源,不想动作太大背后的伤口直接裂开,宋慈疼的惨叫一声,阿实见状急忙将宋慈翻过来,将他的上衣脱下。

阿实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翠绿色的小瓶子,当他将瓶塞打开的时候那股异香便扑面而来。

“等等,这是什么?”宋慈拦住了阿实,后者将药瓶递到了宋慈跟前,交代道:“回大人,这是塞在您衣襟里头的药,您背上的伤口敷这的就是这种药,所以属下就……”

宋慈微微皱眉,这药分明就是针对蛊毒的特效药,他当年随父亲办案的时候父亲手下有一人偶然感染到了蛊毒,当时向导便是拿出这药来给那人治疗的。

“我问你,当日你将我们救出的时候,我们身旁可有他人?”

阿实摇了摇头:“那日是阿泉先发现大人的,事后我问过他,他赶到的时候那里只有您与冷大人。”

宋慈盯着那瓶药没有说话,阿实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他只得转身取来了金疮药先给宋慈止了血。

很显然这药并不是宋慈随身携带的,而且能够在那种环境之中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宋慈救起,还留下针对蛊毒的特殊药物的人,怕只有那一人了。

但这未免有些蹊跷,黑云组织的人一直都想要了自己的性命,而自己当时身中剧毒必死无疑,但是为何他们却出手相助呢?

宋慈实在是想不明白,不过眼下还是要将身上的伤养好才是,他让阿实不要担心,药物根本没有任何的问题。

又过了一日,冷如霜也清醒了过来,相对于宋慈来说,她的伤要轻一些,而且已经开始初步愈合了。虽然身上的伤虽然可以愈合,但是冷如霜内心的阴霾却无法消散!

这几日她每天被噩梦惊醒,在梦中,有无数双手朝她伸了过来,拉扯她的身体,撕破她的衣衫,而那些手的主人藏匿在黑暗之中,时不时地发出几声淫笑亦或是污言秽语,而冷如霜手无寸铁只能任由着他们撕扯着自己。

每次冷如霜惨叫着从梦中惊醒的时候,躲在门外但十二生肖众人心中的自责便更甚几分,若不是他们没有保护好冷如霜,她怎么能像是现在这般痛苦?

这一夜冷如霜再次被惊醒,她看着熟悉的房间,又看了看窗外那轮朗月,这才想起方才恐怖的景象是梦中,便长舒了一口气,下意识的抱紧了自己的肩膀,这样的噩梦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结束。

“大人可是做了噩梦?”一个清朗的声音从窗外传来,冷如霜看向窗户,只是一瞬那白影便已经闪到了自己的跟前。

那副赤色的鬼面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狰狞可怖,但是在冷如霜眼中却带着一丝温和。

“你怎么来了?”

“小生为何不可前来。”赤面郎君很熟络的坐在了冷如霜的床边,变戏法一般的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桃子递给了冷如霜。

冷如霜不知他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虽然还是有些担忧,但是她却伸出了手下意识的将那个桃子小心的接了过来。

那桃子沉甸甸的,带着蜜糖一般的香气,冷如霜略微安静了下来。赤面郎君见冷如霜神色平缓也松了口气,像是喃喃自语一般:“小生本以为大人不会喜欢小生这么廉价的礼物,但好像大人总是喜欢给小生一些惊喜。”

冷如霜托着那枚桃子,将它小心掰开递给了赤面郎君一半,后者微微一愣但还是接了过来。

“本官喜欢吃桃子,你是怎么知道的?”

“大人别多想,小生只是感觉空手前来有些不好就顺便带了一枚桃子过来,不想大人正巧喜欢。”

冷如霜笑着摇了摇头:“季节变了,你能顺便找来岳阳城里的最后一只桃子也是幸运!”

赤面郎君略微尴尬,他没有再多说话,而是轻轻地掀开面具将那半个桃子塞进了嘴里,冷如霜也咬了一口桃子细细的品咂着那浓郁的香甜。

很快两人便将桃子分食干净,赤面郎君看着窗外朗月长叹了口气:“大人此番可算得上是九死一生?”

“九死一生?”冷如霜微微摇头:“算不上吧,本官先前也经历过很多。”

她话还未等说完只感觉脑袋一阵眩晕,她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赤面郎君:“你……”

冷如霜身体一歪便倒在床上沉沉睡去,赤面郎君叹了口气将被子掀开给她小心盖好,便面向房间的屏风道:“宋提刑您不必再躲着了,出来吧。”

赤面郎君话音刚落,宋慈便被阿实抱了出来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他虽然略有好转,但是他仍旧面色惨白,虚弱无比。

宋慈看着坐在冷如霜床边的赤面郎君微微一笑:“我们又见面了。”

“没错,又见面了,但是大人似乎并没有听小生的忠告,怎么弄得如此狼狈?”赤面郎君拍了拍折扇。

“本官今天来找你不是抬杠的,三更半夜你出现在冷大人的房间到底有何企图?”

赤面郎君哈哈一笑;“有何企图?那大人三更半夜不在自己房间睡觉,又有何企图。”

“本官只是想知道,你为何要出手相救。”

“那大人真是多虑了,小生救得跟本不是提刑大人,小生只不过不想听见恼人的哭声罢了。”说罢赤面郎君便起身要走。

“阿实!”宋慈话音刚落,阿实便拔刀朝着赤面郎君冲了过去,对方似乎并不担心,没有丝毫闪躲的意思,宋慈感觉情况不对劲大喊一声:“回来!”

但是已经太迟了,阿泉的刀刃还未等挨到赤面郎君半寸,只听哗啦一声那原本站在二人跟前的赤面郎君竟然凭空消失了。

又是迷魂之术!宋慈不由得攥紧了拳头,看来他当初的猜想果然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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