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狱回来之后,宋慈有些惴惴不安,若是于庆真的没死的话,那么当日操控杨妙儿的人极有可能便是他了!
一想起来当日杨妙儿那副恐怖模样,宋慈便有些后怕,他不敢想象如果那日阿实没有将杨妙儿制住,到底会发生怎样的后果。

宋慈决定等刑部派人来之后,便央求他们把杨妙儿接走,他自己出点什么事无所谓,但要是杨妙儿出了什么意外,他绝对不会原谅自己的。

宋慈一想到身旁有着这么大的一个隐患便坐卧难安,索性便起身来到床边,拿起那本账目细细的翻看起来。

这上面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的,大到商周礼器,小到一根金针都写明了价值和来源,宋慈不禁感叹方友德在职这么多年,竟然能够敛得这么多的钱财!

宋慈越看越气愤,突然他感觉手上的触感有了一些变化,宋慈将那一张书页翻开凑在灯光上细细的观察,发现这一页似乎是好几张粘在一起的。

宋慈小心翼翼的扒开书页想要将它们分开,但不成想手一抖直接将书页给扯破了。

宋慈暗叫一声不好,这可是极其重要的证物,正当他想找补救方法的时候,突然发现书页之中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他小心翼翼的将书倒过来轻轻地颠了几下,一块羊皮纸随即掉在了他的腿上,宋慈一愣,抬手将那张纸捡起来,发现竟然是一份名单。

与正常的名单不同,这份名单上的名字竟然是红笔书就,宋慈发现名单上的名字大多都是朝中要员,其中也不乏一些大商号的老板。

当他看到最下面一行的时候,惊讶的看到了宋巩和当初通知自己高中进士的虞候的名字。

父亲与虞候……

宋慈微微皱眉,有些不太明白这份名单是做什么用的,但既然这份名单藏得这么隐蔽,且用红笔书写定然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宋慈将羊皮纸折好放在了自己所看的书中,他决定先不将这份名单交与刑部,说不定这名单可能会与黑云组织有一些关联。

做完这些之后已经是夜半时分,忙碌了一天宋慈也有些困倦,索性便躺了下去。

不知是不是心中有心事,宋慈这一觉睡得非常不踏实,刚过四更天,他便睡意全无,起身推开门打算去院子里散散心,不成想刚一开门便看到了阿实裹着一条棉被缩在墙角。

阿实听见开门的声音警惕的睁开了眼睛,发现是宋慈之后长舒了一口气:“大人为何不睡觉?”

宋慈将身上的外衣裹紧,走到阿实身旁坐下:“睡不着。”

阿实看到宋慈满面愁容,有些困惑:“大人莫非是有什么心事?”

宋慈摇了摇头:“不是,本官只是有些……有些害怕。”

初秋的夜晚很凉,宋慈情不自禁的缩了缩身体,阿实见状,急忙将身上的被子拿下来披在了宋慈的肩膀上:“大人有属下在旁守护,还有什么可害怕的?”

“本官不是怕有性命之忧,而是怕其他人因为本官而受到牵连。”

听宋慈这么说,阿实便知道宋慈因为杨妙儿受伤的事依旧在自责,他坐回到了宋慈身旁,轻轻地拍了拍宋慈的肩膀:“大人您这可就不厚道了?我们聚在大人身旁,自身的职责是一部分,更多的是因为大人您,我们喜爱您追随您,那我们就要承担这种追随所带来的后果。”

“可是,这与你们又有何干呢?”宋慈无奈苦笑:“方才我想了好久,若不是因为本官的话,十二生肖的兄弟们也不会死,冷大人也不会那样难过,妙儿也不会因为我而受伤,她们原本不该承受的痛苦都是因为我……”

宋慈低下了头,一股茫然无助的感觉在他的身体之中蔓延,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阿实还是第一次见宋慈这般低落,他长叹了一口气:“大人,一切都会过去的。”

宋慈看着天边那轮朗月,像是自言自语一般淡淡道:“但愿吧!”

三日之后,刑部尚书杨厉带着一群人马气势汹汹便来到了赣州提刑司,还未等宋慈客套,杨厉便直接冲进了提刑司的大门四下搜寻着。

见杨厉如此慌张,宋慈急忙问道:“杨大人,您这是?”

杨厉猛地转头怒瞪着宋慈:“你又把那个混丫头给我藏哪儿了?”

宋慈一怔,原来这次杨厉亲自前来并非是为了方友德的案子,而是为了杨妙儿而来。不过这也好,眼下他这边也不安全,让杨厉将杨妙儿带走他也算是了了一份心思。

“杨大人请随我来!”说罢宋慈带着杨厉来到了内院,杨妙儿的身体已经略有恢复,但还是有些使不上力气,本该继续卧床休息,但是她不愿窝在房间里便偷偷溜出来透透气,不成想正好被杨厉抓了个正着。

看着闺女坐在那里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杨厉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他一把推开宋慈,朝着杨妙儿走了过去。

“父亲?”杨妙儿看到横眉怒目的杨厉直接愣在了原地。

还未等杨妙儿反应,杨厉便一把拉起了她的手,要将她拽走:“你这逆女,跟我回家去!”

宋慈见状急忙上前劝阻,杨妙儿也嚷嚷着疼,好不容易将他们二人分开,杨妙儿的手上已经红了一大片。

“杨大人,您别激动。”

杨厉一把将宋慈推开,指着宋慈的鼻子便骂道:“宋慈,老夫警告你,我们家妙儿喜欢你这小子不假,但她可是圣上下旨亲自许给定国公子的人!你若是对她动了什么心思,可是违抗圣旨死路一条。”

杨厉已经被杨妙儿三番两次的逃婚气晕了头,宋慈也明白他的想法,急忙让他不要激动。

突然宋慈好像反应过来了什么,转头一脸诧异的盯着杨妙儿。

“你喜欢我?”

杨妙儿瞬间红了脸,这种场合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自己的心事也被父亲说了出来,她现在是又生气又委屈,只得一头扎进旁边的侍女怀中呜呜的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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