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汇报,宋慈慌忙站了起来,随后看向雉鸡:“你现在能听到乐声吗?”
“恐怕不行,属下当时是重现现场,若是乐声真有什么引子才能听见,属下估摸着不会听到。”雉鸡摇了摇头。

宋慈听了眉头皱了起来,随后吩咐道:“雉鸡,你随山羊去酒池,骏马在倚红楼外戒备,青牛随本官留在这里。记住,要小心,一有不对就往提刑司跑,别回来!”

他这么说也是有考量的,一旦被发现,往这里跑远远没有往提刑司跑来的安全,其他人都明白宋慈的意思,领了吩咐就悄悄的出了房间。

宋慈坐立不安的待在房间里,他原本想着或许明天凶手才会出现,没想到凶手竟然这般迫不及待,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漆黑的房间压的他喘不过气来,可是他也不敢点蜡烛,生怕被别人发现。

时间慢慢的过去,眼看天都快亮了却没一个人回来,宋慈有些坐不住了,他冲着陪着他的青牛说道:“你去提刑司搬救兵,不管其他的,将我们的人救下来再说。”

青牛也很担心,毕竟在外面的都是他的兄弟,但一直顾虑宋慈的安危也没有主动说什么,现在宋慈主动提及,他也不客气,悄悄的打开门就要出去。

没想到他一只脚还没伸出去,外面就钻进来一个人影,他吓了一跳,正要动手,却被来人轻声止住了:“是我。”

“雉鸡?”宋慈听到声音,慢慢的往门口走了几步,在黑暗里待久了,眼睛已经适应了,他看到雉鸡半蹲着从外面挤进来,再将门关上。

“宋提刑,您所料不错,那名官员确实是指使黑云组织的凶手,不过……”雉鸡轻声禀告着。

宋慈急急的问他不过什么,雉鸡叹了口气:“之前属下经过酒池的时候,发现酒池的人正要自杀,立刻动用了我那技能,果然听到了乐声,而且越来越清晰。属下与阿实一起跟了上去,也只从他身上搜出一些与那官员相关的东西,却让那吹乐的人跑了。”

“原来是这样,看来吹乐者确实是你熟知的那位高手了。”宋慈问了一句,雉鸡点了点头。

“那怎么就你回来了?”宋慈皱着眉道。

雉鸡解释说是因为怕吹乐者报信给凶手,所以阿实等人已经带着证据去凶手府邸抓捕了,抓到人就直接带到提刑司,只有他回来通报一声。

“那在外面戒备的骏马呢?”宋慈看了看外面,雉鸡还没有回答,窗外就发出一阵响动,随后一道人影飞了进来,发出砰的一声,随后而来的则是骏马那雄壮的身影。

宋慈等人吓了一跳,等了半天发现这人影是躺在地上的,明显被人打晕了,而被谁打晕的,自然不言而喻。

“是他?”宋慈皱着眉,原来这人正是他们查到的凶手:“他此刻怎么会在倚红楼?”

将人扔进来的骏马回道:“属下也不明白,不过在经过一间屋子的时候察觉到里面有高手,觉着不大对劲,就凝神屏气的去查看。这一看不得了,就发现宋提刑您指明的凶手正在和另外两人谈论一笔买卖,所以就擅做主张将他捉了回来。”

“什么买卖?”宋慈自然知道不是什么普通的买卖,在这种地方谈的,八成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果然,骏马的脸色变了:“卖官鬻爵。”

“什么?”宋慈脸色猛的变了:“不行,凶手还有其他人!”

卖官鬻爵!这么重大的事,怎么可能是趴在地上的从五品官员有胆子做的,明显还有其他同党!

其余人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脸色也不太好看。不过能抓住这人都有些运气的成分,更别说他背后的势力了。

宋慈脸色变了变,随后呼了口气:“本官知道是什么人了,罢了,先将他们押回提刑司,留一个人在这里等阿实他们,他们扑了空,肯定会回这里的。”

虽然大家很好奇宋慈说的人是谁,但看宋慈明显不想说的样子,大家也只能作罢。骏马则押着昏过去的凶手,大摇大摆的出了倚红楼。

等一行人回了提刑司,立刻升堂审理案子,倚红楼的老鸨作为苦主自然跪在一边听着。

凶手是从五品的文官,是个清闲的差事,平日里和众位同僚也处的不错,所以也没有人想过他竟然会做出这等事。

这官员原本就是个小官,仗着背后有人才敢做着卖官鬻爵之事,就这也不过是从中牵线搭桥,介绍一些富绅罢了,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宋慈将证据摆出来的时候,他便招了。

倚红楼可以说是他的据点之一,平日里他都是借着小道消息将卖官鬻爵这事给透出去,约个日子就在倚红楼见面。

一来,青楼这种地方只要你给够了银子,是不管你在这里面做些什么的,二来,这事毕竟见不得光,他也不想在自己的府邸做。

所以每个月十七便是他与那些富绅约好的日子,关于卖什么官,多少钱的条条框框都是在这里约定好的。

但是上个月十七,他们正谈到要紧处,门外却出现动静,等他们看过去,也只知道是个姑娘,分不清是谁。

“所以你为了封口,就要将倚红楼的姑娘都杀了?”宋慈眼神很冷。

官员点点头:“原本想着一天一个,也不耽误这个月的生意,这原本也是上头的意思,我看事情发展顺利便也不阻拦。没想到你却突然出手了,上边似乎不愿意和你纠缠,所以打算一次性将倚红楼的人解决掉,没想到……”

“所以昨夜你出现在倚红楼除了谈卖官之事,还要做什么?”宋慈皱着眉问道。

这官员估计是虱子多了不怕痒,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道:“我不过就是个幌子,若是你们昨夜全都来抓我,这时候倚红楼的人应该都死在酒池了,谁知道你们却先去了酒池。”

宋慈也有些无语,若是告诉这官员他们只是回府衙拿些吃食,想着后花园那边进来更无声无息的话,不知道他会不会气的吐血。

之后宋慈又问了几个问题,他都没有丝毫反抗,只是这人对于具体怎么杀人根本不知道,所以他压根算不得什么凶手,不过就卖官鬻爵一事,也够判他处斩了。

只是关于他背后是什么势力,他一直不松口,宋慈冷笑着道:“不用你说,本官也能猜到。”

官员无所谓的笑了笑:“这便不关我的事儿了。”

宋慈盯着他,随后让人押了下去,来不及和知州赵行之等人寒暄,便找到了冷如霜。

“本官都知道了,他身后的人肯定是京城高官。”不等宋慈开口,冷如霜就说道:“不过能操控官位的也不多,这样也缩小了范围,查起来便容易多了。”

宋慈这才呼了口气,不得不说这案子查的太过憋屈了一点,虽然揪出了赣州府这边的人,但却没有妨碍到幕后主使,这让他如同喉咙里塞了棉花一般。

接下来的事情便容易的多,冷如霜直接将这里的事儿捅到了京城,要求圣上彻查,圣上派了不少人给冷如霜,嘱咐她不用顾忌,这让冷如霜从被动的局面里缓和了一些。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开心,一件事便将众人打到了谷底……雉鸡死了。

在一次外出办事之后,雉鸡的尸体便被人扔在了提刑司的后门,死状与金猴、灰鼠一般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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