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华眼里同时闪过惊讶和喜悦:“若祥,看到你爸爸好高兴。”志华快步上前,想把他搂进怀中,可,若祥以最快速度避开。他的音调也随之变得嘶哑:“舅舅,舅妈,我想单独和他谈谈。”
若妍也在这时现身眼前。顾刚豪也通情达理地回答着:“好的,那你们就慢慢谈,我们不打扰了。”顾刚豪和黄伊兰离开后,三人都陷入深深沉默之中。

已过良久,志华才出言打破现场沉默:“若祥,若妍,你们肯和我谈话,我好高兴。”爸爸,他配说这两个字吗?若祥选择冷漠再冷漠:“你不要误会,我们肯见你,并不代表我们会原谅你。”

“我知道,我不会勉强你们的。”他又回过头来对着若妍:“若妍,我听说你昏倒了,你没事吧?”若妍的话语中却远比若祥冷漠:“我当然没事,就算有事也不要你管。”

志华心如刀割,心狠狠抽痛:“什么叫不要我管,我是你爸爸啊,我怎么能不管你呢?”若妍继续进攻:“你现在才知道你是我爸爸,可我现在不需要你了。”

若妍两眼通红,眼泪哇哇直流。志华还是把话捅破:“若妍,我知道这不是你的真心话,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说呢?”若妍还是口是心非,把强硬进行到底:“谁说这不是我的真心话,我就是这样想的。”

尽管满面泪水汪洋,若妍依然口硬,志华只好做出让步:“你硬是这么说我也没办法,总有一天你们会原谅我的。”若妍火气丝毫没有削弱:“你就慢慢等吧,我和大哥是不会让这一天降临的。”

若祥也冰冷地提问:“你当我们是玩具啊,不需要的时候,一脚踢开,喜欢的时候再捡回来?”

“若祥,不是这样的。”志华好想解释,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只是一直重复:“不是,你们听我说。”

志华尽力挽留,得到的却还是冷漠:“如果你能让妈妈回来,我就原谅你,否则,免谈。”志华动情地抓起若祥的手:“若祥,你听我说。”可若祥无情地把手甩开:“你放手。”

这时,蒋奶奶大步流星地冲到志华面前,狠狠地送他一个耳光:“你给我立刻滚,若祥,若妍,我们走。”他们离开后,寂静的大厅只留下志华独自一人。

白色墙上挂着一张近期的全家福,是若祥和若妍跟他们照的全家福。照片上的每个人都笑得跟花儿一样美,志华用手轻轻地抚摸着他们。一切都似乎那么熟悉,你们什么时候才会原谅爸爸呢?

志华擦干泪痕,转身离去,突然,响起一声急促的呼唤:“若妍,你在哪,出来,出大问题了。”志华恍然回头,紧张挂在双眸:“大哥,若妍怎么了?”

顾刚豪不假思索地说出一句话:“刚才医院来电话,说她......”就在关键时刻,顾刚豪迅速砍断后话,并将话题转移:“没事,她这几天有些感冒,医生叫她过去打点滴。”

看着顾刚豪态度发生三百六十度大转变,志华深知肯定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如果自己再追问下去,他一定不会告诉自己的,还不如将计就计,假装离开。

于是,志华选择引蛇出洞:“她没事就好,如果她有什么事,你一定要告诉我。”顾刚豪很是爽快答应了:“放心,到时候我一定告诉你。”顾刚豪话音落后,志华便假装放心离开。

目送着志华远去,顾刚豪神色即刻又紧张起来,他原地发出一声大喊:“若妍,你出来,我有事对你说。”若妍立刻飞奔到他面前:“舅舅,你干嘛这么急着找我?”

顾刚豪却变得吞吐起来:“这个,这......”可最后,还是把答案公布:“刚刚医院来电话,叫你马上去医院。”若妍稍稍愣住一瞬间:“晓军舅舅不是说一个月后再去吗?怎么那么快啊?”

顾刚豪有些心神不宁地问:“你到底怎么了?刚才医生好像话中有话。”这一问,可真让若妍有些不寒而栗。她想起一个画面:“难道真被大哥说中,自己真得尿毒症?”

若祥急匆匆地跑过来:“舅舅,医院叫她去干嘛啊?”顾刚豪似乎想起什么,接着说:“你是不是因为两年前的手术,落下了病根?”若妍无从回答,只能微微摇头。

若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那天我是随便一说,你不是来真的吧?舅舅,医生怎么说?”顾刚豪也是一头雾水:“我也不知道,医生只是叫过去。”

若祥急急地说:“那还等什么,快去啊!”他们就这样行色匆匆走出家门,坐上车后,就直奔目的地,根本没有留意墙角上的志华。此时,志华眼圈一片通红,泪珠子挣扎地逃出来。

他把身体靠在墙上,像干的树枝一样,身体无力地滑下来。不会的,怎么会这样,肯定是自己耳朵有问题。悉悉碎碎哭声中带着绝望和伤心。

他在挣扎和吃力中扶着墙站起来,还伴随着一阵头晕。阳光明亮而且刺眼,眼前景物随之变得模糊不清。这伤心驱使下,终于感情奔溃,眼泪大滴大滴地掉落。随后,眼前一黑,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等他再睁开眼之时,自己又躺在病床上,眼前出现三个人。一个是父亲,一个是母亲,还有一个身穿白长衫的人,那是夏医生,一阵阵药水味扑鼻而来。周围还能听到小孩的哭声。

“这是哪里啊?”志华声音苍白而且无力。张慧把脸靠近他,颜容里透着高兴:“志华,你醒了,吓死我了,是月含发现你昏倒在顾家门口,就把你送过来。”

一旁的医生说:“杨先生,你病情恶化得很快啊,再这样下去,你随时都会......”医生没有把后话说出来,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志华一下惊坐起来:“我刚听他们说,若妍得了尿毒症,是不是真的?”

杨强和张慧的脑袋“嗡”一声炸开了,齐声问道:“什么,若妍得了尿毒症,谁说的?”张慧像一根木头一样站着,不可能,怎么所有的病魔都找上自己家人?

张慧再一次放声大哭,而夏医生便自言自语地念叨着:“若妍,好像在哪里听过。”三人一听,便无比紧张。杨强问:“那个叫若妍的,多大了?”

夏医生仔细回忆一番:“我们医院是有一个叫若妍的,不知道她是不是你要找的人。”志华像从问题堆里走出来一样,急匆匆地问:“她是不是得了尿毒症,是不是大概十三岁,还有她......”

还没等志华问完,夏医生就猛地打断他:“你先别急,你的问题我会回答的。”杨强连忙从旁边拉来一张椅子:“夏医生,坐下来慢慢说。”

夏医生坐下后,志华情绪平静许多,尽管尽量保持冷静,但神情里还是着急万分:“夏医生,你说的那个若妍多大了?”夏医生毫无掩饰地回答:“大概十二三岁的样子。”

是她,肯定是她。但志华还是决定进一步确认:“她是不是姓杨的?”他多么希望夏医生给他一个摇头,但偏偏事与愿违,夏医生还是送上一个肯定的点头。

看着夏医生这个点头,张慧不禁又泪流满面。正所谓“上阵父子兵”,杨强接着问:“那动手术还有希望吗?”夏医生的话让大家吃了一颗定心丸:“我听齐医生说,只要找到肾源,康复机会很高。”

听到这个令人振奋的消息,他们忧伤脸上又见到一个充满希望的笑容。可,夏医生却是脸色阴沉,心事重重:“但是,肾源很难找,每一百个病人之中,只有两三个能做手术的。”

这句话,让他们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之火瞬间减弱一半。夏医生还是保持乐观向上的心态:“尽量在亲人中寻找合适的肾源,我们医院也会尽力寻找的。”

这个说法又让即将熄灭的希望之火又重新然起来:“好的,我通知齐医生准备。”夏医生走后,杨强发现病房门前有一个人,那不是月含吗?当他追出病房外,月含已快步跑出医院。

离开医院后,月含又投身在大街上。街上行人和车辆川流不息,但她一直若无旁人地走着,在烈日底下,漫无目的地走着。

突然,面前响起一个声音:“月含阿姨,我们能谈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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