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烟罗脸色一白,下意识的伸手扶住。
幸好她眼疾手快。

燕寒墨颀长高大的身形就那般的全都倚在了阮烟罗的身上。

比她同出一头的男人所有的重心都倚仗着阮烟罗。

那骤然而来的重量,让阮烟罗差点连站都站不住。

“阿墨……阿墨……”堪堪的扶住了燕寒墨,阮烟罗急急的唤着燕寒墨。

这样子的燕寒墨太吓人。

阮烟罗也是这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燕寒墨。

此时的燕寒墨再也不是那个强大的常常给她他是个无所不能的燕寒墨。

他除了外表高大挺拔,看起来虚弱的连站都站不稳了。

此时在她阮烟罗的怀里,就象是睡着了一样。

好在表情很安祥,并不难过的样子。

“阿墨,你醒醒,快醒醒。”阮烟罗已经慌了。

从来都没有过的慌。

从前无数次的面临生死的时候,她也不曾如此的慌过。

费力的托着燕寒墨的身体,阮烟罗扶着他缓缓的坐了下去,燕寒墨的头正好枕在她的臂弯里。

“燕寒墨,你要是再不醒,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不管你了。”阮烟罗急得咬牙切齿的说到。

明明他之前还生龙活虎的。

但是现在,安静的就象是一条虫子,再也没有了生气。

这是从没有过的燕寒墨,是阮烟罗从前从来也没有见过的燕寒墨的另一面。

原来男人虚弱起来,是这样的不堪一击,甚至比不起女人。

可,不论阮烟罗怎么喊怎么吼,燕寒墨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就靠在她的怀里,静静的象是一个超大型的布妹妹,或者人偶。

阮烟罗抿了抿唇,继续低头看着怀里如同睡着了的燕寒墨。

怎么看怎么都觉得燕寒墨就是睡着了。

可是不对呢,倘若是睡着了,她那样的吼,他也应该是可以听得到的,难道是装的?

阮烟罗想到这里,一点也不迟疑的手指就掐了下去。

不轻不重的力道,阮烟罗只想掐醒燕寒墨。

但是她连掐了几下都没有,燕寒墨还是沉沉的睡着。

这样的燕寒墨,也是让阮烟罗最没有办法的。

他睡着了,她此时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根本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愁。

“燕寒墨,我真的不管你了。”低吼过去,阮烟罗又掐上了燕寒墨的人中,她才检查过他身上的体温,应该没发烧的,可这人这样的不醒,也让她很没有办法。

这山间,环顾周遭,除了她和燕寒墨,再不见其它的任何人。

就连之前那样的小沙弥,也不见任何的踪影。

可,燕寒墨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阮烟罗真想把燕寒墨放在草地上,任其自生自灭,可这念头也不过是一瞬间,就再也没有想起了。

他在哪,她在哪。

她要守在他的身边。

这一坐,就是两个多时辰。

阮烟罗的腿都麻了。

可她一直环抱着燕寒墨,时不时的掐他的人中,直到确认他还有呼吸还是活着的,才能略略的安心点。

这样的燕寒墨,只让她感受到了折磨,相反的,初初与他一起启程时的愉悦再也没有了。

困。

很困很困。

阮烟罗很想睡觉。

可是在这样的山脚下,她就算是想睡也不敢睡。

试着把燕寒墨抱到马车上,可是他实在是太重,她怎么使力也是抱不动他。

不得不说,她的力气实在是让她汗颜。

可是燕寒墨这样的昏迷,她真的不能一直这样的抱着他在这里等着死亡降临在燕寒墨的身上。

似乎好象,燕寒墨的气息越来越弱了。

阮烟罗抬头看周遭的天色,伸手不见五指一般。

此时的她和燕寒墨谁也指望不上。

而她根本不懂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阮烟罗慌极了。

终于挨到了天亮,可还是没有任何人经过她所在的地方,她连一个求救和咨询的人也没有。

阮烟罗就觉得要到世界末日了,否则,燕寒墨不会昏为不醒,她也不会象此刻这样的坐立不安了。

就觉得仿佛要有天大的事情发生了。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五个时辰过去了。

阳光也从正午悄然开始落下。

汗珠从脖子上滑下,滴入到尘埃中,可还是唤不醒睡沉了的燕寒墨。

“燕寒墨,你要是再不醒,我就继续掐你,掐醒你为止,你不要不信我做不出来,只要是我说出来的,我一定能做到。”做不到不说,否则,那就是害她自己了。

可阮烟罗的声音就是沉到大海的一枚硬币一般,没有半点回应。

太阳下山了。

燕寒墨还在睡,阮烟罗中途也打了一个嗑睡。

每一次醒过来,看到的都是昏迷不醒的燕寒墨。

可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就算是她有心帮他找一个大夫也找不到。

而她,根本不会诊病。

此时就觉得自己应该学看诊看病,这样她现在就可以求燕寒墨了,总比他一个人在这里一直不醒的强。

阮烟罗暗暗发誓,等有一天她真的自由了,回到自家里的时候,她第一件事就是学医。

真受不了最亲的人就当着自己的面,说没有就没有了。

甚至不给你舍不得他的时间和机会。

而最让阮烟罗崩溃的是,她现在谁也联系不上。

真想这个时候许郎中突然间从天而降,这样燕寒墨才算是有救了呢。

可是不止是许郎中没有从天而降,就算是莫湛也没有踪迹。

巧妇难为无米边炊,阮烟罗救不了燕寒墨。

一晚上又这样的走了过去。

等到再醒过来,日出已经过了,只有霞光润染的铺散在燕寒墨的身上,别样的好看。

让她怎么看他都不想移开视线。

阮烟罗正迷糊的不知道要怎么安排睡沉的燕寒墨的时候,忽而就觉得身后传来了极细微的脚步声。

“谁?”下意识的转身,正迷糊于对方的身份的时候,这突然间有人靠近她和燕寒墨,她是不可能是慌的。

反正,从燕寒墨昏倒的那一瞬间开始,阮烟罗整个人也不对了。

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那种从容淡定。原来面对生死,还是那样的无助,无助的不知要怎么才能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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