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麻溜的从地上爬起来,尽管崴到了脚,钻心的疼,眼前逃命最重要。
她毫不犹豫的拔腿继续跑。

紧随其后的容逾安,自然不敢逗留。

他把昏睡的小鱼儿紧紧抱着,一步并作两步,飞一般的穿梭在楼梯间。

身后的丑男身形偏大,过狭窄阴暗的楼梯,自然比不过他们。

即便如此,容逾安还是不敢放松警惕。

一口气冲出楼梯间,丑男还没追上来,容逾安示意小女孩把地下室入口关上。

小女孩机灵,扑过去赶在丑男爬出来之前,把门给堵上了。

“妈|的!”

从地底下传来男人粗声粗气的吼声,两个人对视一眼,提步往外跑。

那男人出来是迟早的事。

能跑多远是多远!

容逾安抱着小鱼儿离开茅屋,看到夜色下的马车,他发了狠,将小鱼儿放到一边,手脚并用,把车子上的所有女孩全部都松绑了,之后跳下来,抱起小鱼儿朝着树林深处跑。

一时之间,到处都是奔跑的人影。

丑男和女人赶出来,见到眼前的场景,简直要气疯了!

他们辛辛苦苦干了大半个月的勾当,本想着今晚爽过之后就把这群女娃娃送出去卖掉,居然碰上了这种事!

“追!”

两个人眼睛猩红,丑男朝着容逾安离去的方向,蹬蹬追过去。

女人则是穿梭在小女孩之间,一下放倒一个。

“让你跑!让你们跑!”她插着腰,狠狠扇她们耳光,“你们倒是给老娘跑啊!”

寂静的夜里,因此变得喧闹。

哭喊声、追逐声、打闹声、求饶声,夹杂在一起,充斥耳膜。

容逾安无暇顾及。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脚下的路,耳边有风,身后有人,他却顾不得。

正跑着跑着,小女孩由于脱力,再度踉跄跌倒。

“啊!”

她低呼出声,忍了一路的痛这时排山倒海涌来,逼的她眼泪汪汪。

浓重夜色中,她那声低呼,重重砸到他心上。

容逾安看着她。

泪光晶莹闪烁,她抿着唇,越过他看向身后追过来的男人,咬牙道,“你快走!走吧!不用管我!”

容逾安回头看,点了点头,“等我!我会回来!”

他抱着小鱼儿快速离开。

身后传来男人的咒骂声,还要清脆的巴掌,容逾安听着,只觉得煎熬。

可他没有回头。

他知道他是来做什么的,小鱼儿比所有人都重要。

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听到一声狗叫,紧随其后的是前来支援的暗卫,容逾安说明了方位,让暗卫赶过去救人。

暗卫的办事效率值得信赖。

不出半刻钟,制服了那两个人。

容逾安把小鱼儿放到马车上,和容玄一起再度返回小茅屋。

一男一女被绑的结结实实,丢在地上,在他们旁边,立着三十几个瑟瑟发抖,纤瘦脆弱的女孩。

容玄气场强大,只问了几句,那两个人便一股脑的全招了。

他们两个是人贩子,通常都是合伙作案,女人负责用琴声吸引小女孩,男人则等好奇心重的小女孩上前来时,把她们打晕扛回到马车里,遇到不听话的,一顿狠揍就驯服了。

这些拐过来的女孩,大多年级都很小,不超过十岁,正是鲜嫩的时候。他们把小女孩按容貌姿色卖出去,长得好看的会卖进达官贵族宅子里,长得稍微逊色的就卖进窑子里,太丑的他们不稀罕要,要了也卖不了几个钱。

本来这番他们出来,不过是放松放松,赶明天一亮就要上船走了。

可没想到,遇到了小鱼儿。

小鱼儿长得跟陶瓷娃娃似的,年纪虽小却看得出来日后倾国倾城之姿,男人起了贼心,和女人合计后,打算干了这一票。

没想到,这一票让他们栽了个跟头。

容玄听完男人的话,淡淡的挑眉,“公事说完了,来说下私事。你哪只手打的人?”

“什么?”男人抬头,十分不解,“王爷……王爷……您什么意思?”

“本王的女儿被你抽的浑身都是痕迹,本王问你,是哪只手拿的鞭子,哪只手抽的她?”

男人头皮发麻。

他害怕容玄,只是站着,却像是有雷霆万钧,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本王没有耐心,不回答就把你两只手给剁了。”容玄容姿悠闲,说话时更是语带三分笑,可就是这样,却更加让人毛骨悚然。

男人哆哆嗦嗦,视线余光扫到了身边的女人,忽然灵机一动,对着容玄道,“王爷!不是我打的!全部都是她打的!是她!”

他指着女人,咬牙切齿的道,“就是她!”

女人方才和他腻歪过,哪曾想忽然之间就被他推出来当挡箭牌。

她气急败坏,扑过来和男人纠缠在一起,“王八蛋!你诬蔑老娘!明明是你打的!”

两个人打做一团,别看女人气势汹汹,天生力气上的缺点,让她很快落于下风。

男人骑在女人身上,高举起拳头,正要往下砸,却被人箍住了。

“带他下去,知道该怎么做吧?”

容玄示意其中一个暗卫。

“知道!”

暗卫拎着男人的衣领,拖着往树林深处走,没多大会,从里面传来两道撕心裂肺的喊声。

容逾安神色不变。

发现了这么多被绑走的女孩,大半夜的当地官员,匆匆忙忙赶过来。

在了解到基本情况后,当地官员把两个人带走,同时吩咐手下,把小女孩们全部带回去,然后让当地人来认领。

三十几个小女孩被带走后,基本上事情告一段落。

容逾安看着还在身边的小女孩,低声问她,“你不走吗?”

见她半蹲着,心猜她估计是脚受伤了,容逾安叫来大夫,给她做检查。

果然是崴到了。

“我找人送你吧。”容逾安道,“你还记得家里人在哪里吗?”

小女孩望着她,之前竭力憋回去的眼泪,这个时候怎么都忍不住,“我…我可以跟你走吗?”

容玄和容逾安都是一愣。

小女孩名叫幽月,今年七岁,和容逾安一般大小,她四岁那年,就被拐到了杂技团,接受非人的训练和折磨后,跟着杂技团大江南北的跑。

上个月他们来到江南城,就在最热闹的戏院表演节目,她因为吃坏了肚子,在散场后停留了会,结果就被这两个人给盯上,绑了过来。

“我没有地方去…我不想再回到那个地方…求求你…我给你做女婢都可以的!我知道…你是个好人……”

女孩苍白的脸,狭长血红的眼,还有肿的很高的脚踝,都落进了容逾安的眼底。

他还没有做决定,就听见容玄的声音,“先带回去吧,能够救出来小鱼儿也多亏了你,等养好伤之后我们再谈你的去处。”

容逾安眉头皱了皱,又听容玄道,“你先跟着安安,让他安排。”

“……”

容玄的话,基本上就是做了决定。

要让容逾安当着幽月的面说出来拒绝,他做不出这般冷酷的事情。

那就暂时先这么安排吧。

只是容逾安担忧,会让小鱼儿不舒坦,等她醒来,再好好跟她解释吧。

容玄见处理完毕杂七杂八的事情,打道回府。

“你娘亲快醒了,我们得赶在天亮之前回去,不然你娘亲醒来看不到我,又是一件麻烦事。”

“……”呵呵。

容逾安对于父母这种,随时随地秀恩爱的行为,已经不想多说。

一行人回到府上,天边日光稀薄,半边太阳已经压在地平线上。

容玄紧张兮兮的冲进后院。

容逾安则抱着小鱼儿,身后跟着幽月回了自己的别院。

这是个四合小院,其中有一间厢房小鱼儿住着,一间容逾安住着,剩下的两间,他想着让幽月主动挑选,她估计也选不出来个所以然。

容逾安随手指着其中一间,对她说,“你住这里,现在可以先去歇息,等下大夫来了,让他给你看看伤势。”

“好……”幽月怯生生的回答,眼睛看着他,“你…你要去哪里?”

容逾安低头看向怀中的小鱼儿,没有多说,转身进了房间。

小鱼儿浑身脏兮兮的,上好布料的衣服破烂的挂在身上,容逾安找来毛巾,先给她简单擦拭了下伤口。

脸上的红手印,因此更加显眼。

剁了那男人两只手,算是便宜他了!

容逾安发狠的想,看着她沉睡的小脸,忍不住红了眼眶。

没过多大会,大夫过来,给小鱼儿检查伤势,判定是昏睡过去,没什么大碍,身上的皮外伤,需要涂药擦拭,不然会留疤。

幽月的伤势比小鱼儿要严重,崴到了脚,伤到筋骨,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容逾安问过详细注意事项后,送走大夫,去找容玄要了几个婢女,专门伺候他院子里的两个病号。

彼时方朵朵已经醒了,得知小鱼儿发生的事情后,急忙跟着容逾安一同过来。

推开门时,发现床上的人儿已经醒了,她正和幽月歪着脑袋在说什么事情。

“娘亲!”听见动静,小鱼儿高兴的道,“爹爹!哥哥!”

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回来就好。”方朵朵坐下来,揉着她的脑袋,看见脸上的伤痕,心疼务必的给她呼呼,“疼不疼?娘亲看着就好痛。”

“疼……”有人心疼,小鱼儿矫情无比的吸吸鼻子,“好疼呢……”

两个女人抱在一起,各种嘤嘤嘤。

容玄身为妻奴,在旁边不停的安抚,反倒是容逾安,嘴角一抽。

他想说的话很多,对小鱼儿更是又心疼又生气。

想骂她不长心,可看到那张脸,又只好闭上嘴巴。

算了。

和她计较做什么?

不管大错小错,爹爹从不跟娘亲计较,他又怎么能跟小鱼儿计较。

他一生都决定为护她存在,只要她好,比什么都重要。

容逾安看着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景,眉眼染上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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