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墨染纳闷的扶着额头,叹息:“别闹了,我们赶紧回去。”说着不再管她醒没醒,直接抱着她飞檐走壁,七弦自记事以来从未离开大地,这么被她横着歪着抱着走,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她捂住嘴巴避免土葬司墨染干净又整洁的玄色白衫,艰难的伸手握住他肩膀:“慢点儿,我头晕。”
快到亥时了,司墨染加急了步伐,火速往回赶,七弦见他着实很着急的样子,也不好意思再提醒他慢点,只能自己干忍着。

司墨染用比来时一小半的时间赶回原地,在颠倒的世界里七弦第一次看到那座夸张大楼的最上层书着“云浮楼”三个很大的篆字。这样通天的高度的确适合“云浮”二字。

司墨染这么急着赶回来,兴许是等庚夜回来禀告翠烟楼的异动?想到这里,七弦忽然好奇司墨染到底是什么身份,他身为左相独子却拥有这座云浮楼,而且还有效忠于自己的手下,这样看起来就像一个独立的帮派,司墨染偷偷组织这个帮派是要干什么?

她的疑问一个接一个的涌出来,对司墨染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但如果她直接而明白的问他,他会不会以为她在探听他的秘密,从而把她当做细作?即即使她不介意与人树敌,但与司墨染树敌,她觉得很危险,毕竟他有属于自己的手下,而她除了一帮恰好凑在一起的旧相识,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更别说是可供使唤的属下了。

由此可见,她还是不要问太多问题比较安全。

庚夜还没有回来,司墨染在楼里点了十八盏油灯和三十六颗登楼,照得云浮楼亮如白昼。他坐在桌边给自己沏了一杯又一杯茶,极缓慢的啜饮,看起来神思不属。七弦于他对面坐下:“你担心庚夜?”

司墨染抬头看她一眼,又遥望窗外:“帝皇不是一般人,若是庚夜被他擒住,我的计划就要泡汤了,到时——”

七弦眼睛一亮,顺水推舟:“什么计划?”

司墨染转身从床底下翻出一坛酒,给自己喝七弦一人倒了一大碗烈酒,他连喝三大碗,抹了一把嘴角的酒水,恨恨道:“我一定要给我娘报仇,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可以不择手段的做任何事,包括亲手杀了帝皇!”

七弦一颤:“你娘,死了?”上次在七錵留下来的残像里,她明明看到左相夫人和帝皇在一起,难道帝皇把她杀了?七弦忽然想起一幕,帝皇曾经的确威胁七錵去杀左相夫人,但七錵拒绝后却被左相夫人杀了,她以为这件事会告一段落,夫人既然知道要被帝皇杀,自然会跟他好好谈一谈,谈过之后,二人就不应该再有什么隔阂。本应该是这样的,但左相夫人却死了,这就是说帝皇还是对夫人下了手,原因大概就是为了杀人灭口,夫人是他与左相大人偷情的对象,还诞下了司墨染这个孩子,为了不让这件事传出去,这件事对皇室来说是个丑闻,对左相来说也是丑闻,对渊栖王朝来说更是个丑闻。帝皇清楚这点,所以才能毫不眷恋的把自己的情人杀了。

按理说知道那次事件的人并不多,顶多只有帝皇左相夫人和她三人,司墨染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

七弦手指扣着桌面,犹豫着道:“帝皇杀了你娘这事,是谁告诉你的?”

司墨染我这酒杯的手一顿,眉峰挑起:“你也知道这事?”

七弦垂下眼睛,轻声细语的道:“嗯,偶尔得知的。”

司墨染却紧抓她不放:“你说,是谁告诉你的!”

他那眼神非常执着,似是得不到答案便誓不罢休,七弦捏着眉心,不得已就把当初她用现世镜看到七錵残像的一段给司墨染说了。

司墨染满脸怒色:“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七弦泼掉碗里的酒倒了满满一碗凉茶水递给司墨染:“你早晚都会知道,即使我早说了又如何,只是将你报仇的时间提前了一点而已,这对你未必是件好事。再说,杀了你娘的是你生父,你杀了生父给母亲报仇了又如何?不过是手上沾染更多的鲜血罢了。人类在死前常常恣意妄为,为图快感肆意伤害别人。但你今世欢快了又如何,到了幽冥司,这些伤害多会返还到自己身上的。你与其对今世耿耿于怀落的下世悲惨,还不如从现在开始就轻轻松松的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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