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丧心病狂,下官绝不同意!”
河中知府张威意吓都吓死了,坚决反对。妈的虽然不要他冲锋,然而一但仅有的精锐出击,河中府再无守备力量,若出一点岔子,种师道史文恭毕世静部不配合,那么出城决战的军队就是送菜。然后……当然就河中府完蛋了,几十万百姓和文人、官员就哭瞎了。

“这是军事会议,本府一人负责制,没你老张什么事,把这闹腾赶走。”高方平摆手道。

然后张威意知府就如同物体一般,被菊京扛在肩膀上送走了。

“相爷……”

韩世忠兴奋的舔着嘴皮道:“您的设想实在太丧心病狂了,嘿嘿。这个战术必须建立在:真是毕世静部占据了龙门两线,才有成功的可能。您是否愿意赌国运呢?”

高方平道:“还谈不上赌国运。若本府判断失误,确会断送我部出击的两万精锐,进而带来河中府沦陷。但也仅仅是这样,毕世静部若不在龙门,种师道那家伙是不会撒鹰的,于是他仍旧能依托他最擅于的防守战术,把察哥捆在河中府战区,等着来年开春刘延庆部缓过去来,一样能借助战略主动权近而谈判。”

刘法想了想道:“明府您的判断极其有道理。只是说这样打,就算胜利也会代价较大。不知您为何这么急于走极端决战?须知就算我等守城物资基本耗费干净,但毕竟有城池保护,手握两万精锐,可以维持战局,等候开春刘延庆部缓过气南下,那时就是真正的优势兵力,察哥部基本粮尽,可以轻易取之。”

“不!”高方平淡淡的道:“战争打到了这个份上,它已经不再是个军事问题,而是政治问题。我没估计错的话、李乾顺不是个白痴的话,西夏使者已经去往辽国谈判,而辽国必然不会坐视宋国做大,那不符合他们利益,于是很快辽国使者会到达汴京,所谓敌在前三排,若在拖延,我担心没机会全歼察哥部,就会有停战的协议来到。”

众将面面相视了起来,牺牲如此多的人,战争到了这一步,又怎能放虎归山,因一份朝廷的停战协议、而让察哥二十一万人再次堂而皇之的回到西夏?

想不到啊,大魔王这时候考虑的竟是这个问题?

“各位,军事是政治的衍生,我说的这个情况是大概率会发生的。并且发生了我拒绝不了,因为我不是种师道那种破罐子,我是将来有天要登入青云的人。我不能违抗朝廷和皇帝的命令。”高方平道:“我懂的,没人想放那群西夏人回去。于是在不赌国运,却有可能牺牲我部军士的现在,我不确定有多少人愿意跟着我赌这一局,你们是否愿意为了全歼西夏人而出击?”

韩世忠首先跪地道:“末将誓死追随相公冲锋陷阵!”

到此,徐宁刘法林冲关胜等等主要将领,也只有全体跪地道:“末将等誓死追随相爷冲锋陷阵!誓要把这群西北狼,留在大宋土地上作为肥料!”

“好!”高方平转身离开的时候道:“升帐!”

……

大鼓雷响点卯时刻,但凡需要参加的军事人员,包括无数下级军官,很快已经在大堂列阵。

中下级军官是永远都会哭瞎的一群人。既然高方平刘法徐宁等主要上级军官决定了要冒险出击的战略后,就不在需要把实际情况告诉中下级军官,因为出击已成定局的情况下,只需誓师,让中下级军官抱有必胜的正确决心,带着士兵去冲锋就可以了。

这没什么对不对的说法,就算在后世的灯塔美利坚,军队也不会有民主法治,棒槌小布1什需要的时候,美军就必须不明情况的在阿富汗牺牲。

“各位!”

高方平睁着眼睛说瞎话,“骁勇善战的毕世静部,已在朝廷的命令下携带着充足的装备和弹药,投入河中府战区了!”

耶!

中下级军官们一阵兴奋,相互高兴着,这算是河中府被围困四个月以来,所听到的最好消息。

“与此同时!”高方平继续瞎掰道,“种师道部主力,以及刘延庆部部分兵力,也成功完成了本府的战略南下了,正式对察哥部形成了合围!”

大家更是为之欢呼了起来。

高方平道:“于此之际,本府打算在冬季锁定所有战果,主动发起河中府会战,一举歼灭城外那群围困咱们四月之久的西北狼!”

“必胜必胜必胜必胜必胜!”

上千大头军官以及少年军政委们兴奋又整齐的喊了起来。

“历次宋夏战争之中,以百万计的汉娃子弟消失于战火。而我大宋从未有过有效办法节制这一趋势。他们想来则来抢夺,想走一甩手袖离开而不付出代价。”高方平道:“这一情况,持续到现在的大观四年最后时刻。我高方平主持宋夏之战以来,这是大宋唯一的一个机会可以洗刷前耻,也有把握把咱们曾经失去的东西,一次性拿回来。出来混是要还的,这是我高方平自出道起就抱有的理念。而现在正是时候。”

“一洗前耻!正式时候!”吼声震天!

“三年以来,三十年以来,由此上述至于西夏立国起,牺牲于历次的宋夏战争之中的烈士亡魂、他们需要告慰,这是国朝的责任,而国朝需要各位打赢这战!”高方平道。

“誓死为相爷冲锋陷阵!”全体跪在地上。

“备战!”高方平举起了天子剑……

大观四年十二月下旬,最冷时节。

在察哥尚未定调是否采取防守战略退守四县之际,二十三日黎明,河中府方面浓烟滚滚,战鼓雷鸣。

浓烟是对史文恭部的某种信号。

至于战鼓,被西夏军判断为虚张声势。

所谓的狼来了听多了,几乎没人当做一回事。在以往,高方平真的脑子有坑,会采用主动出战的方式虚张声势,还真的曾经几次把西夏军吓得急忙把攻城车撤退回来,然后开始布阵。

但后来察哥也疲了,大家都认为,实在没这样的理由和战例,不可能会有被困住的弱势一方主动出城作战的事发生。

然而一切皆有可能。

这次,西夏前锋线呵呵大笑、围在雪地里烤火之际,高方平部真的出击了。

一时间河中府四门大开,刘法徐宁分为左右两翼,带领驻泊司众军士,迅速向西夏散乱的阵地发起了冲锋绞杀。

西夏人怀疑宋军已经疯了,但同时也乱了。因为这密密麻麻的方阵来势汹汹,数量绝对超出了他们任何人的估计。想不到高方平的精锐是越打越多,主流看法是他不足一万,而现在目测,是两万精锐发动了对察哥部的攻击。

事情来的太突然,最前面的阵地上根本没有所谓的骑兵优势,火在烧,马在跑,他们的战马相反进一步冲乱了西夏人军阵,而宋军士兵气势如虹,装备精良,狼性十足。他们在咆哮!

“列阵列阵!你们这些蠢货瞎转悠个啥!”

兵荒马乱的前锋阵营已经乱了,被屠杀是免不了的。但是后方的将军们尽最大的努力管制属下:“不要害怕,西夏战士从来不怕宋军。他们只是区区两万人!整顿阵型给老子上前厮杀,杀啊!”

杀啊——

后方以及侧翼的整顿及展开,那是需要时间反应的。而这个过程注定是血腥的。

消息传来帅帐内,察哥急忙出帐观察形势。

一些后方的将军早就义愤填膺,实在想不到高方平离经叛道至此,他这是想自杀吗?

然而在察哥的层面上,他还得仔细的衡量局势,猜测高方平的战术目的,思考着决策方向。

既然高方平出击,那当然有可能付出一定代价、短时间压上后,一举吃掉高方平部,然后拿下河中府。

但问题在于,这只部队是曾经野战击败西适宁将军的那只。如果短时间拿不下来,一但毕世静和史文恭所部犯浑、率先投入作战,那么轰轰烈烈的河中府会战就正式在无准备的被动局面下展开了,也就失去了全面退守四县的机会?

前线战役已经全面打响的现在,然而到底是战是退,又成为了察哥的大难题,然而已经没有太多时间给察哥决策,因为高方平这孙子亮底牌了……

“报——”

一个传令兵紧张的进入永乐县大堂道:“报将军,河中府方向传来烟火信号,小高相公部已主动出击,正式打响了反攻战役。但他们人太少,若没有大军配合,则很有可能支撑不久,请将军快速决断!”

账内有人提议道:“将军,应立即汇报老种帅,催促老种帅出兵决战。”

“催促个鬼!”史文恭的大手一拍桌子道:“这一来一回的交换消息,黄花菜都凉了,就算说服了老种帅,也将对小高相公部造成毁灭打击。”

“那可怎么办?”许多人抱拳道。

史文恭起身扔下令箭道:“传本将令,永乐军部正式放弃永乐县,全力出击,攻击察哥部西北角。不用有任何顾虑,察哥必然象不到这么突然,只要我部最快速度投入作战,毕世静部一定不会坐视,也会立即出兵攻击察哥大军西南角。由此一来,种师道一定有各种探子在各处,他会第一时间知道该如何做。”

……

察哥最终放弃了全歼高方平的计划,打算退守四县。

于是主力军团整顿后不是救援前方苦战的部队。是的西夏的前锋线已经被放弃了,不会有所谓的救援了,这就是战场政治。

察哥的主力部队开始护送着笨重的攻城辎重后撤,打算最快速度退守中部地区四县。

但是二十万大军的部署和执行怎是短时间可以完成的,因为高方平的忽然性梭哈,西夏军最佳的撤退时机已经错过,西北之先头撤离部队尚未正式进驻虞乡县之际,便和号称大宋最恐怕的重骑兵史文恭部相遇,双方发生了猛烈激战。

鉴于已经开始战术撤退、西夏人士气太低,又携带辎重,伤亡非常惨重……

监控到河中府方向的总攻开始,其实不等史文恭的步调,毕世静已经投入参战,于西南角方面,对试图退守万泉县的西夏撤退军队展开丧心病狂的阻击,鉴于毕世静部也是全体装备神臂弩,且小炮兵部队尤其多,弹药充足,所以他们虽然不是重骑部队,但是对西夏军的杀伤能力甚至强于史文恭部。

由此,不该发动攻势的时候,却在事实上河中府大会战已经展开,种师道双眼发黑,只能在三部军士已经动了的现在,下令大军全面压上,正式从防守战略转换集团军歼灭战。从正北以及东北两面迅速进兵,对西夏军主力展开作战。

因高方平部率先发动总攻,其实就已是北方帅臣高方平的最高作战命令了,那真不能视而不见,老种虽然流氓,但他骨子里毕竟是军人而不是不敢打战的逃兵……

作为统帅,察哥再一次做出了错误决策,而轰轰烈烈的河中府会战已经在进行中,不会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了。

至中午时分整个战场已乱,宋军全是嗜血鲨鱼,而士气底下的西夏军,处于整个河中府地界各自为政,指挥系统近乎崩溃!

史文恭方面的重骑保持机动,一波又一波的迂回穿插,就犹如快刀一样,一次又一次斩断西北面的西夏突围军。

而西南面则是更加残酷,轰隆轰隆轰隆的始终爆个不停,毕世静部所携带的是经过了二次改良的“坨坨”,在冰天雪地的爆炸率已有大幅度提高。加之依托神臂弩覆盖,毕世静所部才是这站战斗的最大绞肉机。

种师道部不想轻易发动河中府会战是有原因的,因为他的部队才是装备最差、打的最艰苦、伤亡最大的。

现在看来高方平尽管脑子有坑,但他发动的河中府会战的确成功了,杀光西夏军只是时间问题,无非是代价的多少。那些西夏人现在指挥系统崩溃,军心彻底乱了,于是就算他们来自两黑军司,也只会大难临头各自飞的进行多线突围。

既然突围,他们最多的人当然要往北方突围才能最快回家,于是就是种师道部的压力最大,因装备不够精良,所以种师道部伤亡不容忽略。

好在种师道够猥琐,他真不关心高方平部死活,眼看引发了西夏军团崩溃,全线朝北方突围。

种师道并不激进,不在推进,再次改换防守撤离,吸引着西夏突围主力且战且退。

于下午时分,种师道终于退回了他自己的阵地上。

尽管伤亡较大,但猥琐的老种成功了,他早先修建的拖慢骑兵突围的防御攻势正式发挥了作用,西夏大量突围军队的机动优势瞬间被杀灭,就此,西夏突围主力一举被老种拖在和河1东县和永1乐县一代绞杀……

杀杀杀——

老种是且战且珍惜的在退,而早就完成了合围的史文恭部、毕世静部,刘法部,徐宁部,则越战越勇,把最多的人赶往种师道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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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师道在河东县帅帐里气的咬牙切齿,狗1日的,要是我老种说了算的话,过后铁定把这些人渣全部挂路灯,可惜啊,此番的北方主帅不是我种师道。

不论如何,老种当然也不想放这些西夏人离开,退到河东永乐一线之后就不能再退了,只有顶着猛殴西夏人了。妈的再退后面就没有拖慢西夏人的攻势了,没有沟渠,没有拒马阵,什么也没有,只会有满世界的突围逃兵。

“算好老子猥琐,早前没听史文恭那孙子的建议出兵,而修建了大面积简陋沟渠和拒马阵,否则现在拿什么去打?西夏残兵早就跑光了!”种师道在帅帐喃喃自语。

种师中在旁边叹息,知道老哥的战略没毛病,是对的。只是不知道为何,老哥他总是做正确的事,却总会得罪是有的人,拉走大多数的仇恨?也不知道战争结束后,老哥他又要被官僚们怎么迫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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