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丁二递来的种子拿在手里很久,高方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天不完我大宋,这是运气啊。丁二你知道吗,若不是你出远门去杭州,就坏事了。这些变种水稻就算被你发现,也就废了。”
丁二好奇的道:“却是为何?”

高方平淡淡的道:“因为它们就会被其他的水稻杂交。”

“杂交?”丁二惊恐的道:“植物也能有欲望,像动物一样交配?”

高方平点头道:“道理是一样的,当然了,和你逛窑子略有不同,植物是依靠花粉传播,受粉之后就如同被强1奸了的母狗,于是生个四不像出来。好在于受粉活跃期之前,因为你出远门,其他普通水稻死亡了。而最鬼使神差的在于,你是个有想法,又运气好的人。作为富户,你愿意在城里的宅子后院种地,这是少见的。也唯有在城里,你这些特种水稻,才能躲过被其他花粉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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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二觉得这个流氓用词好生猛,却是说的很形象易懂。

这是因为苏州城里虽然不是汴京的寸土寸金,却也没有几个大土豪愿意在城里种地,于是,丁二的水稻就算是方圆地域里唯一的水稻了。若是在城外,尽管丁二田里的水稻死光了,但是其他田地里的花粉、依旧会被没有阻隔的随风和虫子带着传播,于是丁二养的这些“小萝莉”,照样也会被那些“移动流氓”给非礼了。

现在这些东西还很弱小,还没有血统定性,还不稳定,所以必须保护好,甚至要用温室来培养,甚至要专门躲在一个封闭的山谷里,把周围的一切粮食赶尽杀绝,要给这些“小萝莉种子”安全纯洁的环境。

于是接下来的步骤,其实也和高方平提纯蒙古马和宋马的血统一样,就让这些水稻小萝莉安静的繁殖,让她们自己和自己交配,然后提纯她们“高产耐旱”的最优良血统。

到一定的时候她们的血统就会稳定下来,会很强势。那就成为一个稳定的种群了。

比方说不明真相的群众容易被洗脑,然而阿道夫希特勒不会轻易被别人洗脑一样,那个时候,这些水稻小萝莉也就不会轻易的被别的水稻影响,从而丢失它们的特点了。

与此同时,在另外的封闭地方,培养另外一种特点显著的水稻,也进行同种群之内的进化,提纯,也形成稳定的物种。

那个时候,再把两边特点优秀的稻种相互结合杂交,就会如同工业品一样,始终产出相当稳定,质量相当好、相当整齐、优点良多的粮食了。

后世有个被称为大德鲁伊的家伙叫——袁隆平。他其实就是在做这些事。

这些也就叫生产力的进化。同样的土地粮食多了,能养活的人当然也就多了。

交流到此的时候,丁二不做他想,抱拳道:“枉我丁二读过圣贤书,别出心裁的种过田,其实天外有天,相公于此道之中比我强多了。如今遇到了您,得偿所愿,丁二心愿已了,也无面目在相公的面前显摆了。种子送给相公,望相公能利用好了。”

“记得你欠我半条命吗?”高方平摸着下巴道。

丁二一阵尴尬,终究不太适应他的风格,苦笑道:“小的不知道能为相公做些什么,我读过几年书却并无大学问,唯有种植一道上有些心得,但是此点和相公比却是小巫见大巫,惹人笑话。”

高方平道:“然而你这么想是错的。动嘴我是有两把刷子,是知道一些东西,但这不代表我实际动手比你强。就算真比你强,老实说我是个官僚纨绔,没那么多的精力去钻研这些。所以我即便是个导师,也需要愿意实干愿意钻研的工程师,去把我的想法实用话。一个想法在纸张上并没有什么用,那不可以吃不是吗?”

丁二楞了楞。

高方平继续道:“另外最大的问题就是‘运’。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你丁二至少在这个领域有运气不是吗?”

“这么说来,相公真的决定启用我丁二了?”丁二激动的道。

“鉴于你欠我半条命,大宋的平均寿命大约算作三十岁,所以你欠我十五年。和我签署十五年的劳动合约,跟在我身边效力,期满之后我给你一笔钱安家,之后你的去留我不在干涉,成交吗?”

丁二眼睛发亮的样子。

然而燕小乙却在旁边着急的寻思:兄台你别想不开了,一入魔门深似海,我是你的话,让他吊起来打去半条命,然后独自去流浪好了。

丁二却是抱拳躬身道:“十五年一言为定,卖给相公了,只求三餐一宿,别无他想。”

燕小乙忍不住道:“也无法多想,除了三餐一宿之外,真别指望大魔王多给你。”

高方平粗暴的给燕小乙脑壳上一掌道:“你是不是皮痒了?”

“我在陈述事实。”燕青不服气的说道。

众人不禁面面相视,思考起来,大魔王真是这么对待燕青的,从未给过他一文的零花钱,只是贾晓红偶尔给他些,大多数时候他是自己挣。这小子非常容易就能诈骗到酒楼歌姬的钱财……

大宋最繁华的上元灯节,高方平所部是在船舱里过的。

船队靠岸江州码头的时候已经一月下旬。

寒冷还没有完全过去,却是已经大雪初晴了。

和京师的繁忙和快节奏不同。

京师码头的物资吞吐量惊人,所以高方平耽搁少顷,还有“太子殿下”在场都要被骂。

但是江州没那么夸张,为了表示该有的礼节,他们甚至把整个码头戒严,所有的物资所有船运次序取消,不相关人员不许在码头走动,不相关的船只等候在河道的五里外让道官船。

偌大个码头清清静静,只能见到官府旗帜,以及到场迎接的官员。

汗。高方平还未下船,看到这幅情景的时候也不知道他们这是搞什么,这简直是首长南巡的规格好吧?如此扰民有这个必要吗?

顺着踏板下船,许多时日以来第一次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

一个和博州蔡攸年级相仿的紫袍官员走上前来,微微抱拳道:“高大人路途辛苦。”

“蔡大人客气。”高方平随意的还礼。

这人便是蔡京的次子蔡倏。与博州那个蔡攸不和的人便是他。蔡京最宠爱的就是他,博州那个蔡攸将来建议皇帝要杀的,也是他。

蔡倏之后,其余到场迎接的群官,各种江州的曹官,推官,判官什么的,各色官袍都有,他们这才走上来拱手客气:“通判大人路途辛苦了。”

“通判大人请。”

“知州大人先请。”

然后是各种虚假的礼让下客气了,之后高方平和蔡倏平排而走,其余的大队随行人员屁颠屁颠的跟在了后面。

在后面就是不停从船上下来的禁军,由毕世静率领。全骑兵阵容,看着威风凛凛。

远处外观的码头人员、以及老百姓们也不懂多少,只是看到许多的军旗飘扬,上面写着“禁军神卫第九将毕”。一些好事的秀才在给大头百姓解读:高方平此番来者不善。前有江州通判大人遇害,所以此番新任通判带神卫军第九阵进驻江州,态度实在暧昧。

“咦,全骑兵,跟随朝城池的方向去,看样子要进城,不是说军伍不得入城吗?”一个有点地位的乡贤模样的人担心的道。

有人解读:“那得看情况,是高方平带来的人,他乃是通判,他要强行批准进城,知州大人也未必会反驳。其二,此番高方平必然带有枢密院命令。所以知州大人连问都不问。”

“这都是他们官老爷的事,我等洗洗睡了,无需解读。”

“谁说的,当兵的都是匪,进城了就是我等老百姓的灾难。”

“妈的说的你现在没在灾难中似的。”

“这些狗官瞎作为,为了迎接一个官员,搞那么大阵仗,把整个码头封了一个早晨,真是的。”

“这没办法,黄文炳那个大马蜂才遇害的,官老爷都很怕死,这是必须的过程。没有他们的牌子上写着‘肃静避让’吗。”

“难道要我等**避到阴曹地府去,他们的世界才清净。”

“你知道的太多啦。”

……

随队而行也能听到一些好事者的议论声。

对此高方平无所谓,老实说小高被人骂的多了,脸皮又厚,所以实在没有多少感觉。

然而蔡倏却是大感面上无光,还回头看了六个曹官中的两人,以及他们的手下。看似蔡倏非常不满他们的“维稳工作”,

在古代,其实但凡这种新官到任,是最容易发生传说中的拦路鸣冤的事了。

此点到不是电视剧瞎掰,而是古代的情况决定了,普通人想出远门上访难度是超级高的,危险性也是超级大。而古代的官府权威又比较大,在当地一但被老爷定案,就找不到说法了。只能祈求新官到任的时候是个三观理念不同的人,会用另外的角度审视案情。

然而这次却无人来拦路喊冤,看起来知州大人的维稳工作做的相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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