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李成的人马到达了近前,李成翻身下马,给足了面子的居然半跪行礼:“末将北京驻泊司都统制李成,参见衙内。”
弄得高方平一阵尴尬,急忙下马搀扶道:“李帅请起,下官担不起。”

留守北京的天武军左厢军、带领十个军、两万五千人马的都统制大人,他居然口称“都统制”又拜见高方平?然而没办法,高俅的手下就这德行。能送钱又机灵的就做官,否则回家务农。

高方平郁闷的觉得,奸臣老爸怕是混不成了,这样下去,也难怪女真人南下的时候宋军会如此不堪一击。

(都统制应该是南宋的叫法,这时期应该为“都指挥使”,不过为了和高俅的殿前都指挥使区别开,采用都统制算了)

“李帅乃太客气啦,在东京的时候时常听闻家父言及李帅,乃忠勇报国的军魂,北京如此军事重镇,职责重要,还需李帅多多费心了。”高方平嘿嘿笑道。

然后这个所谓的天王李成笑,顿时得像个番茄一样的高兴,拍起马屁来滔滔不绝,送起礼来也毫不含糊,一挥手,手下就抬着一盘黄金锭子上前来。百两黄金,出手就是一千贯。果然不愧是“猛将”风范啊。

牛皋飞快的跑上去收了金子,当做粮食一样的保护着。

李成做豪爽状的哈哈大笑,指着牛皋道:“人才!不愧出自将门,将来必成大器。”

“……”林冲也没什么好说的。他也没有拜见李成,他就这德行,就算是对高俅也不怎么迎逢。

“衙内请入城,本将已经备下了酒宴,专为衙内接风洗尘。”李成客气的笑道。

高方平不立即走,骑在马上东看看西瞧瞧的道:“好地方啊,大名府真乃好地方,李帅您看,河道此时依旧繁忙的等待入关,足见繁华,想来油水丰足,难怪留守相公能每年给蔡公大量的生辰纲。”

李成脸色有些尴尬,理解错了,把这话视为进一步的索贿,似乎……还有责问河务巡检办事不利的意思?

索贿好说,等走的时候再准备一份厚礼让他带给殿帅爷就行,至于河务安全巡查,目下也是北京驻泊司负责的,不是收税,而是以防务为由,审查进入船务,看有没有违禁武器,有没有通缉犯什么的。

以为高衙内在责怪军务,李成威武霸气的喝道:“妈的关胜干什么吃的,让他滚来见本将!”

一个手下屁滚尿流的骑着马朝河务巡检班直房狂奔,片刻带了个大胡子过来。霸气啊,看到的第一见,给高方平的印象就是电视上关羽的感觉。

“末将关胜,参见大帅!”关胜急急忙忙的下马跪地。

啪——

李成一皮鞭抽在关胜脑袋上,怒斥道:“你干什么吃的,巡查河务效率如此低下?”

“李帅。”关胜冤枉的样子道,“河务巡查事关重大,必须仔细,若让贼人携带大量兵器进出……”

“还敢顶嘴!你只告诉本将错了没有,老子只问结果不问过程!”李大帅就是一皮鞭抽过去。

关胜脸红了起来,怒意勃发,却不敢回嘴了,维持跪地。

“这位是东京来的贵人,殿帅爷家的衙内,快快见过。”李成又指着高方平道。

关胜一阵郁闷,寻思狗屁不懂的纨绔子弟有什么好见的,却也知道大宋就这德行,无奈之下道:“关胜参见衙内。”

“免礼,可是人称的大刀关胜?”高方平呵呵笑道。

提及大刀,关胜就得意了起来,装逼的样子学习关云长,把长长的胡须撸往一边,微微一仰头:“正是关胜,好教衙内得知,末将正是汉时名将关云长之后人。”

梁红玉道:“你有青龙偃月刀吗?”

“有啊!”关胜无比得意的道:“小将平时正是惯用青龙刀。”

“你会拖刀计吗?”小萝莉又好奇的问道。

“会啊!此绝技正乃关家拿手绝技,一向不外传。”关胜仰着头傲然道。

啪——

大胡子脑壳上又被一皮鞭。

李成怒斥道:“大胆!你把头抬那么高干嘛,好生回答小娘娘不会吗?”

关胜愣是不敢发火,却瞪了高方平一眼,关胜知道李成虽然是个绝世草包,然而自己今天这顿皮鞭是因为纨绔子弟的到来才挨的。要是换做平时,李成虽然不是个东西,也不至于“人来疯”。

“关胜你对本官不满吗?”高方平问的非常直接。

关胜不禁非常尴尬,感觉怎么回答都不是,若是怕了纨绔子弟,真是有辱关家的威名,若是不给面子那后果很严重,一时急得不知道怎么办,干脆不说话。

“麾下都是粗人,不懂事,教衙内见笑了,别管这等废物,进去吃酒要紧。”李成也给关胜打了一下圆场。

高方平迟疑片刻道:“关胜,不是我有意不尊敬你,而是因为我是个流氓,也暂时没看到你值得尊敬的地方,明日可敢来校场让本官看看你有何本领?”

“敢来。”关胜眯起眼睛,侧头看了看犹如猎豹一样矫健精悍的林冲,大约知道怎么回事了。

李成则是一阵头疼,看来衙内爷明日是打算代替高俅校阅禁军……

今趟在云乐楼喝得酩酊大醉,被林冲扛回了驿馆中休息。

喝的很高兴。李成是个马屁精嘴炮党没错,不过这种人一般会让人非常愉快,会让你宾至如归。高方平就喝高了。

独立的院子里,林冲仰头看着夜空里的明月,心思又起,这趟由生到死,又由死到生,全都拜高衙内所赐。但也让林冲知道了活着有多可贵。说起来,他现在也不恨高方平,心无杂念,就想和娘子团聚,军中有个职务,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按部就班的效力。

小萝莉骑着牛皋的脖子出来院子里,对林冲说道:“牛皋空有一身力气却不会武艺,林大叔您可以教教他吗?”

林冲微微一笑道:“我的本事不适合他。他适合大开大阔的战法,兴许明天校场比武后,大人会给他找到一个好老师。”

小萝莉知道说的是关胜,于是含着指头道:“你打得过他的拖刀计吗?”

“不知道,但我会小心,不会叫衙内丢了面子。”林冲摇头……

次日很早,就有人来请高方平去禁军大校场,校阅北京驻泊司麾下。

毕竟高方平不是真正的高殿帅,所以场面不大,也就来了个两千多人走几个方阵,让纨绔子弟乐呵乐呵。

这两千多人已经是李成挑选出来冲门面的了,但走阵的时候高方平险些看的摔倒,根本毫无士气,毫无军容。的确是些牛高马大的家伙,却是绣花正投,从他们身上看不到哪怕一丝军人的那种骄傲和精神,没有一丝杀气。

高方平总算知道为什么女真人南下的时候,大宋军队会败的如此之惨,因为从他们的眼神中看,他们自身都不觉得他们是军人。

高方平观看的同时暗暗的在心里有个推演,有把握就以自己的五百亲军,一举击溃这两千多人的“禁军精锐”,产生兵败如山倒的踩踏效应。

思索间,军阵演练已经完成,陪同在身边的都统制李成呵呵笑道:“衙内可还对禁军满意?”

高方平神色诡异的竖起大拇指道:“李帅威武,把麾下训练得如此兵强马壮,真乃国朝悍将也。保家卫国全赖您了。”

李成再次笑得像个烂番茄一样。

高方平又道:“关胜来了吗?”

只等同于一个副指挥使的关胜早就迫不及待了,当即骑着战马从校场的老远跑过来,悍然道:“关胜在此,早等着大人考教了。”

林冲虽然性格温和,却也早就手痒,想和高手切磋,抱拳道:“末将上吧?”

高方平压低声音道:“小心他的拖刀计。另外我观他驾驭战马的功底不俗,这对你是挑战,若能挑杀他的战马进入步战环节,希望就大了。”

林冲低声道:“标下理会得,谢衙内提醒。”

“战马,甲胄,马槊伺候。”高方平一挥手道,“擂鼓!”

自从沧州牢城营“重生”以来,林冲还从未穿过战甲,此时套上后整个人精神了些,有了种焕然一新的感觉。特别马槊拿在手里的时候,那种感觉很奇妙,林冲乃是使枪的人,但是至今舍不得花大价钱买一杆马槊。

似乎到了此时,他才真开始有点喜欢高方平,至少有了那么一个人,第一次让林冲觉得有了军人的感觉。

提枪上马,在战鼓的催化下,两人围着开始跑场,进行战前热身。

某个时候距离接近,两家伙就如同相互仇视的斗鸡遇到了一起。

噌——

寒光一闪,关胜猛的一扫青龙偃月刀,由下往上,地面沙土顿时铺天盖地的卷向林冲。

“杀!”

林冲双腿一夹从战马飞身而起,避开沙土的同时一个临空回马枪。

汀——

火星四溅。

关胜以青龙刀宽阔的刀面阻挡了林冲一枪,却是力量奇大,连同战马一起,整个的被推后了近乎一尺。若不是战马功底了得,就要乱了。

第一回合的较量,双方心理都吃了一惊,有遇到劲敌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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