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七章羞“该死的人未死?”
叶云水听了这话不由得冷笑一声,看着这净空和尚,她倒是略有失望。

或许乃是心中期盼过高,总思忖这和尚几年来定有些长进,孰料还是这般狂傲不羁,让人看着就带着一股子厌烦。

沉了沉心,叶云水便是问道:“净空,如你这般所言,本妃救人之命反倒成了不对?这可与佛家之道相悖了。”

“此言差矣。”净空直言而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世子妃的出现救了世子,兴了庄亲王府,太后早日该薨,却晚上几年,庄亲王爷早日该殁,至今仍活,至于前几日那本应丧命的祈家家主,也存活下来,你将所有的事都重新打乱,违背天道正态,故而,世子妃依旧有灾。”

“本妃只听到你所言都乃救人,而非伤人,净空,别让本妃真的认定你是个邪门歪道的和尚。”叶云水轻挑秀眉,净空却是连连摇头,反言道:“救此一人,引伤数百,这依旧乃世子妃的罪孽,之前贫僧所言五年之灾乃是死伤数百,如今看来,您如若还不止步于此,自要死伤数万。”

叶云水再问:“止步?如何止步?”

“太子登基,大月国囘丧,而世子妃你……皈依佛门亦或自尽而死,才算止步。”净空这话一出,却是让叶云水极为冷笑,“你这是来让本妃死的?为了让太子登基,我要自尽,要么就去当个尼姑,我看你倒不是个和尚,而是个只会胡言乱语的畜生!”

“世子妃如何评价贫僧都可,但您如若不依此做,万人死伤的债都将记在你的身上。”净空说完此言,叶云水笑道:“记我身上?那又如何?”

“阿弥陀佛……”净空只道此一句又坐在旁边不言,手中不停的念摆佛珠,那珠落之声让叶云水心里焦躁。

门口几个轻巧的脚步声,而后则是小兜兜的声音响起:“娘,我们能进来吗?”

听着孩子们在外的稚囘嫩声音,叶云水心中一酸。

再看净空和尚依旧坐在那里丝毫不动,她则没了这份良好的心境:“本妃再问你,如若我不依你,又会如何?”

净空依旧不答。

叶云水看着门外的几个小家伙儿不忍再拒,只得召唤他们进来。

看着花儿在其后跟随,显然是这丫头出的主意,怕净空挑事,又知叶云水从不会拒绝这几个小家伙儿,故而才让他们来当个搅和事的。

小家伙儿们根本都不看净空和尚一眼,都扑到叶云水怀里,挨个的上去亲一口,才看着净空道:“娘,这秃驴欺负你?”

秃驴?叶云水微一瞪眼,连忙问:“这话谁教的?”

“爷爷。”小豆子很认真的答,“爷爷说,没有头发的都是秃驴。”

小团子插嘴道:“娘,别生气,我们揍他!”

叶云水心中更是酸楚,挨个的摸囘摸囘他们的小囘脸,则与净空道:“净空,本妃认为你的道行还不够深,对你今日前来的表现极为失望,本妃救人之行,乃是积德,什么天道正态,本妃这是在为老天积德,是挽救这世道的救世之人,欲把那些罪责算了本妃身上?做梦!”

净空猛叹一句,正欲出言,却被叶云水直接打断:“莫再叙你那些胡言乱语,你的话根本就没道理,这世间万物都乃佛祖庇护,花草也有生老病死,为何不算荼毒生灵?你口中吃下的粗叶茶饭,这也是生命,那你这和尚岂不也成了荼毒生灵的畜生?”

净空耳听这话便是愣了,半晌回不上一句,叶云水摆手道:“你也莫怕,本妃不会下令杀你,你今儿的出现,倒是让本妃这许久以来的心结开了,你之前所言那五年大灾,总是在本妃心里头搁着,就像是一个扫不去的尘土,窝的人心难受。”

“可你今儿的话倒是让本妃想明白了,思忖你这秃驴说的话作何?你又不是佛祖,不过是个略有点儿小本事的和尚罢了,何必让本妃如此慎重?”叶云水则吩咐花儿:“去告诉秦风,收拾一间干净的屋子给净空,本妃就让他在此地度过一年,让其看看本妃会不会受天责,如若真有死的那一日,你就陪着本妃,好歹黄囘泉路上,也有个人斗两句嘴。”

净空耳听此话可有些惊了,“世子妃,吾可乃出家之人!”

叶云水丝毫不搭理,反而只是哄着三个小家伙儿玩,花儿本就厌烦这个净空,如今再看世子妃的态度,催促道:“还不走?这里不是庙,由不得你胡来!”

净空依旧不肯走,“刚刚世子妃那些话语分明是狡辩之理,贫僧不服。”

“服不服的又能如何?本妃还容得你再出去胡言乱语?”叶云水厌烦的摆了摆手,花儿直接叫秦风进来,将净空给带了出去。

送走净空,花儿则小心翼翼的到叶云水跟前,“世子妃,您没事吧?”

叶云水摇了摇头,“本妃倒是心底松了。”挨个的亲着小兜兜、小团子、小豆子,又让巧喜去把姝蕙带来,“不用总守着规矩,姑娘怎么了?不照样还是人,这么大点儿没必要拘着。”

巧喜笑着出去,叶云水开始哄着几个小家伙儿玩。

今日见净空、又把净空拘禁起来的确是叶云水心中的任性。

她终归乃是一外来之人,对此总是有一心结,并非是怕这身份被净空揭穿,净空也根本无法揭穿,她乃堂堂亲王世子妃,容不得他一个和尚乱泼污水,可这污水却并不污,而是真言。

人的心底总有些地方不愿触碰,比如叶云水的来历。

如今耳听净空的那番话,她倒是想开了,何必总把这种事无缘无故的压在心底?

她就是叶云水,叶云水就是她,什么天道大义,什么大月国囘丧,只要秦穆戎和孩子们都齐聚身边,别说是救人,哪怕是杀人她都敢做。

为了自己的亲人,为了自己的命,什么事情做不出来?那些冠囘冕囘堂囘皇的话语也都是说说旁人,麻烦真到自己的身上,谁还顾得上是否杀戮过多?什么怨什么罚,都朝着她来好了,她只要能跟家人在一起安然度日,什么都不怕。

心里思忖着,叶云水的眼珠涌起一股水润,却仍笑着亲小家伙儿们,小兜兜看出叶云水眼中的水珠,则凑过去道:“娘,那秃驴惹你生气了?兜兜去……兜兜找人去揍他。”

“对,揍他!”小团子看着小豆子,“你去不?”

小豆子眨么眨么眼,嘟囔道:“爷爷说,打不过的找人打!”

叶云水的眼泪没忍住掉了下来,小豆子则凑她怀里,撒着娇,小团子歪着小脑袋看着,小兜兜则拿着帕子给她擦,叶云水心里头涌起一股酸楚,有这日子,她足矣!

秦穆戎得知叶云水把净空和尚拘禁起来没有任何反应,而且丝毫不问,就好似她关的是只耗子那般简单。

一连过了十日,才有消息从南方传来。

祈家家主祈华震殡去,祈红利继承家主之位……

消息简单的让人不可思议,明启帝看着那折子直接扔了出去,又是心肝绞痛。

而接下来,几乎每日都有南方的消息加急送到。

将刺客鞭尸,为祈华震送葬,祈家有反意之人全都处死,争夺家主之位之人,全都处死……

这消息传来几乎就一句话,让人刺耳,更让人毛囘骨囘悚囘然。

这短短的一句,却不知要死掉多少人,叶云水听着秦穆戎说起此事,则在猜想:如若净空那和尚听到,会否又说这是因她而死之人?

冷笑一声,将此感淡去,叶云水则想着祈红利那人,与秦穆戎道:“都说人不可貌相,可祈红利那人看着便觉心里发寒,果真也做得出这等狠事。”

秦穆戎点了头,倒是心血来囘潮,忽问一句:“如改日囘你发现爷比他还狠,你会怎样?”

“爷对旁人如何与妾身有何关系?只要爷对妾身好,旁人再道你坏,你也是好,那百人称颂道赞之人,与家中妻妾成群不是一心,他对其妻而言,也不是个好人。”叶云水这话说出,让秦穆戎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哄逗爷开心?这股子蛮劲儿倒是越发的让人喜欢。”

叶云水嗔娇的靠在他的怀里,“我也喜欢你。”

秦穆戎抱起她转了一圈,叶云水便是“咯咯”直乐,二人疯闹半晌却猛然怔住,门口四个小脑袋瓜在歪着头一直瞪眼睛看!

瞬间的脸红到脖子根儿,叶云水急忙从秦穆戎的怀里怔开,小兜兜则试探的问:“娘,你跟爹在干什么?爹欺负你?”

“没,你爹……在哄娘玩!”叶云水只觉浑身滚烫滚烫,连说话间吐出的气都散着热。

小豆子直接窜到秦穆戎的身边,“爹,我也要玩!”

秦穆戎无奈一笑,只得把他拎起来,抱着便是转,小豆子又指了指脸蛋,“亲脸蛋,不亲嘴巴!”

叶云水怔住,随即瞬间脸红的发紫,二人亲昵模样被四个小家伙儿看到,这恨不得钻了地缝儿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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