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也不例外,她相信沈羲会来救她的。
她相信她,就如同被她相信着一样。

“很简单的事情,把她的来历说出来,你就不用受这些苦。”他说道,“当初你在铁营只发誓效忠于大秦皇帝,你这么死心踏地地跟随她,莫非她是祈家后裔?”

“她是谁,关你什么事?莫非你心虚了吗?”她目光如刀,剜着前方一众黑衣人。

“弄垮了大秦,连成亲王府的人死后也不放过,如今温婵与韩家人相继灭了,所以你也坐不住了,你害怕有朝一日那把复仇的刀会落到你颈上是吗?!”

屋里忽然静默,戚九直觉身后的人再没有了先前猫戏鼠儿一般的好心情。

果然,后背上猛地传来一股巨痛,有尖利的冷刃插进了她手臂!

“我活到这岁数,当然不会轻易被你激怒,这一刀只是让你尝尝苦头,不是想杀你。”他漫声往下说,“告诉我,她是谁?谁送她到沈家的?”

沈羲随着萧淮循着地上的粉末翻墙过巷,也不知道绕了多少条墙,这么细细地一边辩认一边前进,时间已不觉过去了一个时辰!

她心里忧急更甚,而就在他们准备往前的时候,前方一处亮着灯的宅院里却突然传来“啊”地一声惨叫!

沈羲浑身一僵,这声音虽然宏亮,在静谧夜里十分清晰,虽然隔得不算近,但声音来自于女人她也能听得分明!

“先探路!”

萧淮下令给侍卫,而后挟起她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掠去!

戚九刻意地将痛呼声扬得老高,她须得尽一切力量引起外界注意。但用力过后她趴在地下,原本就酸软的身子眼下更加无力起来。

她甚至已感觉到胸口正有热血通往喉管往嘴外冒,但她并没有呻吟,铁营的人都铁打的,不管江山有没有移主,骨子里的傲气都不会变!

“啪嗒!”

这时候前方传来一声轻响,门开了,有人快速地走到她身后,声音压得很低,听不到说什么,但身后静默半刻,插在她身上的剑却被扯回去了。

“倒是有些本事!”他说道,然后声音陡然一变,又道:“不过也太自不量力,我既然能在这里动刑,又怎么可能没有准备?——把她带走吧!”

随即有人上前来推她,她凭着强撑着的清醒意识挣扎起来!

“放开我!”

她再迟钝也看得出来有了意外,他们这是要撤了,而且是要带着她!

她怎么能让他得逞?

一定是有人来了,一定是沈羲!

她咽了口血,突然弯下腰,猛地往身前人胸膛撞去!

“老爷!”

这时候门外又有人进来,带着几分急切压低声道:“这院子被人包围了!是萧淮的人!”

戚九笑起来,悬着的心松下去,咕咚吞一口血,却终于忍不住栽倒在地上。

“撤!”

窗下的人影望着地上喘着气的戚九,最终咬了咬牙,沉声下令!

黑衣人们涌上去将她拖起来,且行且退。

而窗外萧淮带着二十来名侍卫则已经将院子围得严严实实!

“苏言在这里守着,其余来四个跟我进去!”

他拔了剑,二话不说带着人踹开了房门!

屋里一片狼藉,地面残留着几滩大小不等的血迹,而对面窗口下,同样立着十来个人。

在他们团团围护当中,立着个看不清面目的蒙面男人,而男人手里抓着的正是鲜血染红了半边身躯的戚九!

“戚九!”

门外望见这一幕的沈羲忍不住冲到萧淮身侧。

戚九奄奄看了眼她,沉重地闭了闭眼。

“把人给我!”

沈羲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在往头顶冲,吐出口的声音也带着十分怒气!“把她给我!”

“可以,等我们撤出这院子,再来取。”对面的人依旧慢条斯理,仿佛压根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沈羲咬了咬牙看向萧淮。

萧淮凝眉盘算了下,手里二十几个人要拿下他们十来个人不是问题。

可是戚九伤在这样,很明显他们是从她嘴里没挖到什么有用消息,如此戚九于他们也叫做没有用了。

这样一来他们只要一落下风,绝对会以戚九生死要挟他们,如此他们还是得放他们走,却要累得戚九多受一番苦……

他目光在戚九身上停留片刻,挥了挥手。

窗外侍卫们收到暗示,往两边退开留出个口子来!

那人面巾下透出一声冷笑,忽然拔剑往戚九后心一刺——

剑在往下刺的瞬间,一道寒影也倏地自门口掠过来!

剑刃传来当地一响,他虎口也传来剧烈疼痛,就在他被震得后退的当口,面前衣袂飘飞,已如浮光般掠过来英挺凌厉的萧淮!

“走!”

他素来不是优柔寡断之人,他虽然自认武功不错,到底已年长,与正值当年的燕王世子自然无法比!

他这里话音落下,身边几个黑衣人随即护着他往窗外一蹿,萧淮亦步亦趋跟上去。

到了院外,那人蓦地将手上戚九往萧淮跟前抛来,趁着萧淮伸手来接的那刹那,然后往再房顶一蹿,随即便没入了夜色之中!

“苏言接住!”萧淮沉喝着,将戚九交过去,随即奋力追了上去。

萧淮知道戚九对沈羲的重要,更知道面前这人十有八九就是沈羲他们在找的人,心神更是没有一刻放松!

追出十来里,对方已有渐颓之势,到了河畔已只余十来步距离。

那人立在墙头扭头一看,然后道了“跳”!

十来个人突然分出两拨,一拨留在那人身边,另一拨则回头朝萧淮几人正面迎击!

萧淮与侍卫们也甚有默契,见那人是想跳河,当即由侍卫们接住黑衣人的攻势,自己则腾空往那人背后赐去!

河面传来哗啦一声,几道身影破水而出,萧淮猝不及防,挥出的长剑竟只险险削过他的衣袂!

原来的庭院里,苏言正急急地往戚九臂上伤口洒药止血,而沈羲则抱着不停地呼唤:“戚九,你能醒醒吗?能听到我说话吗?!”

戚九咳了口血,匀息道:“听见……”

沈羲稳了稳颤抖着的手:“好!我们这就回去,你挺一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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