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只团子由着亲王搓揉了好一会儿,终于有团子想起——哎呀,作业还没做!
瞬间,鸟兽散。

不过忠犬如仓鼠,依旧守着秦云行没走,殿下才从魔窟脱身,想必正深陷苦痛不能自拔,没人陪着他不放心。

秦云行:“你作业做完了?”

仓鼠球球:“我是夜行动物,一会儿等夜深了精神勃发的时候再做。”

秦云行:“想当年我手机还在的时候,也是响当当一名夜行宅啊。”

球球:“吱吱?”

秦云行埋头继续搓球,两人腻腻歪歪地玩了会儿,正吃着夜宵,忽而见猫头鹰同学扬着翅膀垫着爪子,一溜小跑过来:“殿下,有只兔子……”

球球身上杀气疯狂飙升:兔你妹啊兔!说好的绝不揭殿下伤疤呢?这些蠢舍友,还真是把所有痛点一个不漏地全踩了一遍啊!

秦云行想起自己给亲卫开的权限,了然道:“哦,白绵绵到了是吧?”

猫头鹰默默往远离仓鼠的方向挪了两步:“是的殿下。”

说话间,亲卫已是带着白绵绵来到餐厅:“殿下,白绵绵带到,买的东西都装在我的空间钮中。您要过目吗?”

“那就不用了。”秦云行对小姑娘的东西可不感兴趣。他只对小姑娘的长耳朵小爪爪和短尾巴感兴趣,也不知亲卫路上跟白绵绵都叮嘱了些什么,小姑娘一进门就非常乖觉地化了兽形。

球球:“殿下,这位是……”

“这是你们的新舍友,白绵绵。”秦云行一边说着,一边就顺手撸了把。啊,兔子耳朵捏起来真赞!

球球:“一楼还有不少空房,不知殿下准备让她住哪一间?”

秦云行想了想,却道:“她不跟你们住一块儿,她住三楼花房那边。”毕竟一楼人来人往的,要是一个不留心,让人趁虚而入套了话就不好了。

亲卫一听这话,神色再度微妙起来:YOOOOO~金屋藏娇啊这是?果然,他就知道亲王要玩那啥PLAY。

秦云行对白绵绵道:“你跟我来,我带你去三楼,你们兔子应该都挺喜欢花花草草的吧?”

“殿下您费心了。”白绵绵想起买买买时亲卫跟自己说的话,眼下又被秦云行这般特殊照顾,一颗心不由得怦怦乱跳起来,仿佛嗅到了春天的味道。

秦云行一马当先在前头带路,小兔子一蹦一跳地跟着上了台阶。亲卫慢吞吞地跟在后头,俨然已是一位窥破世界真谛的大贤者。

“殿下,我接下来是不是要在这里上学了?”白绵绵期待地问道。

“当然不。”秦云行拎着小兔子的后脖子,将白团子搂进怀中,戳了戳小尾巴:“如果我随便一句话就放你进学院,对那些辛苦考入的兽族未免也太不公平了。但既然你提出来了,那我一会儿就给你发个考试培训课程,好好学上几个月,你一定能顺利考入本院。”

白绵绵:“……”

不是,说好的爱我呢,谁家亲王泡妹子连个入学名额都不给,反手就是一堆学习资料的?殿下你走的莫非是父爱如山的路线吗?

围观了全程的亲卫,沉默着将空间钮里的东西一件件取出摆好:这种时候,保持微笑就行了。

“就买了这些?够不够啊……”秦云行看向小白兔:“接下来你要专心学习,不宜出门。这样吧,我给你开个权限,要是还有什么缺的,记得跟智能管家说。”

白绵绵小耳朵抖了抖:如果亲王殿下确实喜欢这个路线,她其实也不介意抱着殿下大腿叫爸爸的说。

安顿好了白绵绵,秦云行溜溜达达地又下了楼,不想,大厅里竟是一个毛团都不剩了。

全做作业去了?

秦云行正准备回二楼,忽然听到球球的卧房中隐隐传来奇怪的声音。

秦云行蹑手蹑脚地凑过去,却见几个毛团子正各自顶着碗水,老老实实地听仓鼠训话——

球球:“你们啊你们,吃殿下的,住殿下的,居然还往殿下伤口上撒盐,良心难道不会痛吗?”

秦云行:撒盐?撒什么盐?

“良心要是不痛,大家就不会顶着碗听你训半小时了……”齐寇看上去已经在爆发的边缘徘徊了。

球球:“好吧,之前的事就不提了。现在说另一个问题,对于今天新住进来的那位,我们必须拿出应有的态度。”

秦云行:莫非这些小家伙准备排挤新舍友?

球球:“白绵绵的身份你们也清楚,殿下为什么会让她住进这里,想来你们也能想明白。”

秦云行:没想到小家伙还挺聪明的。

球球:“没错,殿下将白绵绵放在身边,强迫自己日日面对不堪回忆,无非就是为了早日摆脱被绑架的阴影。哎,殿下明明对谁都温柔,对上自己时,怎么就如此狠心呢?”

秦云行: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球球:“但既然殿下下了这种决心,我们也只有尊重他的选择。今后殿下在与白绵绵相处时,不管有多失态,我们都要当做没看到,陪着殿下走完他的自我救赎之旅。”

秦云行:真是……谢谢你的好意了。

秦云行脚步虚软地回到房间,深切体会到了何谓栽赃甩锅一时爽,受害群众不好当。

而这一点,在秦云行第二天走出宿舍对上整个学院的师生后,体会越发深刻。那关切爱怜的眼神,那小心翼翼的照顾,那欲言又止的寒暄,让秦云行简直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来才好。出门不到半个小时,秦云行就灰溜溜地回了宿舍,独处保平安。

好在还有个知道真相的小豹子可以聊,秦云行智脑一点,就联系上了还在医院的邢越尚:“小尚,你怎么样?”

“我这边前期准备已经做好,等明天药一下来,就可以进行治疗了。殿下,你看上去怎么不太开心的样子,有人欺负你了?”以邢越尚对秦云行的在意,自然不会察觉不到他情绪的异常。

“不是欺负,是照顾。”

秦云行当即将自己回来后的种种遭遇说了一通:“……哎,现在这些团子啊,这一个个的,年纪不大,脑补起来倒是厉害得飞起。”

虽然秦云行一脸困扰的样子,但邢越尚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殿下,我不得不遗憾地告诉您,您现在所看到的,并非全部。后援会前两天特地为您成立了个‘亲王护卫队’,天天在星网上巡检,但凡有人提及你被绑架的事,都会被第一时间举报屏蔽。而后援会内部,这段时间也被禁止创作绑架、调*教、女装梗的同人文或者画,一经发现,直接踢人。”

秦云行捂住脸,绝望叹息:“嗷嗷嗷,这日子没法过了。”

“有什么不能过的,大家也是一片好心。”邢越尚轻笑:“这两天后援会那群人倒是写了不少关于我俩的文,一篇赛一篇的积极向上甜蜜美好,还挺有意思的。”

秦云行白了邢越尚的投影一眼:“要是他们对我这个受害者各种深挖曝光、臆测品评,身为地……咳咳,我还能有点经验。偏偏他们每个人对我都怀着满满的善意,搞得我负罪感一路飙升,恨不能真的受个害,免得浪费了人家感情。”

“殿下,大家之所以这样维护你,不光因为你是受害人,更因为你是秦云行。试问,哪个兽人不曾蒙受您的恩惠,无论是开设幼崽福利院,建立上岗培训系统,还是开办积厚学院,这一桩桩一件件,大家都记在心里呢。只是苦于身份差距过大,无以报答,此刻态度上才难免显得有些保护过度。”

邢越尚望着因为自己这一番话而略显不自在的秦云行,就像望着一株执意要将花朵藏在层层叶片下的玉竹,目光温柔如春日缠绵的雨丝:“殿下,你值得这份善意,无论您是否经受过伤害。”

秦云行避过邢越尚的目光,心下却是涌起一股难言的温暖与欢喜,当心虚落下、坦然升起,那满山满谷的善意便不再只有扎手的茎秆,更有着令人心旷神怡的茎上花朵。赠人玫瑰,手有余香,而眼下,他拥有了一个大大的玫瑰园。

邢越尚看着秦云行悄然翘起的嘴角,也弯了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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