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来。”屏风后传来杨厚承绝望的声音。
池灿挑眉:“你不出来是吧?那行,我走了,反正丢人现眼的又不是我!”

“拾曦,你别走啊!”杨厚承忙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垂头丧气走到池灿身边。

池灿舒舒服服靠着椅背,嘴角挂着懒懒的笑。

杨厚承揪了揪头发:“有点同情心好吗,我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我刚刚……你看到了吧?”

“看到了啊。”

“那我怎么办啊,要不要对谢姑娘负责?”杨厚承眼巴巴望着小伙伴。

这个时候他急需好友的宽慰,拾曦这样不拘世俗的人,应该觉得没什么吧?

池公子一脸深沉:“要的。”

杨厚承剧烈咳嗽起来,咳得满脸通红:“啥?”

池灿睇了他一眼:“我说要负责啊。你都坐人家姑娘身上去了,居然还不想负责?”

“可是你——”

池灿不紧不慢拨开杨厚承的手,凉凉道:“我什么呀?我难道坐到人家姑娘身上过?”

杨厚承一下子傻了眼。

对啊,哪怕那些倾慕拾曦的姑娘为了他要死要活,拾曦从来没对那些姑娘负责过,仔细想想,拾曦连人家衣角都没摸过啊。

可是他坐人家姑娘身上了!

只要这么一想,杨厚承就觉得天都塌了,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你是不是傻啊!她愿意去打倭寇就去呗,关你屁事啊!”

“现在想起来打自己了,那时候那么利落坐人家姑娘身上去干嘛呢?”

杨厚承用力抓了抓头发:“那个谢姑娘不比你矮多少,还穿着男装,打架又那么厉害,我这不是一个不小心忘了她是女孩子嘛。”

池灿脸一沉:“什么叫不比我矮多少?”

他决定给好友致命一击。

“总之呢,无论你有什么借口,你都坐到人家大姑娘身上去了。至于要不要负责任,当然是看你自己的了。”池灿一脸深沉拍拍杨厚承的肩膀,扬长而去。

杨厚承呆呆站在空荡荡的厅里,不知呆了多久,狠狠拍了拍脑门,发狠道:“负责就负责,我是个男人,还怕负责吗?”

杨世子大步流星向船舱二层走去,走到半途才想起来不知道谢笙箫住在哪一间房,于是折回去找乔昭。

“黎姑娘,你原来在这儿啊,让我好找。”

乔昭吩咐阿珠把熬好的药倒出来,侧头看向杨厚承:“杨大哥找我有事么?”

杨厚承呵呵笑:“黎姑娘,熬药呢?”

“嗯。”乔昭心中微诧。

杨厚承向来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今天是怎么了?

“呵呵,这么快就熬好了啊。”

“杨大哥到底有什么事?”乔昭眉梢微挑。

“这是给那个被疯狗咬了的姑娘熬的药吗?”

一旁的邵明渊咳嗽一声:“重山,你要是想找人聊天,我可以陪你的。”

杨厚承错愕看着邵明渊,眼瞪大了几分:“庭泉,原来你也在?”

邵明渊抽了抽嘴角。

明明是他瞎了,但他现在开始怀疑这件事了。

杨厚承大为尴尬,慌忙道:“那你们聊天吧,我帮你们把药送过去。”

乔昭叹气:“杨大哥,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杨厚承低下头:“呃,我想找谢姑娘道歉。”

“那你来找昭昭做什么?”邵明渊好笑问道。

“我不知道谢姑娘住哪个房间啊。”

乔昭沉吟一下,对杨厚承微微颔首:“那杨大哥跟我来吧。阿珠,把药交给叶落。”

阿珠把装好的汤药递给叶落,轻声道:“姑娘小心些。”

邵明渊拦住乔昭:“不要亲自喂药,交给叶落就好了,寻常人遇到突发变故时会反应不及。”

“好,我知道了。”

几人下了二层,乔昭指着一个房门道:“谢姑娘就是住在那间屋子。”

“多谢了。”杨厚承硬着头皮走过去,站在门口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敲门,“谢姑娘,你在吗?”

门吱呀一声开了,谢笙箫立在门内,穿的是乔昭替她拿来的崭新男子衣衫,样式虽普通,但她神态举止洒脱自然,不掩其如玉风姿。

杨厚承不由愣了愣。

谢笙箫面无表情看着杨厚承:“杨公子有事?”

“谢姑娘,能不能进去说话?”

谢笙箫想了想,后退几步让开门口:“进来吧。”

她还不信这个男人能吃了她。

杨厚承走进房间,离谢笙箫有一段距离便立着不动。

“杨公子请坐。”谢笙箫不冷不热道。

她倒是要看看这人想做什么。

“谢姑娘,刚才的事——”杨厚承脸涨得通红,说不下去了。

“刚才的事?”谢笙箫脸色微沉,“杨公子是想和我再比一次?”

“不是,不是!”

“那是劝我别随着冠军侯去打倭寇?”

“也不是!”

“那杨公子究竟来做什么?莫非是向我道歉的?”

杨厚承额头开始冒汗:“谢姑娘你别着急,我知道道歉是没用的,所以我是来——”

谢笙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她着急什么了?这人有病吧?

“杨公子,你一直自诩是个了不起的大男人,可你这吞吞吐吐的样子可不像呢。”

杨厚承眼一闭心一横:“我是来问问谢姑娘有没有定亲,要是没有的话,等我回京会禀明父母去你家提亲!”

谢笙箫一呆,声音都变调了:“你说什么?”

“我说,等回了京城我会求父母去你家提亲的。你放心吧,今天的事我会负责任的。”

“今天的事?负责任?提亲?”谢笙箫只觉落入倭寇窝里时都没像现在这样心情激荡,一口气险些没上来,一指门口道,“你给我滚出去!”

“啥?”杨厚承呆了呆。

他都愿意负责任了,她还想怎么样?

总不会想坐回来吧,可那样还是她吃亏啊。

谢笙箫一拉房门,把杨厚承往门外一推,气得七窍生烟:“你赶紧给我滚蛋,立刻、马上,下一瞬还在我视线之内,我就把你打得你娘都认不出来!”

“谢姑娘,你不要这么小心眼行吗?你这样是不能解决咱们之间的问题的——”

谢笙箫随手抄起一个小杌子追了出来,气道:“咱们之间最大的问题,就是我刚才没有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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