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受了凉,我制的药丸正好对症。不过这些药丸虽然功效相同,外衣的味道却不一样哦。”
“是么,都有什么味道?”

女童露出缺了门牙的狡黠笑容:“大哥试试就知道了,只能吃一颗,吃到什么味道就看大哥的运气了。”

“那我试试。”他拿起绿色的药丸放入口中,一股苦涩顿时在口中蔓延开来。

女童大笑:“哥哥运气实在不好,绿色放了黄连的。”

“调皮!”乔墨抬手捏了捏女童鼻子,却老老实实把药丸吞了下去。

乔墨收回回忆,视线落在白瓷瓶中的绿色药丸上。

沉默片刻,他把绿色药丸倒了出来,放入口里。

熟悉的苦涩味道瞬间蔓延开来,苦得他控制不住,一滴眼泪从眼角滚落下来。

“昭昭——”乔墨喃喃叫着这两个字。

如果说言行举止、字迹都能模仿,那这又是怎么回事?

要是敌人连大妹七八岁时与他开得小小玩笑都能知晓,那未免太可怕了。

不,这是不可能的事。

大妹从小就跟着祖父在嘉丰居住,每年会来京城小住,若说这些事情早就被有心人盯着已是难以置信,毕竟那本账册是父亲才得到的,幕后凶手又不会未卜先知。

退一万步讲,就算京城乔家早早被人盯上了,那么这些彩色的药丸又怎么解释?

那年他回嘉丰看望祖父祖母,不料因为不适应气候而病倒,大妹才制了这些药丸。这件事除了他和大妹,除非是神仙才能知道。

那么,黎姑娘是如何知道的?

乔墨再次把那张素笺拿起来。

贤者以其昭昭,使人昭昭。

他把素笺轻轻放在了心口上,轻声呢喃:“黎姑娘,你究竟想证明什么?”

证明——你是我大妹么?

这个猜测已经呼之欲出,可是乔墨依然难以置信。

借尸还魂?这样荒诞的事情真的存在吗?

他怀疑,而更主要的是,他不敢!

他不敢去相信有这种可能,因为一旦失望,那会成为早已麻木的心难以负荷的痛。

乔昭被池灿拉到外面去,新鲜的空气与明媚的阳光不但没让她心情舒展,反而更加压抑。

大哥就是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呆着。

乔昭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一定要尽快把大哥救出来,竭尽所能。

“黎三,我怎么觉得,你一直在拿自己的热脸蛋贴乔墨的冷屁股?”池灿见乔昭秀眉不展,忍无可忍开了口。

怎么乔墨蹲了大牢这丫头活像比自己蹲大牢还难受?牢里的人若是换成他,她可会这样?

只要这么一想,池灿一颗心就像浸泡在了醋水里,又酸又涩。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会为了她的一颦一笑患得患失。

池公子很不喜欢这种感觉,所以,一定要黎三也早早喜欢上他,那就万事大吉了。

“池大哥,我心情不好,不想聊天。”乔昭转过身,背对着池灿。

“黎三!”池灿一字一顿喊。

这时脚步声传来,乔昭猛然转身,却发现来人不是邵明渊,而是另一个熟悉的人——她的外祖父寇尚书。

在乔昭眼里,外祖父比最后一次见面时要苍老许多,而大舅的眼角也爬上皱纹了。

寇尚书由寇伯海陪着往外走,面色凝重。

乔昭忍不住上前一步。

外祖父与大舅是来看大哥的吗?

寇尚书往这个方向看了一眼,目光在乔昭脸上一掠而过,落在池灿面上。

寇伯海在寇尚书耳边低语几句,寇尚书听完抬脚走了过来。

乔昭目不转睛望着头发花白的寇尚书。

“池公子是来看望老夫的外孙乔墨的吗?”

“嗯。”寇尚书年纪摆在这里,池灿勉强给了个回应。

乔墨在尚书府住着能被邵明渊突然接走,虽然他不了解内情,但也可以猜得出,这尚书府不是什么好地方。

家破人亡前途尽毁的外孙投奔而来,却没有容身之地,这让他对寇尚书府的人如何有好感?

对待不喜欢的人,他向来懒得多话,只有这丫头身在福中不知福!

池灿很干脆忽略了寇尚书父子,看向乔昭。

寇尚书这才多看乔昭一眼,而后咳嗽一声道:“池公子,请问你是否与冠军侯一道来的?”

“没有。”池灿干脆利落否认,一拉乔昭,“寇尚书,我们刚出来,先走一步了。”

见池灿拽着乔昭走了,寇尚书自恃身份没有多说,带着寇伯海默默离去。

池灿松开乔昭的手,冷笑一声:“定然是想借着庭泉的光进去看乔墨呢。”

那些锦鳞卫给冠军侯面子,可不会给这些人面子。

别看寇行则身为六部长官之一,见了锦鳞卫照样要客客气气的。

乔昭没有说什么。

自从查到大舅母毛氏给大哥下了毒,且背后有没有人推波助澜还是未知数,她对原本该亲近的外祖家就有了防备之心。

无论外祖父等人对大哥心意如何,这种时候减少接触都是好的。

“怎么不说话?”池灿问。

“邵将军出来了。”乔昭往外走去。

邵明渊看看二人,不动声色道:“回去再说吧。”

三人回到冠军侯府,邵明渊停下脚步:“黎姑娘,你换回女装吧,我送你回家。”

乔昭没有动,直言道:“我要救乔大哥出来。”

“这种事,你掺和什么?”池灿皱眉。

乔昭没理他,直视着邵明渊:“邵将军应该还记得我之前说的话,李爷爷离京前,特意托付我照顾乔大哥。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如今乔大哥遇到麻烦,我不可能袖手旁观。”

“可你——”

“好,那进来说吧。”邵明渊转身往内走。

池灿翻了个白眼。

邵明渊居然由着这丫头胡闹,简直不可理解!

进屋后三人纷纷落座,邵明渊直言道:“拾曦先前说,皇上为了朝局稳定,只要邢舞阳没有犯谋逆大罪,都不会计较。”

“对。”池灿点头,“所以乔墨才被关进大牢里。邢舞阳不能动,那就只能是乔墨‘诬告’了。”

“要是邢舞阳能被取代呢?”邵明渊抛出这句话来。

池灿在这方面脑子转得很快,闻言立刻吃了一惊:“你想取代邢舞阳去抗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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