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三妹写的?”黎辉走进书房,眼睛险些黏上去。
黎光文忙把儿子拉开:“离远点,看坏了怎么办?”

看能看坏了?这是亲爹啊!

黎辉忿忿想。

“三妹的笔迹,和以往大相径庭。”

黎光文眼中满是赞叹,依依不舍离开闺女写的字,看向儿子:“你三妹进步真快,辉儿,你该努力了。”

“儿子觉得,这样的字非一时之功。”

“不错,所以你该时时努力才是。”

黎辉咽下一口闷气,直言道:“您不觉得,三妹进步太快了些?”

黎光文再次看向那副字,沉吟片刻,严肃点了点头:“是,为父忘了,这其中还有天赋的差别。”

黎辉:“……”他确定了,这绝对不是亲爹,有这么埋汰人的嘛!

见儿子神色郁郁,黎光文长叹一声,摇摇头道:“辉儿要努力提高自身,不能嫉妒你三妹。为父仔细想了想,你三妹这些年低调藏拙,真的是不容易啊。”

黎辉嘴角抽了抽,要是站在面前的不是亲爹,他拳头早就上去了。

为什么差不多的意思,由父亲大人说出来,就很想抽人呢?

“儿子告退。”

“咦,不好好欣赏一下你三妹的这幅字吗?”

“儿子该上学去了。”

黎辉快步走了出去,吐出一口浊气。

父亲大人这么多年居然能一直留在翰林院编书,真是为难他的上峰了。

藏拙?

黎辉琢磨着这个词,想到东府的二姑娘黎娇,嘴角溢出一抹冷笑。

那位堂妹吃相可真够难看的,连他在国子监上课都能听说了她的光荣事迹!

要是这样说来,三妹或许这些年还真在藏拙呢,不然还不被那位闹翻了天。

黎辉忍不住望向西跨院的方向。

也不知三妹今天会不会去东府女学——

想到这里,黎辉猛然摇头。

他真是中邪了,三妹去不去关他何事,他才不关心呢!

少年头也不回往外走去。

乔昭用过百合粥,带着冰绿前去青松堂给邓老夫人请安,正好遇到了刘氏母女三人。

“二婶。”乔昭见过礼,冲四姑娘黎嫣与六姑娘黎婵轻轻颔首。

想到母亲的叮嘱,黎嫣挤出一抹笑:“三姐。”

黎婵抿着嘴不吭声,被刘氏在背后悄悄掐了一下,这才不情不愿打了招呼。

“昭昭,这是准备去学堂了?”刘氏颇有些没话找话说。

乔昭笑笑:“是,耽误了这些日子,也该捡起来了。”

刘氏连连点头:“说的是,你两个妹妹才疏学浅,以后还要你这当姐姐的多教导。”

乔昭颇诧异,迎上刘氏含笑的眼神,忽地明白了。

刘氏这是在示好。

乔姑娘颇有些意外。

她这是收拾了东府的祖孙,顺带把这位平日里不把母亲放在眼里的二婶恐吓住了?

乔昭看了刘氏一眼。

这位二婶精明伶俐,不像是被吓大的啊。

这其实是个聪明人呢,在何氏面前无礼,说到底是不把何氏放在眼里罢了。

人,要想让人在意,果然还是要靠自己。

“二婶客气了,我是姐姐,如果两位妹妹愿意,自然会尽量关照。”乔昭大大方方道。

“嫣儿、婵儿,还不谢过你们三姐。”

“多谢三姐。”黎嫣明显没有刘氏热络,黎婵干脆低下头没吭声。

一行人到了青松堂。

何氏见乔昭进来颇惊讶:“昭昭,娘还以为你不过来呢。”

刘氏轻轻抬了抬唇角。

这个妯娌但凡有她闺女一分能耐,她就拿正眼看她,瞧瞧这是说的什么蠢话!

东府那位老乡君确实是老眼昏花了,她可不相信每一次都能诡异脱身并让得罪她的人倒霉的三丫头仅凭了运气。

三丫头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

或者说,以往三丫头伪装得太好,她们都没看清!

“有些日子没给祖母请安,实在惭愧,想着一早赶过来的,没想到娘来得更早。”乔昭含笑道。

一句话便衬托得何氏对邓老夫人格外恭顺。

何氏犹自不觉,刘氏却暗暗叹气。

有个好闺女,可真是不一样啊。

“三妹是要去女学吗?”黎皎忽地开了口,语带关切,“三妹,我觉得你还是再休息几日吧,二妹这几日心情一定不大好——”

乔昭语气淡淡:“二姐心情不好是该多休息,我心情不错。”

别人心情不好,让她迁就,这是什么道理?

黎皎抿了抿唇。

她是真不懂还是装傻啊?

“昭昭,你可想好了?”邓老夫人沉默了一会儿,问。

乔昭点头。

“那便好,你们早些去吧,姐妹间和睦相处,少生是非。”

有了邓老夫人发话,西府四位姑娘一同赶去东府。

东府女学几位姑娘都是来惯了的,只有乔昭从某种意义上说是头一次过来,遂对四周景物多加留意着。

她瞥见假山旁红影一闪,黎娇气势汹汹迎面走来。

“黎昭,你居然敢来!”

见乔昭无动于衷,黎娇上前一步,嘴唇气得发抖:“你以为是在大福寺吗?这是东府,你凭什么像没事人似的过来?”

乔昭暗暗摇头。

都说人从书里乖,黎二姑娘这么蠢一定是读书太少的缘故。唉,按理说她是不该歧视的。

“我确实没发生什么事。呃。大姐说二姐心情不好,我还以为二姐不来呢。”

黎娇猛然看向黎皎:“你,你这么说?”

居然连一个没娘的都敢背地里笑话她了,真是岂有此理!

黎皎难以置信看乔昭一眼。

她怎么能如此光明正大把战火烧向她这一边?

“二姑娘。”一个十七八岁的丫鬟低声喊了一句。

黎娇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母亲把身边的大丫鬟都派给她了,她不能再让母亲担心。

“很好,那你可要好好学了!”黎娇当先走进了学堂。

赶巧这日先上的是书法课,教书法的先生是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他微驼着背走进来,目光便落在了乔昭身上。

“老夫听说,昨日三姑娘在大福寺大放异彩?”

乔昭规矩行礼:“先生谬赞。”

书法先生沉着脸,语气生硬:“观其字识其人,要想练出一首好字,心境、天赋、勤奋缺一不可,三姑娘写首小诗让老夫看看吧。”

面前的人占了师者名分,乔昭很是恭敬应了声是,对投在她身上的数道目光毫不在意,提笔写下一首小诗。

行云流水,柔而不俗,比之那册手抄佛经上的字多了几分婉约。

黎娇一直紧紧盯着乔昭落笔,一见纸上的字,早忘了评鉴优劣,脱口而出道:“你骗人,这笔迹和手抄佛经上的不一样,原来那册佛经也不是你写的!”

乔昭看其一眼,不发一言,提笔蘸墨,旋即又在纸上写下同一首小诗,可字迹已与刚刚写下的迥然不同。

黎娇蓦地瞪大了眼。

这,这才是那册手抄佛经上的字迹!

黎三莫非是有神仙相助,什么时候能写出两种全然不同的笔迹来?

乔昭搁下毛笔,语气平静问:“二姐,昨日在大福寺里,伯祖母说你未曾留意佛经上的字迹才稀里糊涂跟着知客僧去见了无梅师太。可二姐既然未曾留意,又如何知道我先写下的小诗与佛经上的字迹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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