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怀这不是第一次受伤,大约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受伤。早年追随陛下平定天下驱逐北元的时候什么样的九死一生没有经历过?但是南宫怀敢发誓他绝对没有像这次受伤这么憋屈过。原本,受伤的绝对不应该是南宫怀。
原本今天的战事对朝廷大军还算有利的,甚至差一点卫君陌的左路军就可以直接攻上对岸了。谁知道就在最紧要的关头右路军却出了乱子,萧千夜被叛军给围起来了。皇长孙的命能不救么?南宫怀敢保证要是真为了打胜仗把萧千夜给弄死了,哪怕他今天就拿到了张定方的人头,回到京城楚国公府也要倒大霉。无奈之下,南宫怀只得分兵去救。而对岸的叛军显然也知道萧千夜的身份特殊,更是加派了大量的兵马围攻,仿佛不活捉萧千夜誓不罢休一般。

萧千夜这是第一次上战场,自领右路军本身就有些勉强。为此,南宫怀还特意给他配了一个经验丰富的副将。可惜萧千夜忙着往军中安排自己的亲信,那副将早不知道被他扔到那儿去了。一被围攻整个右翼大军顿时乱成一片,甚至差点影响到了南宫怀的中军。

南宫怀拼死拼活将萧千夜给救出来的时候又遭到了一群武功高强的江湖中人围攻,最后还是放弃了进攻撤兵回来的卫君陌过来支援,两军才没有一起折在那里。萧千夜武功还算过得去,不知是受了刺激还是怎么的,非要跟那些江湖中人缠斗,若他不是皇长孙南宫怀当场就能一脚把他踢进水里去。

最后的结局就是,为了救出被围困的萧千夜,南宫怀身受重伤,卫君陌被击落水中下落不明。

重伤中的南宫怀也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就算昏迷了,当南宫墨第一刀切下去的时候他也差不多醒了。透过半睁半闭的眼睛,就看到他那神秘古怪的女儿正握着刀一脸淡定地站在他面前。大帐中的烛火照的她清丽的容颜有些苍白,配上周围浓浓的血腥味,更加显得阴气森然。

南宫墨接过老大夫递过来的针线,以一种绣花一般快速而优美的速度缝好了伤口,然后上药包扎。轻轻吁了一口气,看着老大夫道:“好了,只要伤口不恶化,养两个月就能好。怎么开药不用我说了吧?我能走么?”

知道她心挂卫君陌的安危,老大夫不跟她计较,“去吧,去吧,老夫会好好照顾南宫将军的。”这南宫怀是有多不受待见啊,才让女儿居然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就急着出去找未婚夫。

看着南宫墨出去,大帐里面面相觑的大夫们轻咳了一声,其中一个忍不住道:“这位…真是大将军的女儿么?看起来…可不像。”没有哪个女儿能那么平静地给自个儿爹身上开口子,从头到尾眉眼动都不动一下。好歹这姑娘帮别的伤患包扎的时候偶尔还能安慰病人两句呢。

“这手法利落的,我都要以为她在切尸体了。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另一位大夫也忍不住佩服道。

“……”话说你们这话当着人家做爹的面说,有考虑过人家做爹的感受么?

“大将军,你醒了?”看到南宫怀眼皮动了动,老大夫扫了众人一眼上前问道。南宫怀果然醒了,慢慢睁开眼睛望着眼前的众人。众人有些心虚,摸摸鼻子煎药的煎药,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去了。

南宫怀有些艰难地点了点头,道:“叫…副将军和南宫晖进来。”

“是,将军你伤得很重,千万别动。”老大夫叮嘱道。

不一会儿,副将军和南宫晖两人走了进来,南宫晖一看到躺在床上血迹斑斑的南宫怀立刻冲了过来,“爹…大将军,你怎么样了?”

看着儿子红着眼睛的模样,南宫怀眼神温和了一些,轻声道:“我没事…程将军,军中伤亡如何?”

那副将军姓程,早年也是跟着南宫怀南征北战过得,开国之后封了个二品宣威将军,这次跟着南宫怀出征任副将。程将军连忙道:“大将军请放心,一切都还好。这次多亏了大将军救了皇长孙,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想到此处,程将军也忍不住抹了把汗。若是皇长孙死在军中,军功就别想了回去不被满门抄斩就算是祖宗保佑了。

南宫怀仿佛没听见,淡淡道:“这两天要提防叛军趁夜渡江偷袭。另外…加派人手寻找卫世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第三…请皇长孙在自己的帐子里待着不要乱走,免得再出什么事。”

“这…大将军…”程将军有些迟疑,大将军这样做明摆着是卸了皇长孙的兵权啊。

南宫怀道:“我会亲自上表给陛下解释,所有责任由我一力承当。”

“是,大将军。”眼看南宫怀是下定了决心,程将军也只得应了。

“你去吧。”南宫怀道:“这些日子,军中的事情就辛苦了你。”程将军点点头,恭敬地退了出去。南宫晖站在旁边,有些惶然地望着南宫怀。在他的记忆中,这个父亲总是一副永远也不会倒让人敬畏的模样,从未有过如今这般虚弱的仿佛只剩下一口气了的模样。

“没出息!”南宫怀没好气地道:“怕什么?我还死不了。你妹妹去哪儿了?”

南宫晖连忙道:“墨儿带着人去找卫世子了。爹…卫世子…”还能找到么?看墨儿对卫世子那般模样,若是真的没了……

南宫怀沉默了良久道:“随她去吧,卫世子武功高强,未必便会有什么事。你这些日子小心一些…墨儿武功能力都不俗,行事也自有主张,用不着你担心。你莫要惹麻烦就是了。”南宫晖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这几日墨儿的所作所为他也是见过的,虽说是个女儿家,只怕比起他这个男儿来还要强上七八分。只看父亲受伤了他只能惶恐不安,而墨儿却能够冷静地帮助医官给父亲疗伤,然后再出去找人就能看出两者之间的差距。

“大将军,你该休息了。”在一边大帐一角整理用具的老大夫踱步过来,慢吞吞地道。撇了一眼很是沮丧的南宫晖道:“令爱千金倒是难得一见的巾帼红颜。”

南宫怀勉力一笑,“老先生谬赞了。”

“哪里缪了?老夫这个年纪的时候莫说没这么手稳,连药方子都还开不清楚呢。”老大夫瞥了一眼南宫怀缠着纱布的胸口。

南宫怀苦笑,顿时觉得胸口的疼痛更加剧烈起来了。

南宫墨出了大营,身后跟着一串人。回头一看,为首的正是当日跟南宫墨叫板的那个中年男子。南宫墨挑眉道:“你们跟着我做什么?”中年男子挑眉道:“我等奉命寻找卫将军。南宫小姐有什么吩咐?”

南宫墨有些诧异地看着眼前的众人,这些士兵对于南宫墨这种在军中行走的女子本身其实是有些排斥的。更不用说之前她还使唤威胁过他们,倒是没想到这个这人会主动过来问她有什么吩咐。这个中年男子是卫君陌左路军中的一个百夫长,此时带着的人自然都是他手底下的人。

被南宫墨看得有些不自在,男子轻哼了一声道:“卫将军失踪了,咱们自然要出去寻找的。”

南宫墨点点头,道:“既然如此,大家沿途往下游寻找吧。”

中年男子领着人四散而去,南宫墨出了门就看到危抱剑站在门口,显然是在那里等她。南宫墨快步上前去问道:“有消息了么?”危摇了摇头道:“房已经发出消息,让附近的人立刻赶过来了。”危平日是极少说话的,只是此时房不在这里,他不得不自己开口说,声音显得有些僵硬和生涩。

南宫墨点点头道:“我们也去吧。”

落入江中的人并不好找。因为他有可能被湍急的江水冲到了下游,可能被人抓走,可能被人救起,甚至有可能已经沉入江中。但是无论是南宫墨还是别的什么人都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丝希望。从南宫怀等一干将领的角度来看,卫君陌是长平公主之子,陛下看重的外孙。从萧千夜的角度,卫君陌是间接被他连累的,一旦卫君陌死了,一向对卫君陌关爱有加的燕王和齐王两位王叔只怕就算是不跟父王决裂也绝对不会放过他这个侄子。对于紫霄殿的人们来说,卫君陌虽然不是紫霄殿的挂名殿主,但是却是他们心中敬仰的神。而对于南宫墨来说…卫君陌是那个承诺了要永远陪她一起玩儿的男人,即使她还没有确定自己对卫君陌的感情是不是那些痴男怨女所谓的情爱,但是至少…卫君陌对他来说是跟别人不一样的。

紫霄殿的人来得很快,卫君陌能够在江湖中混迹这么多年却不被人察觉,其中最大的原因便是紫霄殿从不介入朝堂之争。当然,或许其中还少不了某些人的暗中支持。但是如今,自家的公子都下落不明了,众人自然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但凡在湖广附近的人差不多都赶来了。而其中,也包括许多日子没见的蔺长风。

看到南宫墨蔺长风也跟着愣了愣,好一会儿才叹气道:“墨姑娘出现在这里,我怎么一点儿也不感到意外呢。”

南宫墨淡淡道:“长风公子竟然就是名震天下的紫霄殿主,我却是吓得不轻。”

“名震天下?”蔺长风有些怪声怪气地道。紫霄殿还当真算不得什么名震天下,像他们和水阁这样的势力,大多数时候都是隐藏在暗处的。他们或许能够暗中控制着许多势力,但是真正知道他们的人却不多。即使是江湖中人也未必是人人皆知,江湖以外的人就更加知之甚少了。而紫霄殿最出名的大约就是杀手组织了,但是南宫墨却知道,紫霄殿绝对不只是杀手组织。

“殿主!”旁边有人有些急促地提醒道。

蔺长风一怔,蓦地想起来卫君陌还不知所踪呢,顿时头痛地抓了抓脑袋,一边安慰南宫墨道:“你放心,虽然我不知道卫清行到底在哪儿但是我敢保证他绝对没死。他那人没那么容易死的。”南宫墨点点头道:“我不是很担心,现在就算他死了,遗产也不能留给我。”

闻言,蔺长风忍不住哑然失笑。看着南宫墨摇头叹道:“你这样说…君陌回来会难过的。”

南宫墨挑眉道:“难道我应该说,让他快点死,我好接收遗产?”他们还没成婚啊,卫君陌的遗产也轮不到她接手。所以…果然还是不要死比较好吧。

“殿主,这女人是什么人,竟敢对公子如此无礼!”之前开口的黑衣女子忍不住怒瞪了南宫墨一眼沉声道高。蔺长风道:“这个啊,这位就是你们公子的未来妻子,你们未来的当家主母啊。所以…她说什么是什么,你们懂得?”你们殿主我现在也是给人家打工的命啊。

在座的众人都忍不住变了脸色,看向南宫墨的眼神更多了几分复杂和探究。南宫墨淡淡地扫了众人一眼,问道:“有什么消息?”

众人沉默了片刻,都纷纷摇了摇头,他们这几日已经沿江下游一路上到处找过了,但是都没有丝毫公子的踪迹。虽然方才蔺长风表面上说的放心,但是其实所有人心中都还是隐隐有些担心。现在最怕的情况就是,卫君陌沉入江底被冲到更下游的地方去了。

大江浩荡,真的吞没了一个人,他们连尸骨都找不到。

“启禀殿主,门外有人要求见南宫小姐。”门外,侍卫进来禀告道。

蔺长风和南宫墨对视一眼,这个时候什么人会知道她在这里。这个地方是紫霄殿的秘密据点,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知道的。会知道的,只能是江湖中人。

“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劲装的青年男子被人带了进来,来人环视了一眼在场的众人很快将目光落到了南宫墨的身上,“见过南宫小姐。”

南宫墨抬眸,淡淡道:“宫阁主安好?”

男子飞快地抬头,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但是很快就平定了下来,从容地笑道:“有劳南宫小姐挂心,阁主一切安好。”

“宫驭宸?”蔺长风挑眉道,身为紫霄殿的殿主,哪怕只是个挂名的,对于水阁这样的势力蔺长风还是知道的。

男子也不意外,恭敬地道:“见过紫霄殿主。”

蔺长风轻哼一声,道:“听说宫驭宸前段时间去金陵了?怎么不等本殿主回来大家叙叙旧?该不会是正好瞅准了君陌不在所以才跑过去的吧?”男子也不动怒,只是含笑看着南宫墨道:“在下奉命前来禀告南宫小姐一个消息。”

南宫墨挑眉,淡淡地看着他。

男子道:“阁主问,南宫小姐还想不想要卫君陌的命。”

此言一出,大厅里一片宁静。在座的众人的目光险些要将男子给刺穿了。不过他并不担心,只要这些人还想要卫君陌的命,就不敢对他出手,所以他依然面带微笑平静地望着南宫墨。

南宫墨漫不经心地轻叩着椅子的扶手,良久才问道:“卫君陌在你们阁主手里?他想要什么条件?”

男子脸上露出一丝果然如此的笑意,朗声道:“阁主说…他对南宫小姐一片真心。只要小姐同意嫁入水阁,立刻就可以放了卫公子。”

“放肆!”蔺长风大怒。这个宫驭宸真不是东西,前几年跟他们争势力夺底盘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想要撬君陌的墙角。若是墨姑娘真的答应了,将来君陌哪儿还有颜面立足于世?那青年男子一翻眼皮,道:“蔺殿主,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又不是你的未来媳妇儿。”

蔺长风发誓,如果不是为了卫君陌的消息,他一定要把这个家伙碎尸万段。

比起蔺长风的暴怒,南宫墨的反应堪称淡定了。看着眼前的男子,淡淡道:“宫阁主的心意我领了,不过…恕难从命。”

男子惊讶,“难道南宫小姐不想要卫君陌的命了?”

南宫墨道:“他的命要是我的才贵重,我若是答应嫁给宫驭宸,那他的命自然也就是别的女人的了,我为什么要为了别的女人把自己的终身赔进去?”

那青年男子显然是没见过这样的女人,不禁愣了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道:“你不爱卫君陌么?”对男人一往情深的女人不是应该为了心上人牺牲一切都在所不惜么?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还要不要人相信爱情了?

南宫墨想了想道:“这个么……”

还要考虑这么久?青年男子有些绝望了,果然说什么南宫大小姐对卫世子一往情深都是骗人的吧?道听途说果然是不对的,他现在开始有点担心自己的处境了。

南宫墨终于想清楚了,抬头看着青年道:“那要看宫阁主的条件我爱不爱的起。比如说,要我下嫁啊自杀啊这一类的条件我肯定是爱不起的。”

“……”别以为你这样说就能掩饰你根本就不在乎卫君陌的命的事实。没看到旁边紫霄殿的人眼睛里杀气都要冒出来了么?青年男子沉吟了一下,觉得现在大概不是谈判的好时候,果断地道:“既然如此,在下告辞。”

南宫墨笑吟吟地道:“我说了你能走了么?”

青年警惕地盯着她,沉声道:“若是我出了什么事,卫君陌就别想活命。”

南宫墨轻抚着手中青冥剑道:“那么…你猜猜看,我相不相信卫君陌在宫驭宸手里?”

青年一愣,顿时恍然大悟,“你耍我!”

南宫墨道:“是你们宫阁主想要耍我吧?且不说…宫驭宸是怎么抓到卫君陌的,就说如果卫君陌真的在他手里…他会提出这位毫无益处的条件么?”说是想要羞辱卫君陌?宫驭宸不是傻子,就算是她真的同意了他的条件,水阁也得不到任何好处。相反,还会彻底得罪楚国公府和靖江郡王府。南宫怀不会允许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江湖中人,而且还是被迫的。而靖江郡王府也不会容许一个江湖组织如此羞辱自己。宫驭宸和卫君陌现在的争斗只是江湖之争,但是一旦朝廷介入了,对宫驭宸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再有。”南宫墨悠悠道:“就算卫君陌在宫驭宸手里,我现在杀了你,你真的觉得宫驭宸会为了你而杀了卫君陌泄愤么?”

青年男子无话可说,良久才有些沮丧地叹了口气,道:“阁主所言不错,南宫小姐确实是名不虚传。”

南宫墨撑着下巴笑道:“那么现在,你打算拿什么换回自己的命?”

青年摇头,“我的命不值钱。南宫小姐猜的也不错,阁主绝不会为了我而答应紫霄殿任何要求的。”

南宫墨认真地想了想,方才道:“你走吧。”

“你……”青年愕然地望着眼前的蓝衣女子,只听南宫墨道:“虽然有点不高兴,不过…你对我来说也不算完全无用,这次,饶了你。危,送这位公子出去。”

危沉默地点头,身形一闪黑影已经到了青年男子面前。那青年男子习惯性的想要反抗,但是危可算得上是以杀手闻名的紫霄殿排行前三的高手,又岂是他能够抵抗的。不过片刻间就被危抓在手中拎了出去。

大厅里,蔺长风看着南宫墨道:“怎么这么轻易放了他?”

南宫墨道:“不过是个来试探的卒子,杀之无用。何况,他也不是全无用处,至少我们知道了,卫君陌现在确实是不在宫驭宸和张定方手里。”蔺长风苦笑,“也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比起现在这样生死不知的局面,他甚至有些希望卫君陌确实是在宫驭宸手里,至少…他们能知道他还活着。

南宫墨刚回到军营,就有南宫怀身边的人来请她过去,显然是已经等候多时了。经过几天的修养,南宫怀虽然依然动弹不得,但是脸上的气色和精神倒是好了许多。南宫墨刚进门,就看到萧千夜神色难看地往外走。看到南宫墨进来,萧千夜神色复杂地望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走了。

南宫怀背靠着一个厚厚的软枕坐在床头上,旁边还坐着不少军中将领。见到南宫墨进来都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她。南宫怀点点头道:“过来,坐下吧。”南宫墨有些不耐烦,她这几天的心情并没有表面上表现的那么平静。但是看到在座的众人,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淡淡道:“父亲,有什么事?”

南宫怀问道:“卫世子还没有消息。”

南宫墨沉默不语,她已经感觉到许多人同情的目光。毕竟知道她跟卫君陌有婚约的消息的人并不在少数。等不到她回答,南宫怀沉声道:“卫世子我们会再派人继续寻找。这几天很危险,你暂时不要离开军营了。”

南宫墨皱眉道:“我能够自保。”

南宫怀盯着她,沉声道:“与其出去漫无目的地找人,还不如留在军中做一些你力所能及的事情。”

南宫墨不语,脸上的神色却明显的说明了她的态度。眼见气氛越加僵硬,旁边的程将军连忙道:“南宫小姐,是这样的…大将军刚刚收到陛下的旨意。陛下赞南宫小姐医术高明,为国尽忠其心可嘉。还给了赏赐,所以……”既然陛下已经给了嘉奖,南宫墨就必须留在军中效命,至少在这场战争结束之前是这样,否则之前的一番辛苦就真的成了惺惺作态了。

南宫墨暗暗吸了口气,问道:“那就请父亲回禀陛下,南宫墨未婚夫生死未卜,心如死灰,无法行医!”

“胡闹!”南宫怀怒吼道,一不小心牵动了胸口的伤处,脸上顿时一片扭曲。

人家父女俩吵架,旁的人自然没有插嘴的余地,只得面面相觑地看着他们。好一会儿,南宫怀终于还是叹了口气,沉声道:“你出去这么多天,找到人了么?你留下,我另外再派两千人去找。卫世子身份特殊,沿江各地的官府驻军也会留意的,难道不比你自己找方便?”南宫墨沉默了片刻,道:“遇到战事我会回来帮忙。平时你不能禁止我出入军营。”

程将军连忙劝道:“大将军,大小姐说的也未必不是一个办法。平日里军中的医官也足够了。何况,大小姐如此担心也是重情重义。”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跟着劝南宫怀。南宫怀无奈只得轻哼一声算是应了下来。

如今的情势并不太好,南宫怀重伤,卫君陌失踪,萧千夜被夺了兵权,在朝廷没有派来新的将领之前,整个大军都是有些群龙无首的意味。对岸的叛军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时不时的就发动偷袭。不过对此南宫怀也早有预见,总算是没有让叛军得逞,只是双方却就这么僵持起来了。

对岸的辰州城中,宫驭宸看着跪在跟前的青年男子,戴着面具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表情。青年男子跪在地上却是一动也不敢动,一滴汗珠悄无声息的从额头上滴下,浸湿了跟前的地面。

良久,才听到宫驭宸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哦?她是这么说的?”

青年男子点点头,恭敬地道:“属下不敢隐瞒宫主,南宫小姐的一字一句都一五一十禀告宫主了。”

宫驭宸冷哼一声,道:“不敢隐瞒?不敢隐瞒你就敢自作主张跑去挑衅南宫墨,谁给你的胆子?被人家揭破了灰溜溜地丢出来,丢尽了本公子的脸!”

青年听得身子一软,险些瘫倒在地上。宫驭宸不悦地瞥了他一眼,挥挥手道:“罢了,既然她没有杀你,本公子也懒得罚你。以后自作聪明之前先给本公子想清楚,滚回水阁去,不要再出来了。”捡回了一条命,青年哪里还敢多说什么,连连磕头谢恩。水阁中人素来狂妄,这一次他们却在南宫墨手底下吃了这样一个亏,自然是有人心里不爽的。于是正巧有人知道卫君陌失踪的消息,便想要用来骗一骗南宫墨给阁主赚回几分颜面,也是想要讨宫驭宸欢喜。这条计策若是成了,自然是好处多多,可惜却让他们遇上了南宫墨这样一个不可以常理度之的女子,结果自然是可想而知。

“滚出去。”宫驭宸厌烦地道。

青年站起身,有些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险些与正要进来得女子撞了个满怀。

张无心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那跑出去的青年男子,她记得那是宫驭宸身边的心腹,是出了什么事么?

“无心,你怎么来了?”宫驭宸坐在书案后面,看着走进来的张无心问道。张无心咬了咬唇角没有说话,宫驭宸难得耐心,温声道:“怎么了?可是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张无心身子并不怎么好,上次南宫墨虽然手下留情但是到底还是吓着了,在床上躺了整整两天。

张无心摇摇头道:“不是我,大…宫大哥,我听义父说弦歌公子如今就在湖广附近,要不要请他过来给你瞧瞧?”

宫驭宸看着她,面具下深邃的目光带着几分了然,道:“是你自己想见弦歌吧?你以为弦歌公子是那么好请的?”

“不…不是…”张无心有些慌乱地摇头,“我是…我是担心…”

宫驭宸冷哼道:“我自己也会医术,你用不着替我担心。没事就好好在自己房里待着,别又被什么人给弄晕了,可不是每一次都有人如南宫墨一般手下留情。”

张无心脸色一白,望着宫驭宸的水眸中泪光盈盈。宫驭宸有些厌烦地撇过了头去道:“弦歌公子跟咱们是敌非友,我劝你死了这份心吧。张定方收养照顾你这么多年,你为他做些事情也是应该的。这些年你享着锦衣玉食的时候没想着不满意,如今只是要你复出一点回报就觉得不好了,世上哪儿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张无心颤声道:“我难道不能过自己想过的日子,不能喜欢自己喜欢的人么?”

面具下的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幅度,宫驭宸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恶意,“你有那个资本么?没有张定方,你以为你是谁?你还能天天在这里无病呻吟想着一个只见过一面的男人?”

“你…你…”张无心被他打击的摇摇欲坠,跺跺脚转身含泪跑了出去。只留下身后空荡荡的书房里宫驭宸独自一人,良久,书房里响起一声不屑地冷笑。

------题外话------

脑残年年有,今年才遇到一个,也算是语气不错了吧?嘿嘿…我不生气,我只是想到我俩的智商品味三观到底差多远她只看了三章就特意注册个520小说号来骂我?这认真劲儿也是醉了,想当年,本宫看到脑残文直接就走了:姐都不稀得留言给你。

盛世医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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