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栋看向那紧闭的大门,也闭上了双眼。
和江毓仁交手,这是他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两败俱伤!

离开徐家栋的家,顾晓楠边向地铁站走,边掏出手机给路子风打电话,把徐家栋刚刚告诉她的话转给了路子风。

“毓仁之前已经派人查过了,根本没查出任何问题。”路子风听完,说道。

“是不是之前漏了什么?徐家栋自己做的事,他不可能会记错的。”顾晓楠坚持说。

“他也有可能会故意转移视线。”路子风道。

“你再去查一下,也许会有转机呢?你也说了,我们要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她说。

“那你跟毓仁说吧!”路子风道。

顾晓楠没想到江毓仁竟然就在路子风身边,他不是出差去了吗?出差还能遇上路子风?还是说,他们两个又有什么事见面了?

江毓仁从路子风手里拿过电话。

“喂”她叫了一声,声音软软的有点发颤。

“你还好吗?”依旧是熟悉的声音,低沉入耳。

她的鼻头一阵酸,明知他看不见,却还是点头微笑说:“我很好,今天礼拜天休息,就出来”其实,他什么都知道的,想到此,她说:“我想找徐家栋问一下,看看”他那边没有出声,她也没法把话说下去,便说:“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这么鲁莽了。”

“说什么对不起?你这家伙!”他在那头叹了口气。

顾晓楠听见他的叹息,眼泪就止不住啪啪地往下落,恨不得钻到他怀里痛哭一场。

“我后天就回家了,回来以后,我想,咱们还是都请假,找个机会出去玩几天,不管是远近,哪里都好。”他说。

难道他这是在准备什么吗?难道他是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

顾晓楠坐在路边,低头哭了起来。

可是,她不愿让他知道自己心里的难受,因为她很清楚,现在最难受的人是他!他那么年轻,本来有个大好的前途,却因为她而惹上这种无妄之灾,断送前程不说,甚至还会

每每想到此,她就恨自己,那种恨意,越来越重,几乎要将她吞噬。可是,她知道,自己现在必须要保持理智,尽自己的一切努力帮助他。

“哦,我的手机快没电了,你先忙你的,等到家了,我给你打电话。”她赶忙挂断了电话,擦去脸上的泪。

当一个人身陷困境之时,就会渴望有人来拯救自己。此时的江毓仁并没有这么想,是她替他这么想了。

江毓仁坐在那里,手中的电话里传出“嘟嘟”的忙音,他知道她已经挂了电话。

路子风看着他,把手机拿过来,道:“你知道的,她很想帮你。只是”

“子风,我有些后悔了。”江毓仁打断路子风的话,长叹一声,道。

“后悔什么?”路子风不明白。

“后悔把她拖进这些事里面。”江毓仁说,“你不知道,当初她救我的时候,就是那次,用那个证明救我的那次,我真的很感动。可是现在”

“你别告诉我,你后悔和她在一起?”路子风道。

江毓仁点头,说:“直到现在我才发现自己太自私,用爱的名义禁锢着她,让她跟着我一起一次次犯险。其实是我一个人太孤独,我还是很害怕一个人。”

“可她是心甘情愿的,你只要别辜负了她就好。”路子风道。

“她越是这样,我就越是觉得亏欠她。”

“好啊,那你就放手吧,你要是放手了,我可就要前进了!”路子风笑道。

江毓仁笑了下,没说话。

“毓仁,没事的,就我们手上现掌握的情况,只要有机会让上面的领导知道,就可以证明你是冤枉的。你别太悲观了,这段时间,你已经很努力了。”路子风道。

“我现在终于理解当初你跟我说的话了。”江毓仁道。

“哦?我说什么了?”路子风笑道。

“你说,政治是个肮脏的东西,劝我别碰。我一路走下来,虽然自己也不干净,可是,也没想过会绝望。最近,真是,这种绝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不管自己努力到什么地步,总是不堪一击。”江毓仁道。

“可是你还是在努力,对不对?你根本就没有放弃,要是放弃了,真的绝望了,就不会想着去证明自己的清白。”路子风道。

江毓仁笑了下,没说话。

“尽人事,听天命吧!”路子风叹道。

正如路子风所说,江毓仁根本没有放弃过自己的信念,一方面派人明着暗着搜寻对自己有利的证据,一方面坚持在单位站好自己的岗,即便第二天要被解职,他也要认真工作完这二十四小时。

回到京城的江毓仁,接到谭的电话,告诉他说徐家栋已经离开了京城,听说是去了A城。

“可能是因为奇华公司被调查的缘故。”谭说。

“仅仅是这样吗?”江毓仁怀疑。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你想办法打听打听,说不定和你的事有关系。”谭说。

江毓仁没说话,谭又说:“我也跟我大哥这边打听一下,他和徐家栋那边的人有些来往。”

何止是有来往?江毓仁只是不愿把谭宏修做的那些事说给谭知道而已。

徐家栋的离开,似乎是给江毓仁的事件有些影响,可是,身陷囫囵的江毓仁,根本不能因为徐家栋一事而脱困。

与此同时,尽管方老爷子对方慕白擅自调查奇华公司有些微词,可是,当徐家的信使到来后,老爷子的心里舒坦了些。

然而,方慕白对此很不能接受,他知道自己不可能逼着父亲趟这浑水,可是,江毓仁说到底都是父亲提拔上来的人,徐家明知如此还要明目张胆栽赃陷害,这算是什么?

如果徐家可以敲打敲打徐家栋,方慕白是绝对不会去碰徐家的产业,可是,对方纵容了徐家栋,这样一来,方慕白不能容忍,即便他再怎么沉稳都做不到忍耐了。如果说之前对江毓仁的种种提醒都是控制在一定范围,那么现在,方慕白开始将范围扩大了。他知道,父亲说要让江毓仁接受磨练,可是,磨练也不是把他往死路上推。父亲向来出手稳健,怎么会在这件事上不动声色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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