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县民眉飞色舞地说,今天沈家可是遇着克星了,你们是外地人不知道吧?这沈家是不倒翁,仗着有钱,哪朝哪代都没人敢惹,是宁国一霸,走私贩盐、聚赌、抢男霸女、杀人,什么事都干。

一个女人凑上来帮腔,说这回犯在胡大人手里,沈家可栽了,一下子抓进来十来口!

这时锣声响了,人潮又往前拥,好多人喊着:“出来了”,“是不是杀头啊?”“看头上有没有夺命牌子……”

在锣声中,从大堂里推出十来个年龄不等的人,个个背后插着“招子”,上面有用朱笔勾决的名字,由一溜儿几十个穿红衣服戴红帽子的刀斧手押解着出县衙来。稍后才是县令胡仁忠,带着县丞、主簿等一干县吏跟出来监刑。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感谢胡青天为民除害”,接着“胡青天”的喊声此起彼伏响起来。

顽兵很满意,并不想惊动胡仁忠,他与刘守仁离开了县衙门,又向闹市区走去。

宁国的闹市人来人往,热闹而有秩序,糕饼店、金店、估衣店、布店、当铺、钱庄栉比鳞次。

顽兵附在刘守仁耳畔说了几句什么。刘守仁点头,按顽兵的意思当起诱饵来。他装作走路匆忙的样子,在人群里挤来挤去,后来一路小跑,他的莽撞引来很多人鄙视的目光。顽兵则坐在绸缎庄的门廊下看着刘基表演。

刘守仁一路小跑,“不小心”从腰间掉下个口袋,沉甸甸地落在路上。

后面一个老太太看见了,弯腰拾在手中向前面喊:“哎,客官,你掉东西了!”

刘守仁仿佛根本没听见,很快消失在人丛中。

老太太便坐在原地,把口袋放在膝上等待。

顽兵凑过来,说:“老人家,我看你方才捡了一个口袋,是钱口袋吧?”

老太太说:“可不是!那人耳朵大概背,我那么大声叫喊,他头也不回。”

顽兵怂恿地说:“打开看看,是银子吧?”

老太太说:“那怎么行?人家的东西,我看它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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