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之南心中不安被他这番言语扩大到极致,妖魔相斗……引路蝶既然停在此处,便说明姐姐他们确实来过这里,难道驭魔国的士兵追上了他们?这里的气息是他们留下的吗?
如果是……那他们……

她不敢再想下去,只能将全部希望压在面前这个男子身上:“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等。”

“等?”

“等人出来。”见她依旧困惑,言逐风便耐心解释道,“此镇沿河而建,镇民必要依赖河中的水源为生。据我观察,此镇共有两处大的水井,且相隔不远,应是他们平时取水之处。即便他们早有所料在家里存储了一定水源,也难保用水无虞。我们假意离开,必会有人出来取水自用,到那时便可问清。”

那万一他们真就一直不出来呢?又或者要等上许久才出来呢?秋之南本想问,可看着面色笃定的言逐风,又将所有的困惑压了回去。以他的睿智,又怎会想不到这些,可既然他如此笃定,那便可能有什么是她忽略的。

看着神色和往日并无不同的言逐风,她所有的担忧不安似乎都消减了许多。若论感情,他对姐姐的情应不会比自己少,可既然他没有表露分毫,那便说明情况可能不如她所想的那般差。

两人在井边一处高台下隐匿了行迹,近距离观望水井的方向。

等了许久都未有任何人出现,秋之南渐渐有些不耐,加上本就长时间未曾饮水,看着井底清澈干净的水便有些克制不住,口中愈发干渴难耐。

“我能不能喝点水?”秋之南可怜巴巴地看着言逐风,后者眉头微微皱起,看着井沿斟酌道:“虽说镇民靠这井水为生,但难保这井水毫无异常。”

“可若有异样,他们就更加不会出来取水了吧?与我们现在等在井边的行为岂非自相矛盾?”

“对,所以我在赌。“言逐风看她,“因此不能让你冒险。”

“可是……”

“再忍上一时半刻,若他们有人出来取水,便证明这井水并无异常,到时你再喝吧。“他眼神柔和,语带劝慰,让秋之南因为干渴而有些烦躁的心情平复了一些,但盯着井水的眼睛更为哀怨。

大约又过了一个时辰,秋之南忍耐力即将告罄之时,终于有个身影朝井边靠近。似乎有所顾忌,他的脚程并不快,眼睛还时不时地打量四周。

两人待他走到近前,才双双从高台后面露头。那人被吓得一愣,扔了手中的两只木桶拔腿便往回跑。还未跑出几步远,他便发现身前身后的路被两人一前一后挡住,而他进退不得,瞬间恐惧得浑身都在颤抖。

秋之南没想吓唬他,见他如今吓成这副模样,不由有些抱歉地摸了摸鼻子,刚想道歉,却被他一声凄厉的惨叫给堵了回去。

她掏掏自己饱经折腾的耳膜,和以术法封住他言语的言逐风对视苦笑。

此人的反应,未免太过。

“我们无意伤害你,只是有求于你,才不得不采用这样的方式。”秋之南上前,努力和颜悦色地跟他讲明白自己的意图,期望能以此消减他的戒备之心,“若你不再叫喊,好好回答我们的问题,我们定不会为难于你,好吗?”

许是她的诚恳让那人打消了顾虑,又许是觉得即便反抗也徒劳无益,纵然依旧面带惊恐和慌张,却还是迟疑地点了点头。

言逐风这才解开加诸于他身上的束缚,让他能开口说话。

考虑到他现在的情绪,言逐风从最基本的问题开始:“你叫什么名字?”

他结结巴巴道:“巴、巴术。”

“是河沿镇本地人?“

他点点头。

“此地隶属那个国家?”

他继续结结巴巴:“立颉国……“

言逐风为魔族,对妖界之事不太清楚。秋之南也只知道个大概,立颉国为狸猫的国度,狸猫一向温顺胆小,也鲜少和他国结仇,联想到此前在此地看到的那些刀剑痕迹,她大约能明白为何他们会如此草木皆兵了。她简单告诉了言逐风自己知道的情况后,才道:“我们有点事想请教你们镇长,请问如何能找到他?”

此人似乎有些顾忌,生怕他们对镇长不利,只说镇长名为仓硕,住在何处却始终说不出一个准确位置来。待他们一再保证不会对他们的镇长有任何不利后,他才战战兢兢地指了个方位:”正北方最大的那处房舍便是镇长所居。“

“你可曾在这里见过一些和我装扮相似,额头上有蝶形标志的人?“秋之南问出这句话本是为了试探,若是他见过,就再好不过了;若是没见过,他们再问镇长不迟。

对方虽矢口否认说从未见过,眼中却闪过一丝异样。

即便那抹异样只是一瞬,却还是被言逐风捕捉到了,他眉头微微皱起:“你在说谎。你见过对吗?他们现在人在何处?”他眸中突现的寒芒让本就恐惧的对方几乎在一瞬间睁大了双眼,恐惧成倍滋长。

言逐风心道不好,在对方失声尖叫之前眼疾手快地再次封住他的言语。

他这样的反应必然是见过,不仅见过,大约他们的遭遇还和姐姐他们脱不了干系。

秋之南心中的不安也随之扩大,她不相信姐姐等人会随意攻击他人,可这人的反应却又如此反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对方这样的情绪,她根本没法强迫他回答,只得温声安抚道:“你别害怕,他们对我们很重要。我们只是想要知道他们的下落,如果你知道的话,烦请告知我们……”

对方却拼命摇头。

言逐风的耐心似乎告罄,以秋之南无法反应的速度瞬移到此人身前,一把扼住他的咽喉,顺便撤去了对他的言语桎梏:“我本无伤你之心,可若你再蒙骗我们,别怪我不客气!”

秋之南阻之不及,本以为这下更不会得到答案了,却没想到他的威胁却起了效果,对方尽管抖如筛糠,却还是从喉咙里挤出一个支离破碎的句子:“他、他们忘恩负义……丢、丢下我们……逃、逃走了……”

“忘恩负义?逃走了?”秋之南脑袋上冒出了几个大大的问号,“你好好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言逐风放下手,本想让他好好说话,却不料他却蓦然大声呼救:“救命啊、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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