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苦恼地按按眉心,她果然是有梦游之症呀,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梦游便梦游吧,怎么还去他房内偷了件他的衣服来?这要是让他知道,她该情何以堪?
她抱着他的衣衫战战兢兢地下床,贴在门上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声响,昨日等到半夜他都没回来,她挨不住就睡了,不知道他后来是否回来。若没有,她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的衣服还了,以消灭罪证!

但外面传来的细微声响让她的这点小打算系数消灭在腹中,她哀叹一声,趴在了门上。若他夜间回来,怎会发现不了自己的外衫少了一件,何况他的每件外衫都有细微差别,而这一件,是他惯常穿的。

正埋着头思索该如何解释时,冷不防他的声音从主厅传来:“醒了就出来吃些东西罢。”

“我、我、我……”她“我”了半天冒出一句,“我不饿,你先吃吧。”虽然知道躲避不是办法,可她没做好准备的前提下实在不愿见他。

“不饿也要吃饭。”他的语气淡淡的,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口吻。

她试探道:“你今日不必回主城处理事务?”

他道:“用完早膳过去也不迟。”

酝酿了一会,她方重新措辞:“我暂时吃不下,待会饿了自己会吃的。你还是快些吃完去主城罢,毕竟政事为先,让别人等着也不太好,是吧?”

若在平日,无论如何她都说不出这句话来,他能留下陪着她,她才是求之不得。可眼下,在自己的颜面和他的陪伴之间,她毅然而然地选择了前者,毕竟颜面一失,被他知晓她不能见人的心思,日后她着实不知该怎么面对他。

他今日却似乎和她杠上了,没丝毫要走的打算:“无碍,昨日留你一人在此,有些过意不去,今日便陪你用完早膳再去。”似乎料到她还会说些拒绝的话来,他又补充了句,“若你再不出来,我便要去请你出来了。”

她忙不迭道:“别、别、别。我出来就是。”

她抱着一种鱼死网破的心态,深吸口气,毅然决然地将门拉开,完全忘记了她本可以将衣服留在房内待他走后再还回去。

门外言逐风施施然静坐,见她抱着自己的外衫出来,表情无丝毫变化,只指了指桌上的小米粥和几碟小菜:“快吃吧,不然就凉了。”

秋之南有些摸不准他这反应,怎么看起来无动于衷,像是早有所料的样子?但他向来喜怒难形于色,她觉得先道歉总是没错的,遂颤颤巍巍地将他的外衫递还给他:“这个……”

他面无表情地接过,挂在一旁,在她沉默的间隙轻描淡写道:“昨夜你拽着我衣衫不放,我不得已才脱了外衫留给你,并无他意。”

她的道歉到了喉咙口被他这句话给挡了回来,下意识“啊?”了一声,原来这衣衫不是她梦游拿回来的,是他自己留下的?可他说……“我拽着你衣衫不放?”这又是怎么个状况?

他示意她坐下,将已盛好的粥递给她:“你大约是把我当做了其他人。”

她接过粥,眼神却还是停在他身上:“你说,把你当做其他人?”又奇道,“谁啊?”

他淡淡看她一眼:“我怎会知晓,不过猜测罢了。”

“哦。”她搅了搅手中的粥,思维还处于神游状态,待神似归位才想起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等等,你说,我拽着你衣衫不放你才把衣衫留给我?”

他看着她,脸上写着“有问题?”这三个字。

“不对啊,我睡着的话,你若不在我房内,我怎会拽住你衣服?”她狐疑看他,“所以,你到过我房内?”

他并无被拆穿的尴尬,轻描淡写道:“是又如何?”

他理所当然的模样让她有些怀疑自己大惊小怪了些,结结巴巴道:“你、你难道不觉得半夜到一个女子的房内有什么不妥?”

“有何不妥?”他顺口答完又想起什么,补充道,“我对你,并无非分之想。”

“我知道你对我无非分之想,但重点不是这个……”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教会他不能轻易进女子的房间这件事,她可不想他日后被当做登徒子,安上毁人清誉的名头,“若我不是习惯穿着衣服睡觉,而是全都脱了,一*丝*不*挂呢?”

他愣了愣,似乎此刻方理解她的意思,面上终于现出尴尬之色:“抱歉,此事是我考虑不周。”

见他终于领会到了重点,她颇为满意,却犹装作语重心长的模样道:“我一向喜欢穿着衣服睡觉,所以这件事于我并无损失,便不与你计较,但你一定要记住,日后不要随意出入其他女子房内。”

他失笑:“我并无你想象中那般无聊。”

“那你进入我房内是为何?”

“因为你睡……”“因为你睡相不佳,担心你会着凉”后面的话被他下意识咽了回去,忽觉似乎不该告诉她实话,遂停了停,改口道,“见你做了满桌的菜,应是费了极大的心思。我却未能及时回来,因此想同你说声抱歉。”

“这样啊……”她微垂了眸子,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些失落,抑或其他,再抬眼却又换上了另一种神色,眉眼弯弯,“你不必和我道歉啊,你并未说你会回来,是我自作主张,想为你做些什么。再说,我寄人篱下,自然该做些自己能做的事情,否则我也于心难安……不如,以后的饭菜都由我来做罢?就当做是你收留我的报答,可好?”

他迟疑了一瞬,却并未拒绝:“我习惯早起,早膳由我来,午膳和晚膳便交给你。”

她本还想再争取下做早饭的资格,却觉得自己似乎真的没可能比他起得更早,遂打消了这念头。

早膳过后,他还未动身,便有人敲门。她心内咯噔一声,下意识看了眼言逐风,后者眉目一凛,示意她躲到房内,朗声道:“何人?”

“御史台,烁枫,有要事与三皇子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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