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扇的心猛地往上提,她看见了沈娴方才的表情,她知道沈娴不一定是怕了柳眉妩,但是那一刻她却真真怕了沈娴。
以至于沈娴这么说的时候,香扇还有些恍然:“你什么意思?”

“你若想在这里当一辈子的粗使丫鬟直至被折磨死,我也不介意。”沈娴眯了眯眼打量着她,“你若想有翻身之日,我这里还有条路可以给你走。”

香扇抿着唇,“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你如今毁了容,也算你我恩怨两讫。要不要从头开始,由你自己决定。”沈娴邪佞地扬起眉梢,“我可以让你重回秦如凉的视线,甚至还可以让你当上将军府的三夫人。”

香扇极为震惊地看着沈娴。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自信,让香扇莫名地相信,只要是她说得出来的,就一定办得到!

香扇强压下震惊,道:“我如今这副模样,将军如何能对我多看一眼?”

“这个有何难,只要消掉你脸上的疤不就行了。”

香扇嘲讽道:“可如今公主脸上的疤都这样醒目,又有什么能耐消掉我脸上的疤?”

沈娴抬手揭下脸上的一条疤,香扇瞪大了眼。那疤痕下面哪有任何痕迹,沈娴脸上白皙光滑,她的脸早就好了!

玉砚又一丝不苟地帮沈娴把疤痕贴上。

“现在信了?”

香扇不答。

沈娴又道:“这世上不是只有眉妩一个人能抓住男人的心,你若是想,你也可以。就算一开始男人的心不在你身上,你还可以控制男人的下半身,对此你不是有过经验么。你没听说过一个词叫‘日久生情’?”

香扇脸色变了变:“公主是在跟我说笑吧。”

沈娴道:“有没有说笑,你自己掂量。你若赢过了柳眉妩,将来我一离开将军府,你就是将军府的正牌夫人。”

香扇怎能不心动,她可以重新接近秦如凉,可以做三夫人,最关键的,她可以重新回去堂堂正正地站在柳眉妩面前!

柳眉妩若是见了她,一定愁得连觉都睡不着吧!

沈娴悠悠起身,道:“我给你时间考虑,若是想清楚了,就来池春苑找我。”

说罢,沈娴便带着玉砚转身离去。

香扇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今天要是沈娴走了,她哪里有机会出池春苑去找她!

将将走了两步,香扇在身后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沈娴回头道:“为什么?当然是凭我高兴,但近来,眉妩着实让我很不高兴。”

香扇顿时明白,道:“好,你给的这条路,我走。”

沈娴又走了回来,道:“别说我没提醒你,你这一回去,如果还惦记着和眉妩的主仆情深的话,是注定要吃亏的。只要你想当三夫人,她便视你为死敌,恨不能杀之而后快。”

香扇抚摸上自己的脸,恨意透彻淋漓,道:“是她让我变成这个样子,她没把我当人,我何须要把她当人!我一定会让她后悔的!”

话音儿一落,沈娴便伸手冷不防从下巴握住了香扇的小脸。

香扇惊了一惊,被迫抬起脸看着她。

沈娴幽幽道:“那你也给我听好了,回去以后,你若再敢恩将仇报,我会把你一块块剁碎了喂狗。”

香扇脸色发白道:“奴婢知道公主已经不爱将军了,公主也与奴婢不再有任何利害关系。现今容不下奴婢的不是公主,而是柳眉妩,奴婢万不会与公主为敌!香扇在此发誓,如有违誓,天诛地灭!”

沈娴松开了她,若无其事道:“你明白就好。往后是扶摇直上还是万劫不复,全看你本事。我等着让秦如凉主动自愿纳你为三夫人的那一天。玉砚,把香膏给她。”

玉砚便从袖中取出一盒药膏,药膏里加了特制的香料,膏体成粉红色,十分清香又漂亮。

沈娴道:“这香膏你一天抹三次,月余可疤痕尽消。容貌恢复以后,你仍可以将它当做胭脂来抹,可使你皮肤白里透红、气色上佳。”

香扇当宝贝一样收下,恭敬道:“多谢公主。”

在经历了这一场大劫之后,各自立场变换。沈娴肯拉她一把,她自对沈娴起了敬畏尊敬之心,再不敢像从前那样大不敬。

说来可笑,从前的主仆情深到如今成了仇敌,而从前的仇敌如今却成了恩人。

香扇知道沈娴只是拿她当棋子,可是那又怎么样,她能得到她想要的,这颗棋子也当得值!

她们各取所需,只要没有利害关系,就再不是敌人。

沈娴又道:“趁着养脸的这段时间,每日傍晚过后,你到我池春苑来,我亲自调教你。”

香扇以前是丫鬟,无才无德,即便是脸好了也吸引不了秦如凉。

沈娴必须要教她,才能让她有资格去和柳眉妩匹敌。

香扇道:“奴婢求之不得,只可是……院里的婆子看得紧,恐怕难以有机会……”

这次沈娴和玉砚来,还是让人刻意支走了专门看管香扇的婆子,才有了这会子说话的功夫。

沈娴轻佻道:“只要略加打点一下,不愁她不给你机会。”

香扇咬了咬唇,面露尴尬。

“囊中窘迫?”

“奴婢并无什么积蓄,实在不够打点。”

沈娴也不意外,道:“我这有一百两银子,可以暂借给你,他日你手有闲余了,再还给我,加上利息一百五十两。”

香扇毫不犹豫伸出双手:“奴婢谢公主恩赐。”

玉砚便把早已准备好的银子拿出来,沉甸甸地放在香扇手上。

沈娴想起了什么,道:“我比较好奇的是,当初你为什么愿意自毁容貌?眉妩让你做你便做?我记得你可不是那样的人。”

香扇暗恨,道:“都是柳眉妩逼奴婢的!奴婢若是不那么做的话,她便要把奴婢给将军下药的事抖出去。云娥尚且那般下场,那奴婢绝对也活不成!”

沈娴却笑道:“香扇,你不是一向机灵且有胆儿?她光是那样竟把你给吓到了?”

香扇抬起头不解地看着沈娴。

沈娴曲着食指轻轻点了点额角,挑着嘴角道:“你是不是脑子生锈了,她说要告发你,那你手里握着的她的把柄还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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