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封似锦后,顾千城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想封似锦离去前的那句话。
封似锦的意思她懂,而且说得那么直白,她连装傻都不可能。

三年!

她等了封似锦三年又能怎样?她不可能嫁给封似锦,一如封似锦不会娶她一样。

趴在栏杆上,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行人,顾千城不由得叹气。

离别还要丢个难题给她,封似锦真有够不君子的。

景炎进来就看到这幅画面,不由得挑眉问道:“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说出来,我帮你去揍他。

“没有,我自己想不开。”见景炎过来了,顾千城收拾好自己的心情。

景炎桃花眼一挑:“你在为封似锦的事烦心?”

“他的事?你说他去西北的事?”顾千城故意装傻,景炎本就是诈顾千城的话,见顾千城反应如常,也就没有多想,坐下道:“西北的事你不担心,我刚收到消息,言倾言将军自请去西北,有他在西北封似锦会轻松很多。”

“言将军?他好好的西北干什么?”不知为何,顾千城心中一跳,脑子里不由自地浮出,那个冷硬却内敛的少年。

“谁知道呢,听说平西郡王妃眼睛都哭肿了,可言倾非去不可,为了这事还在殿外跪了一天一夜。”景炎知道言倾为什么要离开京城,又为什么选择去西北,可是……

他会告诉顾千城吗?

他又不是封似锦,他才不会那么君子呢。

“他……在京城不是很好吗?”顾千城想到平西郡王妃来提亲的事,心中紧紧一痛。

她好像知道了什么,可她宁可不知。

“所以平西郡王妃才不想他离开。西北那地民风彪悍,又靠近西胡,时不时就有战斗,而且这两年西胡也是蠢蠢欲动,指不定就会打起来。文官还好,至少在城内,可言倾就不同,他去西北绝对是一件危险的事。”景炎说这话时,一直看着顾千城,见她脸色微变,便知顾千城肯定是知道了言倾的心意。

真不知,顾千城会怎么做。

他不会告诉秦王殿下,他很期待的。

“男儿志在四方,言将军也许有他考虑。”顾千城垂眸,掩去眼中的担忧,转而说道:“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顾千城明显不想谈言倾的事,景炎自然不会惹她嫌,见顾千城问起,便道:“海运的事,秦王做不做,不做我找别人了。”真以为,他离了秦王就不能转吗?

只要他对五皇子露一点口风,五皇子肯定会同意。不过……

和五皇子一共事,景炎就明白这人靠不住。而这个时候,他也终于明白秦王为什么会让他留在京中帮五皇子了。

五皇子这人怎么说呢?志大才疏,明明什么都不懂,可又喜欢胡乱插手,瞎指挥,好权势,刚愎自用。今天一个命令,明天一个想法,还要旁人必须执行。

他觉得,任五皇子这么做下去,那什么国库钱庄别想开出来了,他的政治生涯也要挂上一个污点了。

想到自己现在的遭遇全是秦寂言坑的,景炎就恨不得揍他一顿,哪里还想与他合作。

正好秦王殿下也不想与景炎合作,并不是因为利益不够,也不是因为景炎这人,而是海上最近不太平,秦殿下打算观望一阵子。

顾千城将秦寂言的意思表达出来,景炎听罢眉头微皱,“我也收到了消息,最近海上有几条船莫名消失,还有人说在海上看到了鬼船。这种事十几年前也出现过一次,闹了一两年才结束。”

“秦殿下怀疑这件事,背后有人推动,想等查明清况再出手。”秦寂言有锦衣卫做消息来源,他收到的消息远比普通人多。

“也好,观望一阵再看。”景炎也是谨慎的,听到顾千城这话,决定再度派人去查一查。

景炎约顾千城出来,也就是碰个面,聊聊近况,见顾千城没有心情聊天,景炎也不勉强顾千城,说了两句便寻了个理由分开。

顾千城心事重重地回到顾家,刚进家门下人就来报,“大小姐,你可回来了。平西郡王妃等了你许久,此时还在花厅,您要先见客吗?”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顾千城轻轻点头,“走吧。”有些事,躲不开。

顾千城人还未进门,平西郡王妃就起身了,“千城,我总算等到你回来了。”声音带着一丝嘶哑,不仔细听,听不出区别。

“让郡王妃久等了。”顾千城屈膝行礼,却被平西郡王妃一把握住,“千城,我这次来是有事求你。”

“郡王妃请说……”顾千城扶着平西郡王妃坐下。

平西郡王妃也不隐瞒,将事情说了一遍,“言倾那个孩子要去西北,我和他父亲都不同意,可那个孩子执意要去。千城,你帮我去劝劝他,让他留在京城好不好?我们夫妻俩就他一个孩子呀。”

平西郡王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

“我……劝说,言将军会听吗?”顾千城艰难的开口。

平西郡王妃也不怕顾千城知道,苦涩的道:“我的儿子我了解,如果你劝说都无用,那就谁都不行,我们夫妻也认了。”

顾千城知道言倾的心意,可却不知自己对言倾的影响力有这么大,心情不由得沉重了几分,重重地点头:“郡王妃放心,我明天就去找言将军。”

如果平西郡王妃没有骗她的话,言倾十有八九是因为她才会去西北。

“你真得肯去?”平西郡王妃没想到顾千城这么好说话。

“嗯。言将军对我有恩。”她只能拿这个做借口。

“唉……那个孩子。”平西郡王妃都不知道怎么说自己的儿子,蠢成这样难怪不讨女子欢心,平西郡王妃决定帮自己儿子一把。

平西郡王妃幽幽地叹了口气,打起悲情牌,“千城,你帮我好好劝劝他,我和他父亲都不明白,他好好的跑到西北去做什么。他要不想呆在京城,可以去京郊大营。跑到西北那么远、那么乱的地方,这不是让我担心死吗?我和他爹都老了,我们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他要有个三长两短,这叫我们夫妻怎么活?难道这世间,还有比父母更重要的人吗?”

平西郡王妃说着说着,就真得哭了出来,心里一揪一揪的痛。

她的儿子,为了一个女人连父母都能放下,可偏偏他们还不能怪那个女子,因为一切都是他们儿子自己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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