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弘博话音刚落,我便听到了门外传来的嘈杂声,下一秒,我立即意识到,这群声音的来源,很可能就是施安弋和他那些朋友。“咚咚咚”的敲门声在耳旁响起,我知道,我担心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李子慢!李子慢你在不在屋里!”

赵弘博笑着瞥了我一眼,倏忽间,就按下了遥控器,瞬间,被拍打的大门就开了,施安弋和几个男人一起冲了进来,他慌张的看了看四周,最后,眼神落在我的身上。

“李子慢!”

一声呼唤之后,施安弋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我的面前,他的眼神里满是慌张,也是片刻的功夫,他就意识到了我的异常,一丝阴狠在我的眸子里出现,眼看着他就要爆发,我急忙拉住他,说:“我没事的。”

施安弋看着被我紧紧抓住的那只手,瞬间便明白了我的意思,于是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了我的身上,说:“没事了,我们走。”

我应了一声,跟在施安弋的身后,走到大门前时,我听到施安弋说:“你们先出去等我,我等会就来。”

几个男人听到这话,立即退到了门外,刹那间,身前的施安弋忽然朝赵弘博扑了过去,眼看着一拳头就要打到赵弘博的脸上了,他忽然侧过身去,避开了这一拳。

施安弋惊讶的看了赵弘博一眼,猛地又打出了一拳,然而,还是打空了,站在一旁的赵弘博忽然开口了,说:“想要跟我动手,恐怕你还得学两年。”

“你……”

“私闯民宅,知道是违法的吧?”

“施安弋。”我不想在这里在逗留一分一秒,急忙拉住了施安弋,说:“我们走吧。”

“姓赵的,你给我等着。”

施安弋怒气冲冲的瞪了赵弘博一眼,这才准备离开,我站在他的身侧,瞥了一眼赵弘博,说:“明早我会过来接人,希望赵律师说话算话。”

赵弘博听我这么一说,脸上的神色凝住了,他盯着我,说:“当然,李孜蔓你也要说话算话。”

我知道赵弘博是在暗示什么,避开了他的眼神,拉着施安弋就出了赵宅。

出门之后,施安弋先把我推进了车里,而后跟一起过来的几个朋友打了招呼,好像是让他们先回的意思,这才回到车上。

目光对视,施安弋的眼神里依然是怒气满满,下一刻,他忽然目光下移,眼神里闪过了一份惊讶,毫无征兆的,朝方向盘上打了一拳。

我这才意识到,施安弋是看到了赵弘博放在我脖子上留下的那一道吻痕。

心思深沉如赵弘博,我完全有理由相信,这道吻痕,他就是故意的。

回去的路上我和施安弋都是沉默的,我的脑子也是混乱一片,好像今晚的一切,都跟做梦一样。

到了楼下,我便准备下车,然而车门紧锁,我转过脸来看了一眼身旁坐着的施安弋,没想到他也正看着我,四目相撞,我听到他说:“你……真的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

“我……”施安弋吞吞吐吐的开口,忽然避开了我的眼神,说:“我真是脑子被门挤了,才会让你一个人过去。”

我听到这自责的语气,说:“我这不是安全回来了吗?”

“可是!”施安弋瞪着我,眼神逗留在我的颈部,又露出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说:“别胡思乱想了,什么都没有。”

施安弋听到这话,立即追问一句:“真的……什么都没有?”

“你该回去睡觉了。”我瞪着施安弋,尽量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注意安全。”

施安弋应了一声,说:“明早我来接你。”

下了车,我便急匆匆的朝公寓走去,可是想到施安弋在赵宅的表现,我又怕他冲动误事,这才回过头来,然而一回头,就撞上了施安弋看过来的眼神,于是我走过去,说:“你应该会直接回去睡觉的,对不对?”

“我……”

施安弋听我这么一说,果然露出了心虚的表现,我盯着他,说:“会回家睡觉,是不是?”

施安弋无奈的看了我一眼,说:“会的会的,一定。”

施安弋不像赵弘博,他说会的,就不会出尔反尔,所以我也很放心。

这场战斗,原本就不关他一个大男孩的事情,不能把他牵扯进来。

值得庆幸的是,赵弘博已经同意把保姆交出来了,这样一来,我们身上的冤屈,也都能洗清了。

保姆接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的事情了,之前我跟这个保姆打过几次照面,再见时,她第一眼就认出了我,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慌张,看来,问题就处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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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泽律师也请来了,我们三人坐在保姆的对面,旁边还有孟律师一早安排的摄像头,看的出来,保姆十分的紧张,为了不给她过大的压力,我安慰道:“我们没有找你麻烦的意思,只是想听你说句实话,这些话到了警察那里,都会成为证据,所以,请你一定要考虑清楚了再说。”

保姆听到这话,眼神里的不安更胜了,我听到她说:“赵律师人呢?他说了,只要我对警察老实交代,就会全力以赴的保全我,还说这些事情一定不会牵涉到我的家人,不会是骗我的吧?”

保姆的话让我们都是一惊,我还没开口,就听到施安弋说:“只要你老实交代,我保证没人敢动你,看到这位孟律师了吗?哈佛的法学生,等这边的案子结束,他会当你的代理律师。”

保姆犹疑的看了我们一眼,这才吞吞吐吐的说:“好吧,如果你们到时候不帮我,我就去找赵律师。”

赵律师赵律师,赵弘博到底给这个保姆下了什么药,居然让她在这个时候还那么信任他?难不成,她之所以离开度假村,就是受了赵弘博的蛊惑?

“朱女士,你能详细说说案发当天的情况吗?”孟泽手里拿着文件夹,说:“就从你和苏小姐进入饭馆开始说起。”

“事情的经过你们不是已经清楚了吗?”保姆烦躁的开口,说:“我知道你们要问什么,你们是想知道,苏小姐的堕胎药,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怎么回事?”我紧张的开口,说:“你都知道对吧?”

保姆看着我,说:“那个药,是苏小姐自己下的。她怕医院的诊疗记录上能查到,特意吩咐我去药店买的。”

“你的意思是,苏诗诗是自己吃了自己下的药?”我惊愕的看着保姆,说:“那剂量呢?那么大的剂量,她知道吗?”

“是她自己说剂量越大越好的。”保姆白了我一眼,说:“她那么精明,比谁都清楚自己吃的是什么。”

“那孩子……”想着那个快六个月大的孩子,我不安的开口,说:“她那么做,应该知道孩子会是什么后果吧?”

“孩子……”到底是当妈的人,提到孩子之后,保姆的眼神里也流露出了一丝遗憾,说:“孩子摊上这样的妈,也是他这辈子倒霉了吧,苏小姐一早就知道,这个孩子是留不得的,毕竟,医生早就说过了,孩子肺功能发育不全,如果这种状况持续的话,孩子肯定是留不得的。”

“你是说……这个孩子,本身就……就不健全?”我感觉自己好像找到了一枚炸弹,紧张的说:“不可能啊,之前苏诗诗经常去医院里,如果孩子是这个状况的话,她怎么能瞒这么久?”

“每次去医院,她都提前跟医生打招呼,医生拿了好处,当然会按照她说的办了,”保姆白了我一眼,说:“开始我也以为,苏小姐是为了救孩子,才会对医生那样低三下四,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她一早就知道这个孩子不健全,真不知道为什么还要等到这么大的时候才下手,真是作孽啊。”

一早就知道,那有多早?

“如果警方检测出来的米非司酮成分是苏小姐自己加在杯中的,那为什么你的笔录里会提到老板娘下毒之事呢?”

坐在一旁的孟泽忽然开口了,保姆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了一丝羞愧,说:“还能为什么,我说谎了呗,苏小姐知道我老家盖房子需要花钱,就同意一次性给我二十万,让我替她说这个慌,但是这两天我也想明白了,做人不能那么缺德,我害怕孩子的魂魄来报复我,所以那些钱我不要了……”

“朱女士,你知道你的证词会成为呈堂证供吧?”

“我说的都是真的!”保姆慌张的开口,“真的我没说谎!”

事已至此,架在我哥身上的冤屈,基本已经洗清了,即便如此,可听到保姆口中说的这些真相,我依然为之震惊。

我以为,苏诗诗是为了嫁祸我们,所以用多了米非司酮的分量,没想到的是,她居然是故意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腹中的孩子一命呜呼,才能掩盖孩子一早就有问题的事实。

产检的必要在于,让孕妇能够顺顺利利的生出一个健康的孩子,但是苏诗诗却神不知鬼不觉的钻了这个空档,从一开始,就用孩子的谎言,骗了林家,也骗了我。

这么一想,上次她用这种伎俩冤枉我的时候,就已经露出了端倪,当赵弘博提到要调出诊疗记录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混乱惶恐的,我想,那个时候,她就知道这个孩子并不健全,那么那一次的事故,是不是就让她盘算着用这个小小的生命,嫁祸给我们的做法?

此人应该千刀万剐!

她也是一个母亲,她怎么舍得!

“李子慢?”

施安弋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怔怔的看着他,说:“孟律师呢,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他去医院了,现在还需要医院的诊断结果。”施安弋语调平静,目光落在我的脸上,说:“你还好吗?”

“我……我没事。”

“拿到诊断书之后,我们就约林家去警局,”施安弋扯了扯嘴角,说:“到时候,会有好戏等着我们。”

也是,如果被林家那一大家子知道自己被苏诗诗这个女人耍的团团转,结果还不知道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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