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仰面钻的,这样可以双手往上托举一把,助他们一臂之力。没想到,他因此被铁栅栏下面的尖刺刮伤了脸,毁了英俊的面容,但好歹保住了性命。
三百人,只有一个水性超常的属下和他一块从那铁栅栏后钻了出来,其他人都再也浮不上来了。

那一刻,他想仰天长哭。

可是,他不敢哭。

他断定,梁心铭还在附近。

这个人心思如此缜密,是不会轻易离开的,一定会对周围这片山进行清扫的。当他发现留在外面的五个属下都找不到了,便冷静下来,和唯一生还的属下缓过气后,忍着伤痛再下水,将第一道铁栅栏仔细修复。

他怕梁心铭派人下水检查。

若是梁心铭发现有人逃出来,恐对他不利,也对他的复仇更不利,于是他忍辱负重,装死人。

果然梁心铭派人下水检查了。

那一刻,他庆幸不已。

若他晚一步,便出不来了。

后来,他便跟着梁心铭。

好容易他尾随梁心铭到这山谷,等他们下洞后,使出生平全部的本领潜行,从山谷的草丛中爬到南面山冈,中间还用了两只兔子打掩护、迷惑在洞口守护的人,到了射程范围内,才用小巧的弓弩射出细针,放倒那几个人。

这小小的胜利让他百感交集,洗刷了之前失败的耻辱,证明了他的能力:他不是没本领的,只不过中了梁心铭的算计而已。他逃出来了,轮到梁心铭被他算计了。

二爷没有杀那几个人。

不是他心软,而是另有打算。

他认为,大度是属于胜利者的。

之前他对梁心铭恨之入骨,恨不得要杀了她,可是现在又改了主意:要彻底收服她!如果牺牲三百精锐能收服她,通过她再收服王亨的话,是很划算的买卖。

既要收服她,便不能杀了她的属下,以免激怒她。尤其那些人中还有几个孩子,听说梁心铭很是怜老惜幼,当年处理拐卖女童案就是最好的例子。

成大事者要胸襟宽广,所以他决定原谅梁心铭。

怀着优越的心情,他小心进洞去了,点燃了那香。

他逃出来时,除了一把随身携带的小巧弓弩,也就剩下怀里用油纸包着的香了,正好用来对付梁心铭。

原以为能无声无息地放倒梁心铭他们,收获最后的成功,彻底翻身,却还是被梁心铭给破坏了。

这人鼻子属狗的吗?

这香气极不容易捕捉的,能于无形中让人中招,梁心铭隔那么远,却最先察觉不对,难道是天意?

二爷死得不甘又遗憾。

曾经的他,是那么骄傲,想着哪怕是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现在,却死得这么平淡!

不过好在,梁心铭中情毒了,除非王亨马上过来,否则她依然摆脱不了他为她设下的困境。

赵子仪捏碎了他的喉骨,他却没有立即死亡,晕过去后很快醒来,苟延残喘着,呼吸很艰难,眼里含着一丝期待,看着赵子仪,似乎在说“你自杀也没用”。

赵子仪不让二爷把话说完,是因为知道他下面没好话,不想让卿陌等人听见;再者,时间也来不及了,他感到力气正在消逝,他必须在能动之前,为梁心铭解决危险。

解决了二爷,他一扫洞中,发现人都倒下了,只有卿陌和丁丁还站着。梁锦云最先倒下,并非他体力不如卿陌,而是他站在通道附近,最先中招。卿陌和丁丁当时都在梁心铭身边,梁心铭又提示有异香,所以他们防备了,虽然无法不呼吸,但也闭住了气息,所以发作相对较晚。

他对卿陌喝道:“打晕他们!”

眼下也只有卿陌有动手能力了。

卿陌也听懂了二爷的话,更感到身体发热,力气渐渐消逝,意识到情势危急,因此举起手刀朝丁丁后脑勺砍下去,丁丁本就不支了,立即瘫倒在地,然后是其他人,都打晕了。这时候,他唯有服从赵子仪的命令。

赵子仪又喝道:“上去!”

卿陌就往上冲去。

他要搬开洞口的石块。

然而,他爬到一半就倒下了。

赵子仪在干什么呢?

他用刀割开了二爷的手腕,然后将流血的手腕送到梁心铭的嘴边,急切道:“他一定吃了解药的,喝他的血!”

梁心铭没有武功,抵抗力也最弱,已瘫软在地。听了赵子仪的话,她张开了嘴,不管不顾地吞咽起来。温热的血液流入口中,有些咸,有些腥,刺激得她想作呕,可是她咬牙咽了下去,并对旁边的献血者绽放微笑。

尚未断气的二爷感觉自己体内血液的流逝,又瞥见梁心铭的朱唇上沾染的那抹嫣红,衬托得脸颊更鲜艳,恐惧不已,想骂“你这妖女”,可惜发不出声音。

赵子仪呵呵笑了。

他就知道大人是非常女子,心性坚韧,能人所不能,他们一定能度过这次劫难的!

他忽低头,用刀将二爷的喉咙割开一个小口,凑上去,张口大力猛吸,因为他感到自己也不支了。

二爷的身体渐渐冷了。

赵子仪勉力将梁心铭扶起来,拖到那水潭旁,丢进去,水潭的水只齐她腰深,她上身还趴在岸边。

冷水的刺激,让梁心铭的头脑恢复了一丝清明,抬眼对赵子仪道:“我没事。”声音柔媚无力,配合如水的眼神,让赵子仪心激荡,他知这是药力发作了,急忙转身。

他转身离开了她。

他走到卿陌身边,道:“我要打晕你。”像是征询他同意,但不等他答应,就往他脑后砍了一手刀。

砍完,他自己也跌倒了。

卿陌是想答应的,看见师傅这样急切,很纳闷:师傅为何这样急切呢?是为了保护绿风和流年吗?可是大人也中毒了,这种时候,应该为大人解毒最要紧吧?事后就让绿风或流年给大人做妾,奶奶想必也不会怪。看师傅的模样,却并不想任何人为大人解毒,这是为什么?

想到流年时,他心里有些疼。

他也没在意,只顾疑惑去了。

疑惑未解,便陷入了晕厥中。

赵子仪倒在他身边的台阶上,倚靠着石壁,看着水池中的梁心铭,焦灼又茫然——怎么办?

打晕不是办法,他们终究会醒来。

等大家醒来了,怎么办?

他觉得脑子想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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