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有加更,前面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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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亨点头,为她分析吏部局面:

吏部尚书吴珪已年老,孟远翔想谋吏部侍郎的缺,然后等吴珪告老,他便顺理成章地坐上尚书位置。同样盯着吏部侍郎这个缺的还有吏部员外郎顾留白,也打的和孟远翔一样的主意。顾家和孟家最近各显身手,竞争激烈。

王亨若进吏部,顶多做个员外郎。

梁心铭失声道:“这怎么能成!”

若孟远翔真进了吏部,王亨将受制于他,若不答应娶孟清泉,便很难有作为;若答应娶,岂不完蛋!

王亨正要说话,忽见洪飞和一个同僚在前面,忙出声招呼,互相攀谈起来,说的也是彼此的升迁问题。

王亨便看着洪飞意味深长道:“小弟观鹏图兄这气色,红光满面的,是个鸿运当头的吉兆。怕是要升官。”

洪飞一楞,道:“真的?”

他什么时候学会看相了?

王亨道:“自然是真真的。到时别忘了请我们大家。”

洪飞笑道:“要真是这样,请客算什么。”

梁心铭狐疑,不知王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王亨肯定不会无的放矢,看来是要对付孟远翔了。梁心铭想来想去,也想不通洪飞如何敌得过孟远翔。

正谈笑间,忽见有人匆匆往桃花坞去,说是皇上驾临。几人对视一眼,王亨道:“见驾去。”于是大家跟上。

今日天气晴好,桃梨园满园芬芳,又赶上春宴在此,靖康帝兴致一起,乘着龙辇便往松山来了。

才进园,便听见琴笛合奏,情感动人。

他便问礼部主事人,是何人所奏。

礼部主事人回道:“王翰林和梁状元所奏。”一面将刚才的情形一字不差地说了。

靖康帝转脸,看向龙辇旁一中年官员,正是刚回京述职的孟远翔,今日特地进宫觐见,因此一道来了。

孟远翔一见他脸色,惶恐道:“皇上……”

只开了个头,便被靖康帝抬手制止。

靖康帝让龙辇停下,不要惊动里面,不然他这一进去,众人参拜,王亨和梁心铭也势必要被打断。

等琴笛合奏完,他吩咐道:“去桃花坞!”

于是仪仗一转,浩浩荡荡往桃花坞去了。

桃花坞是一片精致的庭院,其中也种了许多桃树,散布在房前檐后,粉色的桃花与白墙黛瓦相衬,十分清雅。

靖康帝进了桃花厅,只叫宰相苏熙澈和孟远翔进去。

桃花厅只有精致的三间屋,厅堂和东西间以雕镂精巧的隔扇分割。透过隔扇花纹间隙,隐隐可见东边设了卧榻,西边则是书案。所有陈设和家具都以精巧雅致为主,墙上挂的画则多是文人雅士在桃园留下来的笔墨。

靖康帝在堂上坐下,便问孟远翔:“当年是怎么回事?”

孟远翔上前跪下,悲声道:“皇上,小女不幸啊!”

他说他女儿是无辜的,又说林馨儿和王安泰闹脾气,深夜离家出走,猛虎吃人据王家人说是意外事故。

靖康帝听后,沉吟不语。

孟远翔叩头道:“求皇上为小女做主!”

苏熙澈本来站得笔直,目光平视前方,闻言嘴角扯了扯,垂眸,眼观鼻鼻观心,仿佛睡着了。

靖康帝问:“你要朕如何做主?”

孟远翔道:“王翰林深情,微臣不敢有怨言,然小女未做错任何事,却无辜受害。这也罢了,原是两家长辈定的亲,只怪她命不好,闹到这地步,退亲名节也毁了,不退也是守一辈子空房,只好任她静修。

“然为人父母者,谁不希望子女平安幸福?微臣和王尚书都指望王安泰日后能回心转意。果真如此,小女也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可是王安泰一心惦记林馨儿,这心结不除,恐无回头之日。微臣听闻新科状元梁心铭相貌酷似林馨儿,王安泰爱屋及乌,对这个门生另眼相待。微臣相信他们之间清白,但长此以往,只怕他更不容易放下林馨儿了。

“故此,微臣斗胆请求皇上,望皇上能将梁心铭外放,使他师生分开,既可免了王翰林睹人思人,又可免了流言蜚语给他二人造成困扰。皇上开恩,微臣感激不尽!”

长长一番话说完,又叩头。

叩头罢,伏地静候圣旨。

结果,上面半天没动静。

他心里不安,又不敢抬头,只好等着,好一会才听见靖康帝道:“你两家的事,关状元郎何事?”

他觉得那声音虽然平静无波,却隐有压抑的味道,不由心惊胆战,急忙道:“微臣惶恐!微臣并非要皇上放逐梁心铭,可许以重用,只要分开他和王翰林即可。”

靖康帝陡然放脸,高声喝道:“朕的臣子,岂能任由你来指派!你们治家无能,却要任意发配当朝状元。自本朝开国以来,凡科举头名状元者,一律授予翰林院修撰。难道你要朕为了王孟两家破了此例?你好大脸面!”

天子震怒,孟远翔叩头道:“微臣该死!”

靖康帝嗔目喝道:“下去!”

孟远翔又磕了几个头,然后起身,也不敢直腰,躬身倒退,退到门口才转身,惶惶而去。

靖康帝这才转向宰相苏熙澈,问:“此事爱卿如何看?”

苏大人抬眼,叹道:“孟大人糊涂了。可怜天下父母心。”

靖康帝冷哼一声,又问:“孟远翔要谋吏部侍郎这个缺,吏部员外郎顾留白也想上升一步,也盯着这位置。这二人,爱卿以为何人适合?”

苏大人忙端正身子,严肃道:“臣以为孟远翔不可!”

靖康帝道:“哦?为何不可?”

苏熙澈道:“吏部尚书吴珪为人忠厚,孟远翔精明强干,二者相逢,主官弱,副官强,吏部必乱!再者,有人举荐王亨去吏部,这翁婿一联手,吏部岂不成了他们的天下了?若王、孟两家亲事最终不成,翁婿则成仇,王亨怕要被孟远翔压制,不能施展其才……”

他洋洋洒洒说了一大篇,概括出来就是:孟远翔和王亨不能同时进吏部,只能二选一,而他倾向于选王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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