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某处风起云涌,吸引了不少视线。
在云端端坐的两位圣人却毫不在意,这种把戏,如何能入他们的眼。

杜圣看着很远处的一处平静海面,漠然道:“不出意外,那头鲲会在那里破海而出。”

圣人是这天地之间的主角,自然有他们的打算,世间很多事,很少能瞒过他们的眼睛,尤其是他们真要打定主意去推算的某件事。

这头鲲尚未成就沧海,即便在海底的战力能比肩圣人,又如何?

他们只要想,便能推断到它到时候会在何处化形。

常圣眼神平淡,感受着那股若有若无的剑气,心情有些沉重。

朝青秋来到北海已经很多天,但是从未在世人面前露面,除了那位禅子凭借剑意感受到过。

但若是朝青秋真要认真收敛气息,只要他不在圣人周围转悠,没人能感知到他。

实际上北海这么多修士,除了知道北海有圣丹之外,对于有鲲要化鹏这事,从来都不清楚,这种大事,仅限于真正的强者知晓。

禅子今日在一处茶舍饮茶,听着外面传来的北海动荡的消息,然后皱了皱眉头,似乎是想通了一些事情,但很快便舒展开来,这一皱一展,让禅子的那张俊美的脸显得很有意思。

最近北海流传着一句话,说天底下最博学的和尚和最好看的和尚是同一人。

朝剑仙来北海,应该便是为了这件事吧?要朝剑仙亲自来北海,那便是一件大事,可既然朝剑仙都来了,什么样的大事不能被解决?

禅子很快便想通,所以很快便笑起来。

坐在他对面的是顾缘,这个小姑娘现在已经说不上小了,她喝着茶杯里的茶,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些日子和禅子一起待在北海,其实要是说就是为了看圣丹,也早就该回去了,顾缘不想回去,显然便有原因,禅子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他没有催促。

这趟游历山河,本来便是要修入世禅,既然是要修入世禅,如何能不观红尘事?

有人的地方便有红尘。

禅子觉得在北海,并未有什么,于是便留了下来。

对于顾缘的想法,他要是仔细去推算,应该也能知道一些,不过想来没有这个必要。

禅子真的是一个聪明且博学的人。

顾缘抬起头,想要说些什么。

茶舍外面走进来了一个人,那个人一进茶舍便引来的无数目光,如果说之前禅子走进茶舍的时候,众人惊讶是因为他的长相,而这个人走进茶舍的时候,众人惊讶便除了他的穿着之外,还有知道猜到他身份的畏惧。

那人一身血红长袍,一头白发披肩,站在场间仅仅片刻,茶舍里的人便走了很多,趴在柜台那边的老掌柜看到这个场面,一张老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不出来喜悲。

禅子站起身,对着林红烛行礼,“小僧观楼,见过林教主。”

林教主,多么玩味的一个称呼,这句话一说出来,那些个没有立即离开的修士,觉得一阵头大,这位可是登楼境的修士,禅子提起这件往事,不怕他一个不高兴,便将在场的所有人都杀了?

登楼境修士,在圣人不出的情况下,世上也就只有观主掌教那一类的修士敢说能够稳胜了吧?

林红烛的脾气一向很怪,听到这个称呼,他也不曾做过什么,只是走到禅子对面坐下,淡然道:“观楼,现如今见了我,倒是很妥帖。”

禅子的法号取自于他的师父希望他有朝一日能够成为登楼境修士,但从字面上的意思来理解,便也不错。

禅子替林红烛倒了一杯茶。

“我不想再看见你们。”

这句话一说出来,整个茶舍剩下的那些修士便尽数离去。

老掌柜去关了门,一个人去了后院。

整座茶舍里只剩下禅子,顾缘和林红烛。

顾缘看着这个曾经打伤了周宣策的魔教教主,身体有些僵硬,林红烛此刻便坐在她身侧,但她还是忍不住打量了林红烛几眼。

看着那一头白发。

禅子直白问道:“林教主为何要将那炉圣丹倒入北海?”

林红烛平淡开口,“圣人遗迹既然看不出是三教里的哪一位,那里面的东西岂不是世间修士皆可拿,为何偏偏该是梁溪道门或者延陵儒教所有?”

禅子想了想,发现的确是这个道理,他笑道:“林教主此举不差。”

佛土远离山河,一向不掺和山河之中的事情,因此禅子不管做些什么,那也影响不了整个大势。

既然影响不了,那便无需担心什么。

林红烛没有再说话。

禅子倒是说了些猜想,想要林红烛解惑,他是这世间,第一位想着要这位魔教教主解惑的修士,禅子读了很多书,知道很多事,自然也知道,这位魔教教主既然有能力自开一教,那见闻和学识都不会差。

林红烛不是滥杀之人,但也不是那种喜欢替人解惑的人,他只回答了几个问题。

仅仅是这几个问题,也让禅子受益不少,他最后再次对林红烛行礼,表示感谢。

林红烛不为所动,喝了口茶。

禅子这才想起一件事,才恍然大悟说道:“原来林教主不是来见我的。”

顾缘要不是看着林红烛便在身侧,真的很想翻个白眼。

禅子笑容恬淡,“想来以林教主这种身份,自然不会是特意来见小僧的。”

林红烛没说话,但嘴角有些弧度,想来是觉得禅子有些意思。

禅子知道的多,不知道的也喜欢问,他张口问道:“林教主要等何人?”

这个问题不止是他,就连顾缘都想知道,这世间有几个人能值得林红烛等待?

就算是有,肯定也是大人物。

林红烛没说话,门被一个少年推开。

那个少年背着书箱,推门之后看到了林红烛,很快便转头向后面看去,他大声喊道:“先生,这家茶舍里有人的,那个人还是你的朋友,对了,还有个和尚。”

话音落下,有个身材瘦削的中年男子踏入了茶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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