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相思心尖莫名跳了下,"您以前见过我吗?"
温如烟认真的盯着聂相思看了会儿,笑着轻轻摇头。

聂相思皱眉,看着她小声道,"那可能是我的错觉。"

“怎么,你觉得我们见过?”温如烟奇怪道。

聂相思顿了顿,摇摇头。

温如烟没再说什么,转头和气的看着陆兆年,“刚青瑗已经打电话来催了,我们几个再不回去,该着急了。”

谢青瑗,谢云溪的姑姑,也就是陆兆年的母亲。

陆兆年想了想,看向聂相思,“相思……”

“我们也要回去了。再见。”聂相思笑着挥挥手,拉着楞在一旁的夏云舒朝不远处看着几人的张政快走了去。

陆兆年望着聂相思走远,少年眼底掠过怅然。

温如烟伸手握了握他的胳膊,柔声说,“来日方长,急什么。”

陆兆年脸微热,腼腆的勾了勾嘴角,“舅妈,我们也走吧。”

温如烟点点头,几人朝跟聂相思相反的方向走。

转身前,温如烟似是朝聂相思的方向看了眼,又似乎没有。

……

车里。

夏云舒见聂相思自从上车就开始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用胳膊肘碰了碰聂相思的胳膊,“相思,想嘛呢?”

聂相思眉心轻轻凝着,闻言,转眸看着夏云舒,“云舒,我觉得好奇怪。”

“嗯?什么意思?”夏云舒迷茫。

“……我觉得我好像在哪儿见过陆兆年的舅妈。”聂相思低低说。

“在哪儿见过?”夏云舒问。

聂相思抿唇,盯着她看了几秒,缓缓摇头,“具体是哪儿,我不记得。”

“这……其实就算在哪儿见过也没什么吧?见过就见过呗,值得你这样,嗯……费神?”夏云舒耸肩。

聂相思眨了眨眼,点头,笑,“也是,我想太多了。”

“很正常啊。我偶尔看到一个人,也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但是我们的确又没见过面。”夏云舒说。

“嗯。那可能我也是这样。其实我跟陆兆年的舅妈以前好像确实没见过。”聂相思道。

“所以说,别想了。留着你脑袋瓜子回家做题吧。那么多遗留的试卷,够你做好几天的了。”

“忧愁啊。”聂相思扶额。

“加油吧美少女!”

“呵呵。”

……

聂相思让张政先送夏云舒回玉阳路夏家,而后才开车回珊瑚水榭。

到达别墅,天已经黑得没边了。

车子一停在别墅,张惠便从别墅里疾步走了出来。

看到聂相思拎着书包从车上下来,赶紧上前,接过她手里的书包,拎了拎,当即皱了皱眉,看了眼聂相思,“这么重。”

“很重吗?我都习惯了。”聂相思捏着自己的肩膀,边说边朝别墅里走。

张惠跟在她身后,“小姐,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

聂相思叹气,“之前拖了一周的课,去学校发现一课桌全是试卷,好几十张得有。所以放学后,我在教室做了会儿试卷才走的。”

“几十张试卷?那得做到什么时候?”张惠惊,没想到现在的孩子学习这么繁重。

“不知道。”聂相思惆怅的摇头。

和张惠走进别墅,聂相思在门口脱了外套,双眼第一时间扫了眼客厅,见某人不在楼下,便轻轻吐了口气。

“先生在楼上书房。”张惠在她身后小声说。

聂相思,“……”

“先生还没用晚餐,说是要等您回来一起吃。”张惠低低说。

聂相思粉唇轻抿,浅皱着眉,换了鞋朝客厅洗手间走。

张惠站在玄関口看着她,“小姐,那我上楼叫先生下来吃晚餐了?”

一直到聂相思走进洗手间,才传来她细细的嗓音,“嗯。”

张惠微楞,随后便是一笑,拎着聂相思的书包走到客厅沙发放下,快速朝楼上书房走了去。

站在二楼书房门口,张惠伸手敲了敲房门。

“什么事?”

隔了会儿,传来男人辨识度极高的低沉嗓音。

“先生,小姐回来了,正在楼下等您一起吃晚餐呢。”张惠说。

“马上。”

这一次,男人回答得很快。

张惠不禁抿唇一笑,站在门口,听到里面传来沉沉的脚步声,才笑着转身,朝楼下走了去。

张惠刚下楼下到一半,就听到楼上传来房门打开的声音。

回眸仰头看去。

身着黑色衬衫和简单西裤,身姿挺铸高大的男人从门内迈了出来,沉峻的面庞素来没什么表情,朝楼梯这边阔步走来。

张惠回头,更快的朝楼下走,去厨房将温着的菜赶紧端到餐厅的餐桌上。

战廷深刚走下楼梯,聂相思正好从洗手间出来,两人的视线就那么毫无预兆的撞上了。

聂相思怔住。

战廷深同样一顿。

但旋即,聂相思便将目光自然的移开,转动脚尖朝厨房走。

战廷深一对长眉微不可见皱了皱。

聂相思帮着张惠将菜端到了餐桌上。

张惠给两人分别盛了米饭,便离开了餐厅。

聂相思站在餐桌边,看着张惠走出餐厅,秀气的眉头皱了下。

“坐。”战廷深坐下后,黑眸望向聂相思,道。

聂相思垂掩着睫毛,坐到了平常吃饭坐的位置。

两人仍是面对面的。

因为平时两人在餐厅用餐都是相对着坐。

聂相思眼角扫见战廷深拿起了筷子,抿了口嘴唇,也伸手拿起了筷子。

一顿饭吃得消无声息,周围的空气安静得几乎连咀嚼声都听不见。

聂相思吃完,放下筷子,埋头说,“我吃好了。”

说着,聂相思便从位置上站了起来,预备离开餐厅。

“坐下!”

男人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一丝的怒意,却不容人置喙。

聂相思身形僵住,两片嘴唇抿得紧紧的,小声道,“我上楼写作业。”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战廷深没看她,声线却沉了沉。

聂相思看着他拿起了他手边一只干净的空碗,伸手,骨节分明的大手捏住汤勺,往空碗里舀鸡汤。

聂相思握了握两只拳头,不想跟他起争执。

因为知道,到最后吃亏受罪的还是她自己。

于是不甘不愿的坐了回去,双手放在桌下膝盖上,双眼带着几分憋屈看着他。

战廷深舀了大半碗鸡汤,放下汤勺,仗着手长,不用起身,一条长臂一展,轻松便将他手里盛着鸡汤的小碗放到了聂相思面前。

聂相思愣住。

战廷深这才掀眸,看了眼聂相思,醇声说,“把它喝了。”

“……”

聂相思讷讷的看着他。

所以,他叫住她,只是为了让她喝汤?

战廷深眸光沉沉静静的盯着聂相思,柔声道,“把汤喝了再去。”

聂相思听着他温柔的嗓音,鼻尖忽地有些发酸,心尖的位置也涩涩的。

垂眼看着面前的鸡汤,聂相思暗自深呼吸了口,伸手,端起鸡汤,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战廷深冷毅的面庞便柔和下来。

聂相思一口气喝完鸡汤,将碗轻放到桌面上,抿着残留着鸡汤香味的唇,抬眼轻轻看着战廷深,“喝完了。”

战廷深扫了眼她嫣然的唇珠,冷眸微暗,“嗯。”

“那我去楼上写作业了?”聂相思征询他意见。

战廷深对她勾了勾唇角,“去吧。”

聂相思于是起身,从餐位里退出来,朝门口走。

战廷深凝着她。

却见她走到餐厅门口时突然停了下来。

战廷深眼眸微眯,看着她纤柔的背影,缓声道,“怎么?”

聂相思转头朝他望来,澄黑的猫眼有些犹豫的闪烁,“你,要我陪你吗?”

战廷深漆深的冷眸快速掠过一抹亮光,望着聂相思的眼眸亦骤然变得灼热,“可以吗?”

聂相思在门口站了会儿,转了身,又走了回来,重新坐回到位置上。

战廷深看着在他对面坐着的小女孩儿,左心口某个地方,暖得一塌糊涂。

聂相思发现。

她说了陪他以后,某人的心情好似也愉悦了许多,习惯抿着薄唇,间或也有了丝弧度。

不时抬眸凝向她的黑眸,竟闪动着孩子般,满足的亮光。

这幅模样的战廷深,于聂相思而言,亦是陌生。

却同样让她的心口,淌动着暖暖的热流。

这个从小如山一般在她身后支撑着她的伟岸高大的男人,给了她,一个家。

同时也给了她,谁都无法给予的安全感和依赖感。

她一直视他为长辈,最亲密最亲密的家人。

他在她心目中,如树一般的挺括,默默的为她打开繁茂的枝叶,为她遮风挡雨。

若是。

他们的关系,只是长辈和晚辈的关系,永远都不变,该多好。

聂相思莹净清澈的翦瞳忽地闪过一抹淡淡的伤感,快得让人不易捕捉。

……

等到战廷深吃好晚餐,两人便一同离开了餐厅,张惠则进了餐厅开始收拾。

路过客厅,聂相思走到沙发前,伸手欲拿沙发上放着的书包。

一只大手却更快的探出,在她碰到书包勾带时,先一步将书包提了起来。

聂相思微楞,回头看向站在她身后,高出她一个半头的男人。

战廷深眸光清柔睨着她,薄薄的嘴唇轻扬着一抹微小的弧,一手提着书包,一手托起聂相思的手,五根修长的手指,缓慢从聂相思纤细手指的指缝穿了进去,而后,紧紧扣住。

聂相思的心跳,在那一瞬间,明显跳快了好几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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