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自己的哥哥打赌?这事果然有趣……”
长乐公主伸手轻轻一捋额前发丝,突然冲着韩跃狡黠一笑,嘻嘻道:“可惜呀,我才不会和你赌,人家不但不和你赌,而且我还要反将一军……!”

她目光亮晶晶看着韩跃,忽然调皮的眨眨眼睛,腮边酒窝嫣然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大哥是不是很失望?”长乐满脸都是得意和促狭。

韩跃微微一怔,茫然道:“我为什么要失望?”

“因为妹子不上你的当呀!”长乐妙目流转,嘻嘻道:“你刚才故意语气夸张,无非是想诱惑我上当打赌,虽然妹子不知道大哥打赌之后想要什么,但我知道跟你打赌肯定吃亏……”

韩跃再次一怔,愕然道:“你连赌什么都没听,就肯定自己会吃亏?”

“当然啦!”

“为什么会如此肯定,莫非有什么原因?”

“自然有原因。”

长乐满脸得意,道:“大哥你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人物?世人眼中的奇才,百姓眼中的财神,你用五年时间坐拥关外东北,又成为中原护族宗师,创造过万万贯财富,麾下有数十万兵马,这些成就随便拿出一样都让人吃惊,结果却全都由大哥创造,我若和你打赌,岂不自找苦吃?”

她看了一眼韩跃,忽然手误小嘴咯咯轻笑,接着道:“大哥你可能自己都忘了,这几年凡是和你打赌的没一个好下场。”

“有吗?”韩跃仰头沉思,喃喃道:“好像确实和人赌过几次……”

长乐公主巧笑嫣然,扳着手指细数道:“当年初出茅庐第一战,大哥赢的几个世家子弟面如土色,武德九年渭水之盟,您在中军大帐和世家对赌,结果赢了世家几千亩土地。太原王氏王凌云和你赌,结果他一夜之间变成了叛国贼,范阳卢氏卢隐之和你赌,结果整个范阳卢氏都成了你的人,还有大儒王珪和你赌,结果坟头草已经三尺多高……”

韩跃脸色黑了下来,悻悻道:“你的意思是说大哥扫把星,凡是跟我打赌全都倒霉?”

长乐哈哈大笑,弯腰道:“这话我可没说,是大哥你自己说的。”

韩跃脸色更黑,感觉自己这个妹子真是古灵精怪到极点,比自己接触过的任何一个丫头都要狡黠。

长乐妙目看他一眼,忽然又道:“大哥,说吧。”

“说啥?”韩跃脑门一抽,感觉自己总是跟不上这丫头的跳跃。

“说今天你派人砸钱的原因呀!”

长乐双手背在身后,踱着步子在韩跃面前轻晃,宛如一个检视麾下士兵的将军,她嘻嘻道:“妹子刚才问您砸钱会不会亏损,结果大哥直接扯到打赌上面去,我识破了大哥阴谋不和你赌,所以大哥必须乖乖给我解释砸钱的原因……”

她说到这里微微一停,忽然手指前方的五辆大车和街边店铺,疑惑道:“整整五车银子,价值虽少十五万贯,大哥号称当世财神,你跟我说说为什么如此行事?”

“行事的原因……”韩跃微微沉吟。

长乐嘻嘻提醒,道:“大哥千万不要拿败家子那一套糊弄人,你知道妹子我心思不笨!”

韩跃大有深意看她一眼,忽然失笑道:“我终于明白了,合着你耍了半天小聪明,最重目的是要套出这个答案?”

“不应该么?”

长乐歪着脑袋看他,忽然轻咬嘴唇幽幽叹息,小声道:“整整万两白银,折合铜钱十五万贯,这笔钱搁在大哥身上无所谓,但是搁在妹子身上却是天大数字,大唐的公主有封地三千亩,这三千亩封地一百年也赚不出十万贯铜钱。”

她目光如水看着韩跃,轻声道:“这笔钱如果砸亏了,妹子下半生必然穷困潦倒,大哥您也知道公主出嫁就是外人,我没办法让父皇母后替我还债。”

韩跃哈哈一笑,点头道:“不错不错,长乐妹妹心思细腻,大哥对你刮目相看,我不该拿你当小孩糊弄。”

“那您说说,为什么砸钱?”长乐目光灼灼,紧紧盯着韩跃脸庞。

韩跃再次哈哈大笑,忽然意味深长道:“你真以为我会砸钱?”

这次终于轮到长乐一呆,怔怔道:“五辆大车拉满白银,胖管家趾高气昂说要全花出去,大哥您这不是砸钱又是什么?”

“傻瓜,那是假的!”韩跃嗤笑一声,抬手弹了长乐一个脑瓜崩。

“假的?”长乐小脸震惊,顾不得被韩跃弄得生疼,目光带带转脸去看五辆大车。

韩跃负手站她身旁,呵呵解释道:“除了最初两口箱子装着白银,剩下的箱子全都装着铁块,实话跟你说了吧,大哥我现在穷困潦倒,各项产业积压万万钱财,我现在一文钱都拿不出来……”

“那这两箱白银?”

“借母后的!”韩跃满脸无所谓,耸耸肩膀道:“我跟内务府约定月息三分,然后用你的名义跟母后打了一张欠条。两箱白银借用一月,回头需要还内务府三箱。”

长乐目瞪口呆,好半天才结结巴巴道:“你跟母后借钱,却用妹子的名义打欠条?”

韩跃嘿了一声,得意道:“要不怎么说我是大哥呢?”

长乐忽然反应过来,想起另一件事道:“大哥既然没钱,为什么还要胖总管硬充豪客?”

韩跃看她一眼,忽然伸手指了指前方看戏的人群,语带深意道:“你看看那里聚集了多少人?”

长乐心中微动,下意识扭头去看,但见这段朱雀大街全是黑压压人群,最少估计也有几千闲汉。

她蓦然有所领悟,回头道:“大哥这是造势?”

韩跃嘿嘿一笑,谆谆教诲道:“长乐你记住,做生意和做公主不同,做公主你高高在上受人礼敬,做生意你得潜心琢磨顾客需求。大哥现在没钱,妹子你私房钱也少,但是咱们又想买铺子,还想开生意,不但买铺子开生意,咱们还想生意红火暴利,如此当何如?”

长乐似懂非懂,垂着小脑袋沉思。

……

……

韩跃轻咳一声,解释道:“生意之道,无非两项,一是产品,二是名声。产品这东西咱们回头再说,现在我先给你讲讲名声。所谓名声也叫知名度,这东西该怎么解决呢?无非几种手段,造势,烘托,博眼球,传口碑,总结一句话就是广而告之,我把这些手法简称为广告,也可以叫做营销……”

他看了一眼长乐,接着道:“我今日用两箱白银买下一间店铺,故意让胖总管装出飞扬跋扈的样子,这是营销里的硬装大头蒜手法,用来百姓的话说就是吹牛皮,用一句歇后语也可以形容,那就是癞蛤蟆垫床腿,死撑!”

长乐噗嗤喷笑!

她是长在深宫里的公主,哪里听过这些有趣的歇后语,花枝乱插道:“大哥你坏死了,这癞蛤蟆垫床腿的歇后语真是粗俗。”

韩跃嘿了一声,淡淡道:“虽然粗俗,但是管用。这一招的精髓就在于硬撑,哪怕只有一文钱在兜,我照样装出富可敌国的豪爽,但是这个底细只有自己人知道,搁在不明之人眼中那就不得了啦,给他们第一印象就是这家伙人傻钱多,大家赶紧围观看戏……”

“然后呢?”长乐若有所思。

韩跃耸耸肩膀,伸手一指围观人群,淡淡道:“然后就是这样啊,两箱白银折价铜钱一万贯,表面看来买间铺子亏损四千,但我用六千贯买了几千人围观,这几千人又会把话题传遍整个长安,不用三日所有人都会知道此地要有一间店铺开业。”

他说到这里微微停顿,看一眼长乐又道:“先不管铺子卖什么东西,最起码咱们博取了大众眼球。吸引力代表好奇心,好奇心转化为购买力,再加上我让胖总管故意说这间铺子的三个主人是谁,如此更加撩拨百姓心痒难搔……”

长乐凤眉轻蹙,沉思道:“百姓们心痒难搔,就会按捺不住想找答案,他们或者会猜想铺子卖什么,或者会蹲守铺子前面探寻,总之不论哪种情况,咱们的铺子没开业就吸引了关注,这就有了最初的知名度对不对?”

“没错!”

韩跃赞许点头,接着又道:“做到这一步,一间铺子基本就有了三分火爆的可能,就算从此再不做任何动作,咱们开业的时候也能保证火爆十天。”

“只有十天么?”长乐微微有些失望。

韩跃呵呵一笑,道:“一招营销手段,可保火爆十天,但是大哥只有这一招准备么?显然不是……”

长乐心中大定,忍不住浅笑起来。

她忽然又想起一事,好看的眉毛顿时又皱起来,担忧道:“大哥你那些白银都是假的,可是胖总管却说他还要横扫店铺,剩下的钱财从哪里弄来,你别说又找母后借了一笔?”

韩跃慢慢看向远处朱雀大街,负手昂然卓立,口中淡淡道:“剩下的店铺不用给现钱了,拖三月可以,拖半年可以,甚至拖上一年两年店铺的主人也会答应!”

长乐微微一怔,满脸不信道:“这怎么可能?此处可是朱雀大街,长安西市最繁华的地方,号称寸土寸金,一件铺子能值几千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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