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渐渐布满天空,无数的星挣破夜幕探出来,夜的潮气在空气中漫漫升腾,扩散出一种感伤的氛围。满天星斗,格外澄净,悠远的闪耀着,像细碎的泪花。
“这是哪?”月下,一间小小的阁院里,传出一个男子的声音,月光透过窗户照进去,将男子的样貌完全描绘出来。

秀气温柔的侧脸在月光下闪着珍珠的光泽,细碎的刘海遮不住那双潋滟四射的美眸,眼角下方的红色朱砂痣,标明了他的身份。

这是什么地方?他又怎么会在这里?他明明记得他是在往麒麟昧的方向赶路,半路的时候,突然被一团迷雾阻拦了去路,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过来后他就是这副样子,手脚都被绑得结结实实。

“你醒了,我亲爱的弟弟。”柔和的声音响起后,宫无殇这才注意到,这屋里还有一个人,透着月光看去,他看清了那人的样貌。

看着那张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面庞,宫无殇皱起了眉头:“太子,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四弟你未免也太无情了一点,这么久不见,居然也不叫我一声哥哥。”宫珏城坐在距离宫无殇不远的地方,优雅的侧靠在宽阔的椅子里。

颀长有致的身躯,纤细优美的脖颈,精致绝伦的锁骨从宽松的衣领里展现出来,月光轻抚着他细腻的肌肤,绝美的唇形微扬,无一不在张扬着他的高贵与优雅。

漆黑的瞳孔深邃无比,可给人的感觉却是那样随便,细柔的头发和他那张精致的面孔仿佛生来就是最好的材料。脸上偶尔还会露出清风般的笑容,只是这笑容的背后,却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宫顷的这几个孩子,可以说个个都是绝品,不但长相,就连心计都是遗传自他们那腹黑的老爹,真不知道是该说他们基因遗传的好,还是该说造孽。

“有什么事就直说,用不着拐弯抹角!”稍作挣扎,发现根本就挣脱不开,宫无殇有些恼怒。

“看来,真如传闻中的一样,你那双腿,似乎已经恢复了。”修指轻轻摩挲着下颚,宫珏城的目光一直都放在宫无殇那双被绑着的腿上。

“恢复了又怎么样,没有恢复又怎么样!”宫无殇也不想再隐瞒下去了,既然他都已经把自己绑到了这里,就证明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再隐瞒也没什么意思了。

况且,他现在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里,当他从魂口中得知宫顷那个老家伙居然派人绑了幻冰凰的时候,就马不停蹄的往回赶,准备回去之后和他好好理论一番,谁知道半路会出这事。

“如果没恢复,对本太子来说,当然是件好事了,可是,如果你恢复了,对我来说可是个威胁,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倾身向前,宫珏城伸出修指轻轻挑起宫无殇的下颚,淡笑着出声。

他好像从来都是这样,那么温柔,那么从容,似乎没有什么能够波动他的情绪。宛如这个世界都是由他主宰一般,所有人也都只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

看似最有情的人,实则却是这世上最无情的人,他这一点还真不知道是遗传了谁,可能是宫顷本身就是个奇葩,所以生出的儿子也各有不同。

“你想杀了我吗?”宫无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手指却在身后慢慢移动,试图解开束缚在他身后的绳子。

他才不想死在这里,在没有看到她平安的那一刻,他是绝对不会死!再说,他和冷沦千夜之间的竞争并没有结束,只要她一日没和他回去,他就还有机会!

“说什么呢,你再怎么说都是我弟弟,我怎么会杀了你呢。”手指猛地从宫无殇的下颚撤了回来,修长的双腿优雅交叉,那一头光滑的长发沿着他的后背缓缓滑落。

那眉,那鼻,那唇,都和某个小鬼一模一样,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可以想象宫雅彬那个小鬼长大后会是什么样子了,只希望他不要遗传了他爹的这种性格。

“哼!弟弟?别说笑话了,你想做什么我清楚的很,怎么?害怕我夺了你的皇位,所以就来先发制人?”宫无殇很庆幸,他这几天忙的连指甲都忘了剪。

这是他身上仅次于牙齿的坚硬物,用它来割断身后的绳子是再好不过的了。不过,他的计划失败了,因为用来绑他的绳子,是比牙齿还坚硬的尼龙绳,根本就不是指甲能轻易割断的那种普通绳子。

看来宫珏城这个家伙对他非常小心提防,居然连这种绳子都用上了,恐怕已经确定了他的腿已经完全恢复的事实。

“不要再做垂死的挣扎了,你是逃不掉的,告诉你也无妨,我们的父皇已经撑不了多久了,太医说他最多只能再活半年,放心,我不会杀了你,不过,在他离世之前,就请你先呆在这里。”

说着,宫珏城慢慢地站起身,缓缓走向窗边,推开窗户,仰头看着窗外的天空,璀璨的水晶星倒映在他黑玉般的瞳孔里,耀眼无比。

“你说什么?”这一刻,连宫无殇自己都不敢相信,他心痛了,当他听到那个人要死的时候,他居然心痛了,为什么?他不是最恨他的吗!?

“怎么?你不高兴啊?我还以为你是最恨他的人呢!原来,也不过是说说而已。”宫珏城微微转过头,看着神情呆滞的宫无殇淡淡出声,侧脸在月光的映衬下,绝美无比。

“那么你呢?我看你好像很高兴,记得小的时候,你是我们兄弟几个当中最崇拜他的那个,怎么也变了!”魔君毕竟还是魔君,反应相当快,一个回旋踢,把球踢回了宫珏城那里,并给了他致命一击。

他的这句话好像刺激了一向静如止水的珏城,月光下,他的瞳孔明显放大,柔和的眸子里明显闪过一丝恨意。

没错,他以前是很崇拜他那位父皇,只是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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